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王交锋
艾德里曼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现在这张脸表情看起来也是异常严肃。
“亡者议会？”这个人笑了笑，他将自己的手套解下，然后扔在地上，随后摸出了一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匕首，摇了摇头，道：“你猜错了，不过我与他们之间有些合作关系，比如，你！”
“我不过是把它作为临时使用的工具罢了。”
艾德里曼叹了口气，道：“你们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么？”
他所能躲避闪跃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艾德里曼白色的眉毛耸动了一下，缓缓道：“你似乎太过自信了，尽管我们都到了这个层次上，但是君王和君王之间也是高低上下之分的。”
在这个距离内，现在即便他想主动停止也做不到了。
这个人不但规则的运用成熟老到，而且在速度上也远超他的想象，每次艾德里曼不停调集着元素看似是要成功了，但是速度上却总会慢上一拍。
轰！
可惜的是，他现是大部分的精神力被亡者议会的两名巫妖融合的深渊龙皇所牵制着，因此，他只能用法术的数量来弥补质上的不足，用超人一等的技巧来弥补精神力的欠缺。
这样的动作和场景在场中不断上演着。
但是法皇艾德里曼不会这样，他所操纵的魔法都是无比细小的，微型的，可以说，是由无数个细小的魔法组成了一个大魔法，
尽管在视线中那个人消失了，但是在艾德里曼的感知里，对方还是明明白白的存在的，更何况这是在他的法域中，对方更不可能凭空消失，只不过这个人速度之快已经不能用目光去捕捉，他只能凭借感知去追逐。
那个人眼中流露出失望失色，叹道：“那我们之间的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艾德里曼的眼皮跳了跳，对方先前没有说谎，他对修士会甚至法师会内部的事情很了解。
“说了这么多话，想必你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那个人陡然抓紧了匕首，“那么，我要开始进攻了。”
“意料之中了，否则你也不会来这里。”艾德里曼不动声色，道：“你知道那个协定么？”
尽管外表看上去它仍然是一个火球，但是如果拆开了看，它的最外层却是由大量密密麻麻小火球组成的外壳，而内里却是蕴藏着由水元素组成的冰箭，由土元素所组成岩刺共同形成的一个复合魔法。
艾德里曼冷哼了一声，道：“不要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这里面不包括我，我也是不会那样走下去的。”
他怎么完全没有耳闻？
但局面仍然对他是有利的，艾德里曼不能移动，也不能走出魔法阵。
如果在艾德里曼全盛时期，这些法术无论是威力还是质量完全可以再次提升。
而场中，除了一些风吹起了艾德里曼的袍服，这股能量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破坏的力量完全由对方所承受了下来。
表面上看来，这个人到处移动，似乎在艾德里曼的攻击下四处逃窜，完全落入了下风，体力一旦耗尽，就是死亡的那一刻，可实际上完全不是如此。
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元素无论是密集度还是活跃程度，都比刚才强了很多。
随后，一股淡淡的霜色往匕首上攀附而去，顷刻间就结满了冰晶。
他突然从原地消失，而与此同时，数之不尽的魔法在空中形成。
艾德里曼的脸色变得一片阴沉，从话语中看出，对方的确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意味着在局部的空间中，艾德里曼能组合出更多的元素魔法，进行更多的进攻和防守。
但是前提是能够击中对手，并能够对对手造成伤害。
那个人挥了挥手，道：“其实这些细枝末节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已经不是那些凡人所能理解的，只不过你所要的东西，似乎比我们更多，更加贪婪，如果再给你十年时间，或许真让你成功了也说不定。”
那个人的脚下升起了无数的荆棘，绿色的植物甚至缠绕上了他的腿弯，而背后那疯狂追逐而来的元素迅速转变成成千上百的法术，它们一拥而上，全部砸向了这个人的身躯。
终于，那个人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距离内，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弧线，刺向了艾德里曼的胸膛！
他叹息了一声，道：“难怪艾布纳即便有了‘永恒之心’，却连半个沙漏时也无法阻挡你，你其实早就可以进来了，可是你却一直在等待，你是黑暗阵营的人么？”
只是这个时候，匕首却猛然一顿，一弹，一滞，仿佛下面扎到了某种泥浆和金属的混合物。
“那么，你一定和我们当初那几个人中的某个人有极深的关系了。”
对方所用的是暗能，可是据他所知，在盗贼里只有一个称得上是君王，这个人他说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甚至还交谈过几句，虽然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不是未转个，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做事风与眼前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一个大火球在攻击一个人身上，事实上它的威力并没有真正得到发挥。
刚才那个看似随手发出的火球，当其中蕴含了一个君王所操纵的规则后，那就大不一样了。
因为自己的一只火球术无法杀死对方，可是，对方的一击也同样不可能杀死自己！
艾德里曼心中一沉，道：“是以乔纳森身份么？”
这次攻击，无论那个人速度怎么快，都不可避免的会顿一顿。
能对暗能做到够如此精微细致的操纵，并且毫不费力的抵挡他的这个火球，这无疑是掌握了规则的人才能拥有的能力，对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艾德里曼，你不用试探我，你是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协议很了解，甚至很多细节也比你知道的多。”
身处法力漩涡的忠心，到处都是随时可能致人死地的法术，那个人却一点也不慌张，他不停的移动着自己的身躯，绝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哪怕只是片刻的时间。
艾德里曼抬眼看了看头顶上方那颗缓缓旋转的骨石，沉声道：“恐怕你不是为了对付我那么简单吧？”
这个人笑了笑，道：“的确是这样，这也不必隐瞒你，不过你就算知道了，也猜不出我是谁。”他耸了耸肩，道：“说起来，这场战斗你就已经站在了失败的那一边，你看，我对你的底细很清楚，你做过什么，有些什么战绩，拿手的是什么，我都做过研究，而且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现在正在干什么，而你却对我一无所知，现在，你一边被亡者议会的人所牵制，一边还要维持‘元素疆界’，在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前你已经输了。”
无数的魔法尾随着这个人行动轨迹，这些魔法并不是寻常所见到的大威力的法术，它们比那些法术缩小了无数倍，甚至在仅仅只是一把匕首长短的空间内，就有上百个小型法术在那里形成，破散，再重合。
“是啊，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呢。”这个人显然能听懂艾德里曼的感叹，“这么多年每个君王都在寻找那个方法，有人接近了成功，也有人失败，最后发现还是那个方法最好，最有效，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个方法很可能是那个女人抛出来让我们自相残杀的诱饵，但是每个人都无法抵达那个诱惑，不是么？”
“嗡！”
这把匕首才虽然刺破了外表的法师袍，但是非但没能继续深入，反而速度开始一点一点放慢，如果将眼前的景象放大无数倍，就可以看见，无数细小的风刃在匕首两侧反向挤压着，厮磨着，阻止着它的深入，而无数微小的法师之手在后面拖拽着匕首柄，减缓着它的力量，在它们的后面，细小密集的冰珠一只又一只砸向它，然后依附上去，渐渐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这点我不否认，身为法师，你一直试图用法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可是你现在……”这个人伸出手指了指上方，道：“不也是在利用着它么？”
那个人也同样朝上看了一眼，他伸出一根手指，道：“这其实是一件事。”
“你以为你完全占据了上风么？”艾德里曼面无表情地说着：“我随时可能放弃维持‘元素疆界’这个法术……”
现在，艾德里曼只能维持着这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这个人大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是最早进入君王阶的几个人之一，对君王规则技巧的理解也是深刻，但是你别忘了，我既然敢于来找你，就有把握击败你，为了对付你，我已经在修士会里潜伏了多年。”
整个大厅都震动起来，那个人的身躯在这比风暴强大千百倍的力量肆虐中终于承受不住而彻底破碎了！
尤为可怕的是，法术职业类的君王高手在法域之内操纵元素更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艾德里曼的神情异常凝重，尽管他所操纵的元素如同大军一般无穷无尽，攻击也源源不断，但是对方显然也对规则的掌握很精熟，不是几十个，或者上百个小型法术所能击败的，最多只能起到阻碍的作用，在没有集中起一定的力量前，他拿对方毫无办法，只能徒劳的跟随在后面围追堵截。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法师们通常所用的法术其实在运用上并不高明，只是法术本身的破坏力和炫目效果很好的遮掩了这一点。
艾德里曼皱着眉，脸上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抬头看向了上空。
只是“君王”两个字，就充分说明了他们从内心深处中发出的敬畏。
他们随时随地都在根据对方的跑动的方向，身体的姿势，重心的改变而变动着，哪怕一丝一毫多余的浪费变化也没有，它们每一个组合都是为了下一刻能够作用到对方身上。
在法皇尼奥里德的感知里，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在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起码这个火球有大半的法术能量消耗在了维持它本身的固化形态上；然后，在攻击到对象后，它只有一部分能量被攻击的对象所承受，而还有一小部分毫无目效果的被浪费在了空气里。
“哈哈，既然你这么不看重它，那么把它送给我如何？这样我说不定也不会和你为难了，如果你要个保证，只要不太过分，我也能做出的，你看怎么样？”
“啊，是，也不是。”这个人翻动着手中的匕首，说道：“有时候我也会装扮成其他人，你知道，一直假扮成某个人，甚至连习惯都要模仿，这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时间长了有可能会分不清自我与对方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所以我抽段时间会假扮成另一个人，毕竟，我不是一个伪装盗贼。”
更为奇异的是，对方的在规则技巧上的造诣是如此的熟稔，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生涩和勉强，可以很明白无误地看出不是依靠什么神器突然提高的力量，而是从战斗厮杀出获得的力量，甚至很可能还有君王之间交战的经验。
这个情况下，似乎只能用用大型魔法进行范围攻击。可那也是不可行的，对于一个掌握了规则的君王来说，那种程度的单一魔法无疑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知道啊。”那个人露出无所谓的微笑，“那将会引发……君王的战争，我，正期待着！”
艾德里曼眯起了眼睛。
而艾德里曼的身体表面上，那也不是什么一层表面上的单纯的护甲，而是夹杂着一粒粒细小的沙砾在飞速的旋转涌动，再包裹上去。
艾德里曼吐了口一气，郑重无比地说道：“你知道我们一旦开战，不论哪个人死去，那会引发什么样的灾乱么？”
“嗤！”
但那个人显然并不满足于此，经过多次挪移，闪避之后，他已经逐渐接近了艾德里曼的身侧一米外距离，他的兜帽已经掀开了，露出了一张与艾德里曼记忆中乔纳森一般无二的脸。
匕首刺破了法师袍，往里面的肉体上凶毒的钻去。
君王！
并不是他所发出的那个火球真的对对面的这个人毫无作用，而是这个人身体外侧有一股暗能在进行不停的阻挡，牵引，推拒，击碎，他将所有的元素都排挤到了身体两侧，只是因为这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整个火球并没有来得及破灭，所以这才导致看起来它好像是从这个人的身上透而过的假象。
这只是个不算陷阱的陷阱。
法术攻击无论是从大范围还是单体的破坏上都是最强的攻击方式之一。
只是这一个短短的停顿，对艾德里曼来说就足够了！
那个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道：“你不会的！艾德里曼，你将法师会的利益看得太重了！如果现在放弃这个法术，那么对下面那些法师们士气的打击将是非常的大，甚至可能是致命的！这样一来，很可能之后法师会就没有翻盘的机会，更何况，你还指望着这一次能脸面上好看点，能在修士会上争取到一席之地，你原本是可以救尼奥里德的，可是他死的话，对你来说更好，因为那样一来，空出来的席位正好由你的弟子艾布纳顶上，我说得对不对？”
无人的匕首被弹飞，它在空中飞舞，旋转着射向了大厅顶层，并最终“笃”的钉入了墙体中。
一米，尽管看起来这似乎只是一步就能踏过距离，可这里也正是艾德里曼防守最为严密，操纵元素更为顺手的距离。
匕首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居然颤抖了一下，然后一丝丝的暗色气雾从上面涌了出来，它们蠕动组合着，最后，又重新构筑出了一个人的形体！
但实际上它除了残留的声光之外，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了。
每当他做出短暂的停留时，四周围的元素就蜂拥而上，然后疯狂的转变为攻击力十足的法术，但是他每每在这些元素组合构筑成型之前成功的脱逃出去，而身后的元素再次裂解，重新围堵了上来。
表面上所看到的，那只是凡人所能见到的假象，而不是那深层次的本质。
只要君王在自己的法域内，他们就能完全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规则下的力量，在外人看来，有的法术好像是凭空生成，甚至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每种法术似乎都能做到瞬发，这即便对一般的强者来说也是极为匪夷所思的，君王强者在他们眼中就像无所不能一样。
艾德里曼皱起了眉头。
难道说是近年来才成为君王的人么？
这个火球术看似是火球，可是它在半途完全可能变化成一只水球，或者干脆消失不见。甚至可能突然从对方的背后出现，因为它们其实根本不是从君王的手中发出的，它完全颠覆了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