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刺杀
索布恰克与久加诺夫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点点头,而后一起将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
“我的维克托同志,你的安排真的没有问题吗?”目光盯着屏幕上不断晃动的画面,久加诺夫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
枪声给街道两侧的围观民众带来了恐慌,几乎是一瞬间,那些欢迎的也不欢迎了,咒骂的也顾不上张嘴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做着一件事——逃命。四散奔逃的人群,给现场的秩序带来一片纷乱,负责安全工作的阿尔法士兵在这种情况下,只得一面向狙击点开枪还击,一面寻机向居民楼实施突入。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卡尔布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眼睁睁地看着郭守云在自己面前中枪倒地,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在的是,那些跟随在左右的士兵以及莎娜丽娃所挑选的保镖训练有素,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抢到了郭守云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道隔离墙,将郭守云以及他身边的维克多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圈内。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紧盯着电视上那纷乱的画面,维克托说出了他的后半句话。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核算的,”久加诺夫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又将酒杯放在身边的窗台上,这才说道,“这些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们,完全就是当初那些影子经济所衍生出来的政界代表,对他们的问题,我在六年前的党代会就已经提出来了。这些依靠腐蚀国家经济体生存的败类,早在数年以前就已经不再满足原有的活动空间,所以他们借口追求民主、借口崇尚自由,来牟取他们所需要的政治权力。如今,这些人虽然在表面上掌握了国家政权,但是他们绝不会感到安稳,他们会认为,只有政治制度的改变而没有经济基础的协同变化,他们的政权就没有牢固的基础。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下一步所要做的,就是拼命的拼凑所谓私有化,低价出售国家财产,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一个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并能够给与他们支持的私有者阶层。换句话说,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所要实施的第一步计划,应该就是经济改革,而且是将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的全面经济改革,为了打造出一个私有者阶层,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
从窗前走回到客厅中央的沙发旁边,久加诺夫弯腰从矮桌上拿起烟盒,随手从中抽出一指夹在指缝里,而后就用夹着烟卷的那只手,指着电视上刚刚踏上和平大街的郭守云说道:“所以说,维克托,你的这个女婿现在可是咱们手上的一个宝贝,咱们这一群老家伙,忙忙活活的准备了两年多,现在更方面安排的年轻人也有几十个了。可是现在看看,所有这些年轻人中,只有这个小子最成功,他的这份灵性是天生的,难得的很,当然,如果说是放在几年前,像他这样的人,我会在第一时间把他送上刑场,但是现在……我真担心谢苗老将军会耐不住性子一枪把他干掉。那样的话,今后的远东,免不了也要落到那些跳梁小丑的手里。”
尽管事前做了周密的防范措施,“阿尔法”特种作战部队几乎精英尽出,在郭守云行进的街区布置了大量的警戒,但是这一场预想中可能出现的刺杀,仍旧是发生了。
“医务兵!该死的医务兵在哪儿?!”几乎是到了这个时候,卡尔布辛才回过神来,他抻着脖子大吼一声,然后快步朝军车的方向奔去。
“放心吧,老爷子的性情我在了解不过了,”维克托淡然说道,“刚才守云在机场的那一番变现做得很好,我想他的那一番话,如果被老爷子听到话,肯定会有一定效果的。至于下一步,嗯,下一步就要看看他的意志力怎么样了,如果他能把和平大街这段路挺下来的话,我相信老爷子那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我的久加诺夫同志,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等老人把话说完,维克托便摆摆手,颇为无奈地说道,“现实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再回过头去抱怨‘曾经如何如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把目光向前看吧,如今跳梁小丑们已经自认为完全掌握了大局,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咱们具体该怎么走,也该好好的核算一下了。”
“呵呵,守云这孩子是不错,不过说他的耿直的,嘿嘿,索布恰克,你还是第一个啊。”维克托将目光从电视上转过来,瞟了一眼对面的老人,那张一贯冷漠的脸上,难能可贵的展露出一丝笑容,“在我看来,咱们身边的那些年轻人里,没有谁能比这个家伙更狡猾了。”
“有问题现在也来不及变动了,现在……”瞟了久加诺夫一眼,维克托淡淡地说道。就在他说了半句话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产生了剧烈的震颤,与此同时,刺耳的尖叫声与激烈的枪声交杂在一起,从电视里猛地迸发出来。
“我同意久加诺夫的看法,”索布恰克沉思片刻,回应道,“现在这些人所能倚仗的,无非就是民众被蒙蔽之后所产生的热情,以及美国人在背后所给与的支持。但是美国人的银行并不是可以无限支取的钱袋子,他们以往之所以舍得拿出大笔资金来填窟窿,是因为他们抱着颠覆我们政权的目的。如今咱们的政权垮了,美国人的目的达到了,那下一步,激进派们再想从他们那里拿到一分钱,恐怕都不会很容易了。同样的,民众的热情也不可能无限期的维持下去,当尘埃落定,激进派那些所谓的‘民主’谎言终究会被戳穿。在这种情况下,激进派要想继续把持政权,就势必需要打造一个富裕的私有者阶层,从而利用他们的支持,来维持自己的权力。”
“嗯,”索布恰克似乎还有什么顾虑,他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安排的人保不保险?这苦肉计虽然效果很好,但是却也容易出岔子,如果稍有不慎的话,那恐怕就会弄巧成拙了。”
“我安排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岔子?”维克托仍旧是一脸的淡然,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守云不够镇定,如果他事到临头选择退缩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刺杀者选择的地点,是在和平大街与花园环路的交汇处,而狙击点则是选择的一栋临街居民楼四楼。从射击点到郭守云的位置,大概有四百米的距离,老实说,四百米的射击距离不是很远,但是由于最佳的射击点早已被“阿尔法”士兵所占领,所以刺杀者选择的这个射击点从角度上看并不是很好。而这也明显影响到了他的刺杀效果。
一时间,整个交汇路口上枪声大作,场面乱的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中枪倒地的郭守云,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簇拥着挪到了背对着那栋居民楼的一辆军车旁边。
此时,郭守云已经在一群保镖与军警的护卫下,走到了和平大街与花园环路的交汇处,按照预先安排的行程,他要在这里左转,踏上花园环路,然后径直向西进入临郊的第二个街区。总的来说,他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了,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那再过半小时,他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维克托,看来你的这女婿很不简单啊,”在莫斯科郊外紧邻着莫斯科河的一栋别墅大厅里,一个看上去矮矮瘦瘦、皱纹满面,年纪大概有六七十岁老人,坐在一脸冷漠的维克托对面,笑眯眯地说道,“冷静、睿智、眼光独到,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性子看上去还比较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呵呵,我很喜欢他。”
“狡猾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耿直在很多时候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斜倚在远处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的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狡猾抑或是耿直,会被用在什么地方,用来针对什么人。记得十年前苏斯洛夫同志去世之前,就曾经说过,我们党内的绝大部分同志过于天真了,他们被几十年来党内建设方面所取得的表面成就蒙蔽了双眼,因而不能敏感地察觉到早有一些狡猾的敌人、野心家,已经混入了我们的队伍。当时大部分人都认为他的这种说法过于危言耸听了,可如今看来,苏斯洛夫同志的眼光才是最为精准的。耿直,哼,库拉科夫同志、安德罗波夫同志,还有葛罗米柯同志都很耿直,但是他们的耿直,却将一个毁灭我党的罪魁祸首送到了总书记的职位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耿直,我们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