第二一四章 桑拿房“三兄弟”
随着一瓢清水泼入炭炉,一股灼|热的水雾再次弥漫开来,桑拿房里的温度,也在顷刻间攀升上去。
“到你啦,我的米哈伊尔老哥,你跟不跟?”哼唧了两句,郭守云撩撩眼皮,瞅了身边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眼,嘿嘿笑道。
“哎呀,累死了。”一头栽倒在床上,老丘同志四仰八叉地躺在那,深深的叹一口气,说道,“我说你们三个够了没有?差不多的话咱们就走人吧,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谈谈正事了?”
郭守云和霍多尔科夫斯基在玩的是梭哈,不知道是吃牢饭吃的,还是本身就比较晦气,十几把的牌局,郭守云就愣是一把都没赢过,幸好他们玩的赌注不大,几十万的输赢,这两个年轻的财爷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嗯,米哈伊尔这话说得不错,”一直在那里闭目养神的维诺格拉多夫闻言睁开眼,他挥手示意身边的女郎退到一边,而后翻了个身,趴在长椅上,瞅着对面的郭守云说道,“其实这次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鲍里斯和古辛斯基他们两个做老大的时间也不短了,即便是论资历,他们也该把权力让出一部分来了吧?难得这次适逢其会,古辛斯基这只大头鹅彻底开罪了维克托,咱们要是不趁此时机翻了他的底,那以后再想找这种机会,恐怕就很难啦。”
“谈正事?嘿嘿,那成啊,”郭守云知道继续装傻充愣已经没意思了,他抬起双手,在感觉紧巴巴的脸皮上使劲揉了揉,而后笑道,“莫斯科电视六台,嗯,很有诱惑力,不过我听说台里最出色的那个花旦,叫什么来着?”
“好,这才像个男人,我加你一万,”郭守云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而后又伸手在发牌女郎饱满的胸脯上摸了一把,调笑道,“来,美人,发牌,一会赢了给你吃红。”
“呵呵,我郭守云什么都怕,可就是不怕麻烦,”郭守云笑道,“我既然能抗住他古辛斯基这一回的攻势,就有信心能抗住他的第二波进攻,更何况经此一局,他今后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了吧?别忘了,你们老几位可是跟我走到一起了,今后呢,这局势已经变了,他古辛斯基要对付,恐怕也不会先找到我的头上,嘿嘿,说句不太仁义的话,对于他和别列佐夫斯基来说,你们老几位的威胁似乎更大一些。”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水瓢扔回到身侧的水池里,丘拜斯扭扭他那因为肥胖而挂满皱褶的大屁股,以考拉爬树样的动作,一步一挪的蹭回到桑拿房内那张唯一的软床上。
现在想来有些好笑,曾经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如今却光着屁股在同一间桑拿房里玩“过家家”——一万两万的对于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来说,俨然就是零花钱,它们跟一枚硬币其实没什么区别,像这样的“豪赌”不是过家家还能是什么?
“嘿嘿,终于轮到我郭某人翻盘啦,”好像一点都没听到维诺格拉多夫在说什么,郭守云将分牌女郎刚刚掀到他面前的那张黑桃q抓在手里,眉开眼笑的哼哼道,“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啊,对,就是她,她已经成了古辛斯基的床头娇娃了吧?一块破烂货,我不感兴趣。”郭守云不无调侃地说道,“别列佐夫斯基不是对这旧鞋很敢兴趣吗?他既然喜欢,那就由他拿去好了,我犯不着为了这些点东西去招惹他。这肥田沃土的,谁都稀罕,可惜我郭某人却无意染指,在我看来啊,这田再肥,如果不是自己开出来的,那也种不出好粮食来。”
“托卡丽娜,”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
在桑拿房的左侧角落里,光屁股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正与郭守云凑在一起玩扑克,那精致的纸牌此时早已湿透,但是这两个无聊的男人仍旧是玩了津津有味,就好像那印着半裸女郎的扑克牌,比他们身边的两位赤|裸佳人更有诱惑力一般。
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窒,险些为止气结,眼前这个家伙实在太他妈没人性了,他自个刚从一堆滥仗里抽身出来,这一转眼,就打算上墙看戏了,让他这么一整,合着自己跟维诺格拉多夫倒里外不是人了。而同霍多尔科夫斯基相比,维诺格拉多夫就冷静多了,他知道郭守云不是个好对付的善主,不说别的,就在目前的苏联,有谁敢在五巨头面前狂言嚣张?有谁能面对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联手打压还活的欢蹦乱跳的?这两件事,郭守云他做到了,仅从这一点上看,他的存在就无法令人小觑。
“守云兄弟,难道你真的能咽下这口气?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古辛斯基那个大头鹅?”霍多尔科夫斯基微微垂着头,摆弄着面前的几张纸牌,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哎呦,我说美人,你是不是不想吃红啊?”郭守云看着分到自己面前的方片小三,皱眉说道。
“哧!”
郭守云这话说的几近下作,但是里面隐藏的意思却相当明确,那就是古辛斯基的利益,他无心去抢,远东以外的利益,他也无意去夺,他就看上远东了,这块田是他开出来的,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种出好粮食来。
“好啦,”一把将郭守云手上的纸牌夺过来,随手扔在一边,霍多尔科夫斯基不耐烦地说道,“算你赢啦,这总行了吧?赶紧的吧,咱们谈正事。”
“嘿嘿,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古辛斯基之间,充其量就是因为一些小误会而吵了两句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不正想着呢吗,打算跟我那位老岳父打个商量,过去的事能放手就放手吧,总揪着不放未必就是一个好办法。”郭守云笑了笑,说道。
“真他妈老狐狸,就你们这样的,也会路见不平,还挺身而出?瞧早拉倒吧你。”郭守云心里大为不屑,不过却在嘴上说道,“那是当然,不仁义的话,咱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去做却是万万不能的。其实在我看来呢,这古辛斯基家大业大的,要搞掉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我那位老岳父恐怕也不乐于看见古辛斯基真的轰然倒下去。”
“呵呵,守云兄弟说的不错,我们也知道,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的事做起来痛快,可过后总要付出些代价的,这就像是你们玩的梭哈,开局压注,谁都免不了要承担风险。这一次,我和米哈伊尔可是把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老弟你总不会见好就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维诺格拉多夫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要谈正事哪里都能谈,”作为赢家,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不打算现在就结束赌局,他拿着自己的两张牌,一边示意身边的女郎继续分牌,一边扭头说道,“只要大家有心达成一个共识,那就什么都好办。而且啊,照我看,在这种地方大家更容易坦诚相待……你们说……哎,干什么呢?!”
对与郭守云的固步自封,维诺格拉多夫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方面感觉有些遗憾,另一方面也感觉相当舒心,不能趁着这个有力的机会,彻底掀翻了古辛斯基固然是有点可惜,可是找到一个没有利益冲突同时又颇具势力的合作者,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补偿。
他这智取威虎山是用中国话哼出来的,在场的老几位谁都听不懂,可有一点大家都明白,那就是郭守云不傻,他现在打的主意,就是不对古辛斯基痛打落水狗。
“跟你一万,”霍多尔科夫斯基想都想就说道。
“守云老弟的肚量令人钦佩,不过却并不可取,”一直趴在床上的丘拜斯,这时候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中国人还有一句成语,叫做‘养虎遗患’,你就不怕‘大头鹅’不领你的情,转头回来还会找你的麻烦?”
豪华而宽敞的桑拿房里,仅在腰间为了一条白浴巾的维诺格拉多夫,半躺半倚的栽倒在木质长凳上,而在他的身边,一位赤身裸体、身材曼妙的女郎,正半跪在地上为他做着精心的腿部按摩。
没有得到郭守云的回应,维诺格拉多夫同回过头来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继续说道:“守云啊,其实我们也想过,如果搬倒了古辛斯基,他的大桥咱们不好碰,毕竟那后面有美国人的影子,可是你想过没有,这老东西手里还有电视六台的股份呢,而且现在莫斯科,包括莫斯科周边的几家大报,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嗯,我们是这么想的,先把古辛斯基这个老家伙挤出去,让后咱们再联合斯摩棱斯基那个懦夫,这样的话,有咱们四家出手,把丘拜斯送上改委会主席这个位子,应该没有任何困难。到那时,有丘拜斯在上面活动,再加上我们几个的支持,你老弟要想拿下电视六台以及现在属于古辛斯基的那几家报媒,那还不简单的很?”
最后这一句话,霍多尔科夫斯基是对郭守云说的。这小子很不地道,趁着对家说话走神的工夫,他晃晃悠悠的将小脑袋探过来,试图偷窥霍多尔科夫斯基手上那两张牌,没想到却被人家抓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