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去意已决
“你们两个国家，背在行星防御理事会采取行动。”
“如果只有一百万吨，质量就没有这么大。”
“伯克，我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罗晋勇叹了口气，说道，“等拦截结束后，再考虑对策吧。”
两人来到指挥中心时，勇气行动已经进入最后关头。
只是，他故意说错了一点，即中国发射了四枚神箭运载火箭，而不是三枚，还有一枚没有用上。
这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一点亮光。
“会不会反悔，到时候就知道了。”张小刚没有让罗晋勇把话说完，“没有别的事，我们就此告辞。”
要么，宇宙比人类观察到的大得多，人类的视野根本没有到达宇宙边缘。要么，宇宙根本不是人类观察到的这个样子！
“这能说明什么？”
霍华德没有吭声，虽然他是刚正不阿的军人，但是在行星防御委员会混了两年，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罗教授，我已经知道开始的事情，霍华德将军确实做得不对，至少不应该让你来承担责任。可是……”
当初，霍华德还认为这句警告与中国在行星防御理事会里的地位有关，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霍华德将军，你认为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罗晋勇没有反驳，张小刚说的是事实。
“狗屁。”
“老张，我不是想让你一个人留下，只是……”
“不可否认，我们私下制造超级运载火箭与超级核弹头，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我同样承认，如果把这些资源用到勇气行动上，能制造更多的运载火箭与核弹头，但是会有不同的结果吗？”张小刚决定先声夺人，尽量避免与霍华德纠缠。“现在探测到的碎片是一千一百三十四块，算上我们私下制造的，总共也就只有一千一百三十四枚，你觉得这是巧合？早在数日前，罗晋勇教授就做出了较为准确的预测，而且在总参谋长会议上提到，这绝对不是巧合。”
不能招惹张小刚，不等于不能对付罗晋勇。
“你……”
把目光转向大屏幕，开始冒出来的想法变得更强烈了。
“这……”
“派来监视我的？”
不是完无光，而是密布着点点微弱的星光。
“行，我知足，对此心满意足。”罗晋勇也笑了起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指挥中心。”
“你……”霍华德来火了。张小刚只是特派员，竟然敢威胁他，而且在两位俄方人员面前威胁他。
“你又没有回到国内，现在说了也没用。”
“放心吧，那两个美女只是你的影子，在必要的时候还会提供帮助。”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亮点。
真空中没有阻力，所以碎片的轨道速度不会发生变化，前后间隔也就不会发生变化。
“当然不是，不过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张小刚笑了笑，说道，“此外，这不是我的主意。等我回国，待遇更你一样，甚至更加悲惨，到时候恐怕会是两个比老楚还要威猛的壮汉当我的司机与秘书。”
“科学家的直觉。”
两人去了罗晋勇的办公室，张小刚没有让佟少伟泡咖啡，而是用酒解渴，罗晋勇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霍华德笑了笑，说道：“既然有如此大的误差，你凭什么断定地外文明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呢？”
“不是吗？你这身板，一个美国大兵就把你放倒了。”
“这样的话，这块碎片很有可能是中空的。”罗晋勇长出口气，说道，“能够对其进行拦截吗？”
“我们单独选定的六个碎片，都是厚度较小的，即便拦截距离只有五十万公里，无法使其偏离撞击轨道，被核弹头击中后生成的残骸也会在坠入大气层之后完全烧毁，而且坠落区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在海洋上，因此不会对地面的人员设备构成严重威胁，甚至不大可能产生严重的次生灾害。”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霍华德将军，在跟你争辩之前，我建议你给贵国的史密斯特派员打个电话。跟他商量之后，如果你觉得仍然有必要与我争辩，我们就到总参谋长会议上去争个输赢。”
罗晋勇的一个预测变成了现实，即2014x1小行星有一枚巨大的炮弹，变成了一把零散的霰弹。虽然碎片的体积与质量均比2014x1小行星小了许多，但是同样致命。任何一个碎片直接撞击地球，都将造成严重的灾难。
此时，运载火箭已经与核弹头分离，所有核弹头的速度都已达到每秒三百五十千米，与地球的距离在八十万到一百万千米之间。因为哈勃2号望远镜要盯住小行星碎片，其他的望远镜又没有这么强的探测能力，所以已经无法看到核弹头，地面控制中心只是不断的在向核弹头发出轨道修正指令。为了尽可能的减轻核弹头的质量，核弹头的通信系统只有接收信号的功能，没有发射信号的功能。至于核弹头是否收到指令、是否按照指令调整轨道，地面指挥中心一概不知。只有当核弹头击中碎片，在爆炸后释放出强光与电磁辐射，才能断定已经命中目标。如果没有观察到强光、没有接收到核爆炸产生的电磁辐射，意味着拦截行动已经失败。
“这……”
前者，还是后者？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科学家已经一再证明，即便是见到的，也未必就是真实的。
罗晋勇笑了笑，算是感谢杨科维奇的关心。
“现在去哪？”罗晋勇苦笑着摇了摇头。
沉寂片刻之后，指挥中心内沸腾了起来，罗晋勇等首席科学顾问都松了口气。那个数字表明，从近地轨道上发射的一千一百二十八枚超级核弹头全部命中目标且正常引爆，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
“霍华德将军，你……”
在屏幕的左下角，一个鲜红醒目的数字飞快变化着，那是核爆炸统计结果。
“老张，你还真没完没了了。”
“怎么，还有我的事吗？”
“怎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大屏幕，在心里默默数着。倒数计时归零时，大屏幕突然暗了下来。
霍华德沉默了，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放屁，那不是逼我上梁山吗？”
光线在真空中不会散射与反射，光源不会像平常看到的那样被放大，两亿吨级核弹头爆炸产生的视觉效果算不上震撼。
杨科维奇显得很尴尬，叫上久加诺夫离开了。
罗晋勇猛然想到了张小刚提出的那个问题。碎片的质量只有小行星的五百分之一，其余的去哪了？
“这么说，你们一直在私下制造超级运载火箭与超级核弹头？”
“经测算，这块碎片有比较规整的外形，不是椭圆形就是橄榄形，长径在一百二十米到一百五十米之间，短径在八十米到一百米之间，估计质量在一百万吨左右，比之前猜测的要大得多。”
“你觉得，我还能跟他合作？现在挑明阵仗，让他心里有数，今后想算计我，得多几个心眼。”张小刚叹了口气，说道，“当然，这也是为你出气。你看他那样子，在霍华德面前装傻子，然后到你面前装好人，他还真把我们当傻子了。再说了，他说那些话，难道我们想不明白？”
张小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罗晋勇的意思。
来到霍华德的办公室，张小刚非常坦诚，说明了原委。
伯克没再多说，催问罗晋勇也不会有其他结果。
“哪两件？”
是七个，不是六个！
罗晋勇叹了口气，表示明白张小刚的意思。他们这种长期在国外、与其他国家情报人员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在回到国内之后，肯定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考察，以确定他们是否仍然忠于祖国。
“如果出了问题，我会承担责任。”见到张小刚来火，罗晋勇赶紧说道，“到时候，我会主动辞职。”
罗晋勇翻了下白眼，说道：“这就叫帮助？”
霍华德不是笨蛋，对安全事务联络处的龌龊事情也是早有所闻，而且中俄搞小名堂，美国就没有吗？张小刚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霍华德不得不相信，他手里肯定握着美国的把柄。
“如果不是你不让我离开，我早就回国了。”罗晋勇叹了口气，说道，“等到勇气行动结束，留在迪戈加西亚也没有多少意思。你却不一样，只要末日部队还在，你就得留在这里盯住美国佬。”
罗晋勇的眉头跳了几下，张小刚也来了兴趣，跟在两人身后。
“必要的安排，希望你能理解，不理解也没办法。”
“到时候，杨总会告诉你。”
罗晋勇笑了起来，说道：“美国佬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对付我。”
给史密斯打电话？
只是，危险还没有消除，仍然有七个碎片在向地球逼近！
“现在不能说？”
“也比较准确，偏差不会太大。”
“好了，我们说正事。回国后，你得抓紧做两件事情。”
“我成了累赘？”
“我说的是实话。”
“这些话，我已记录下来，希望你不要反悔。”
安全事务联络处的十名特派员中，最惹不得的就是张小刚。
在适应了较为昏暗的光线后，众人才看清楚，大屏幕上显示的是广袤无垠的宇宙，其中还分布着一些阴影区。
“得了吧，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盘？”张小刚冷冷一笑，说道，“要不是看在这两年的情分上，老子根本不想理你。现在别来装好人，免得自讨没趣。记住我的话，下次再要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确实提到过这个数字，但是提出有正负十的误差。”
“你要再胡言乱语，我可要翻脸了。”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巧合，不管我们制造多少枚运载火箭与核弹头，小行星解体生成的碎片都会与之一样多。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们早想到这一点，勇气行动就不会存在了。”
“张，我……我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行，我回去后就去找杨总。”
霍华德没有查明真相，不过离真相已经非常近了。
罗晋勇翻了下白眼，懒得理会张小刚。
“教授，你真的打算离开迪戈加西亚？”
科学家通过观察，基本确认宇宙已经存在了大约一百四十亿年，而人类已经探测到的宇宙边缘在一百三十七亿光年之外。至于宇宙形成的原因，“大爆炸学说”得了广泛的承认与众多支持。只是在这些学说与观察结果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即以地球为中心，宇宙在各个方向上的尺度都是一样的。这个问题引发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悖论，即地球就是宇宙的中心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地球是太阳系里的一颗行星、太阳系不过是银河系数不尽的恒星系中最普通的一个，而且不在银河系中央，而银河系本身也不是宇宙，只是组成宇宙的数以千亿的星系中非常普通的一个。连沧海一栗都算不上的地球根本不可能是广袤无垠的宇宙的中心！
“罗教授，就我所知，你在总参谋长会议上提到的数据是一千一百二十八块，而不是一千一百三十四块。”
张小刚笑了笑，说道：“现在不会，而且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会，但是不能保证在其他时候不会。”
那些阴影，正是小行星解体后生成的碎片。
不太明显，但是亮度非常高。
宇宙真的有看上去这么巨大吗？
短短四分多钟后，红色数字定格在“1128”上，没再发生变化。
霍华德仍然是总指挥，只是伯克站在他身边。见到张小刚与罗晋勇赶到，伯克立即迎了过来。
“那是之前，不是今后。”
看着大屏幕上广袤无垠的宇宙，罗晋勇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难道科学家都靠直觉，而不是进行严谨的科学观察与实验，再通过缜密的科学分析得出结论？”
伯克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如果你被美国佬活捉，而且肯弯腰屈膝，今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像当年被美国佬抓去的布劳恩教授。”
“我不知道。”罗晋勇回答得很干脆。
张小刚摊了摊手，然后看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
“伯克教授，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而且，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不是说霍华德认为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张小刚笑了笑，说道，“再说了，你认为罗晋勇教授会置人类的生死存亡于不顾吗？”
“得了，你怎么变得跟杨科维奇一个德行了？”张小刚笑了笑，说道，“你开始抢着承担责任，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即便没有这件事，等到勇气行动结束，我也会找个借口把你送回去。再说了，少了你这个累赘，我做事的时候就不用畏首畏尾了，不然还得时时担心美国佬对付你。”
“去你那坐一会，等会再去指挥中心。”
“罗教授……”
走到一处控制台旁边，伯克让美军军官起身，然后调出了一张照片。“这是十分钟前由哈勃2号望远镜拍下的照片，恰好在最适当的角度上，看到这个亮点了吗？”说完，伯克还指了一下照片上的亮点。
“尺寸数据呢？”
张小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罗晋勇的意思。
“有这个必要吗？”罗晋勇想不明白，张小刚为什么处处表现得咄咄逼人，有的什么甚至不给别人台阶下。
这时候，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倒数计时。
罗晋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早就做出过类似判断。
“什么事实？”
“这是杨总做的安排？”
如果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那么为什么从地球上观测到的宇宙各向尺度都是一样的？
罗晋勇点了点头，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亮点。
“教授，你觉得美国佬会放过你？别看我在美国做了不少坏事，两年前，美国还佬悬赏二千五百万美元要我的人头，活捉是五千万美元，可是在今天之后，我这条命恐怕连一分钱都值不了。你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跟美国佬分道扬镳，美国佬首先对付的就是你，然后是老楚。”
“我们是通过引力累加法测算的质量，应该较为准确。”
张小刚笑了起来，说道：“所以，知足吧。”
“放屁，你认为我会叛国？”
两人起身，杨科维奇与久加诺夫也随即起身向霍华德告辞。
罗晋勇无言以对，他没办法进行反驳。
此时，这些碎片距离地球一百二十万公里，横向分布范围已经达到三百八十公里，纵向分布范围仍然只有二十多公里。
别的不说，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颠覆了过去两年间通过观察做出的所有判断。
“我承认，你们私下进行的防范准备确实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如果勇气行动出现半点差错，必须有人承担责任，”霍华德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罗晋勇。“而且就是你们中间的某个人。”
“什么帮助？”
“比如，你到酒吧去泡妞，她们会帮你结账。如果你把小妞带回家，她们会提前在浴池里放满热水。如果你有特别需要，她们还会帮你准备好情|趣|用|品。除了不直接参与，她们会为你的活动提供一切便利。”
勇气行动之后，行星防御理事会存在的价值大打折扣，科学顾问委员会肯定是第一个解散的机构，即便不会被立即解散，也将形同虚设。再说了，罗晋勇早想离开迪戈加西亚，能借此抽身，也算是万全之策。相比之下，张小刚留在迪戈加西亚还能打探消息，比罗晋勇的价值高得多。
“你的猜测已经得到证实，我们发现了那块小碎片。”
“罗教授，你总算来了。”
“不能，前面的碎片太大了，而且时间差太少，无法及时进行拦截。”
虽然美英法控制的运载火箭都已锁定目标，而且没有与中俄重合，但是中国与俄罗斯怎么多出了三枚火箭？
张小刚知道伯克是来找罗晋勇的，也就故意放慢脚步，让罗晋勇走到前面。
“教授，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出了差错，恐怕也没人有闲心来找你的麻烦。”离开霍华德的办公室，杨科维奇才对罗晋勇说道，“局势很明朗，如果不是我们早有准备，人类文明肯定会遭受灭顶之灾。霍华德不是笨蛋，他不会立即向总参谋长会议汇报此事，至少不会在行动结束之前。如果勇气行动取得圆满结果，他更加不会大肆张扬，不然就是美国佬自讨没趣。”
“对了，你那套房子已经处理好了，回去后就能入住。”张小刚灭掉烟头，“考虑到你严重缺乏生活自理能力，我给你安排了一名司机与一名秘书，都是美女，不过只能养眼，别打歪她们的歪主意。”
“要是美国佬派十个像珍妮特那样的小妞来对付你，你能保证，你不会为了红颜而牺牲节操？”
这就是，在分配拦截目标的时候，中国锁定了一百七十二块碎片，俄罗斯锁定了一百一十六块碎片，而由中国与俄罗斯控制的运载火箭分别是一百六十九枚与一百一十三枚，两国各自多锁定了三块碎片。
“得了，只是给你提个醒，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迪戈加西亚了。回到国内，美国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派十个美女来策反你，对吧？再说了，只要在国内，我肯定派更多的美女来稳住你。”
在任命霍华德为末日部队司令时，斯塔克就提醒过他，千万不要去招惹张小刚。
“教授，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张小刚点上香烟，说道，“你必须记住，不管美国佬为了收买你开多高的价码，我都能出更高的价码把你留住。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活着，你就别去想择良木而栖的问题。”
“杨科维奇，下次你要再装孙子，今后就别来求我。”张小刚显然知道，杨科维奇这种马后炮的举动根本没有意义。“开始的时候，你要是强硬一点，哪怕是表明立场，你认为霍华德还会为难罗教授？”
“我承认，你说得没错。”霍华德长出口气，说道，“但是，这不能改变事实。”
“你还不满足？要不，我给老袁打个电话，让他派两个面无表情、浑身都是肌肉的大男人去伺候你？”
罗晋勇笑了笑，说道：“霍华德将军，你大可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认为迪戈加西亚还有……”
张小刚想帮忙，却帮不上忙。霍华德抓住了罗晋勇的漏洞，如果张小刚出面争辩，只会使事态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