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收留
怎么推脱呢？没有龙牙粉？嗯，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借口。
莱蒙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力点头道：“我愿意。”
这下轮到罗澜诧异了，道：“我为什么要惩罚你，你犯了什么罪了？”
“真不凑巧，我恰恰知道有一种魔蝇咬到人时与魔甲虫被咬到的症状很相像……”罗澜慢悠悠道：“其实，你只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生活，所以想到我这里谋份差事，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府邸，所以在雪琳为你治病时故意昏倒在城堡里，好找个借口留下来，对不对？”
罗澜摆了摆手，微笑道：“留着他，你会有更大的惊喜的。”
过了片刻，他把手放了下来。沉声道：“希婕丝圣骑士，最近城堡里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的面孔？”
“是的，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说到父亲的时候，莱蒙的胸膛挺了挺，下巴也一下抬高了，似乎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他大声道：“他是一名在与沼泽族战斗中阵亡的军士长。”
“莱蒙·温彻斯特，来了两天了。”少年不敢看他，把头垂了下去。
罗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到领主府几天了？”
来历不明的少年，这个称呼是后来萨姆按上的，因为就在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羞涩小男孩日后将会做出何等惊人的举动。
罗澜微笑道：“你读过书么？”
“是的，主人。”莱蒙很机灵的改了称呼，并且不忘行了个礼节，倒退着慢慢走出门外，走廊里似乎穿过了一阵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莱蒙摸了摸脑袋，道：“卡赞罗河已经流出了布利冯的领地，大人总不会以为我有能力跑那么远吧？”
希婕丝立刻警惕了起来，道：“大人……”
莱蒙的声音转弱，低低道：“没有了。”
“哦？”罗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既然你的父亲阵亡了，家里又没有人，你又是靠什么生存的呢？”
那个少年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身体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少年没有说话，但是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已经给出了答案。
莱蒙嗫嚅了一下，道：“我会使用弓箭，总能打到一些猎物的……”
罗澜最近去暗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亡灵们的力量觉醒似乎颇为顺利，本源力量的震动偶尔会在半夜中透过墙壁，让感知技能已经有所增长的罗澜时不时感受到了那份阴寒和黑暗。但这只是粗浅的运用，离真正与高手战斗似乎还有段距离，不过毕竟已经能实实在在地看到他们在进步，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两个月他们就会恢复到原来作为人类时那力量的水准线上。
罗澜心情愉快地伸出手，从桌案上拿起那张卷轴，然后用竹签挑开火漆，展开一看，不禁微微一怔，眼睛瞬间眯了一下。
罗澜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莱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您不准备惩罚我？”
莱蒙哆嗦道：“和乡村中的破落贵族学过一点。”
“家里还有什么人？”
“大人，您的信。”希婕丝从门口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将一张羊皮卷轴摆到了罗澜面前的桌案上。
罗澜看了看他那瘦弱的身体，仿佛不经意问起道：“你在布利冯平原上还是在卡赞罗河边的森林里狩猎？”
希婕丝刚刚想要启齿，正开启的门外却冒失地闯进来一个少年，他一个看到这里有两个人，立刻露出惊慌的神色，忙不迭地缩了一下身体，急急转身想要离开。
如今这种信函为了防止其中可能隐含有魔法陷阱或者诅咒，都会经过她的手先检查一遍，然后再将其转呈到罗澜的手中。
“嗯？你还有姓？”姓是贵族的专利，平民只有一个代表称呼的名字。
罗澜轻轻“哦”了一声，又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可是，可是……”莱蒙吞吞吐吐道：“我可听说您把那些欺骗您的剑士都给杀了。”
希婕丝摇了摇头，道：“身上没有任何斗气或者元素暗能的波动，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少年。”
少年似乎吓呆了，他脸色苍白的退后了几步，突然拔腿想跑，却正好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哎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莱蒙震惊地看着罗澜，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认为得意的计谋在这位领主面前如此轻易就被识破了，这是何等厉害的观察力和推断力？他向退后了几步，似乎想要转身逃跑，却被萨姆一把拉住了手腕。尽管如此，他却咬紧了牙关，没有半分认错的话出口。
罗澜没有回答，而是淡淡一笑，挥手道：“退下吧。”
可是，他的目光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露出了一抹得色。
莱蒙如被电到了一般，身体突然颤抖了几下。
“想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么？”罗澜仍然是一脸微笑，指了指他，道：“我来告诉你，这个伤口的位置很特殊，力量的延伸上深下浅，那恰恰是一个用自己左手划开右手的伤势。”
罗澜点了点头，原来是军官，那么有个姓也不足为奇，况且塞达昂的下层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尊卑界限也并不如西大陆那般严格，有时候一个普通的平民也能因军功而升至军官，那么给自己取个性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代表着自己进入了上层阶级了。
罗澜向椅背上靠去，打量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很怕我？”
“站住！”希婕丝冷叱一声，手中的剑“锵”的一声拔了出来，她美眸里的寒芒似乎能将那少年的身体冰住，冷然道：“什么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刚才我没有答应您的话，您会怎么处理我？”
罗澜锐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莱蒙的身上，后者立刻吓面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是么？”罗澜摇了摇头，用手指敲到着桌面道：“虽然话里没有破绽，但是这里有个细节，卡赞罗河的确在下游没错，但那只是领地档案官方上的名字，而当地人都叫清河，如果只是一个军官儿子，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外面的人正是萨姆，他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告诉你不准到处乱跑的么？走走……”
罗澜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几转，道：“你是我的领民？”
罗澜眼芒一闪，指了指他道：“把你受伤的那只手伸出来。”
“我……我被镰刀割伤了手腕，来求雪琳小姐医治的。”莱蒙低低道。
罗澜突然紧紧盯着莱蒙，一语不发。当后者被他看得局促不安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今天你出现在这里，那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对不对？”
莱蒙想了想，道：“那我会因此取得雪琳小姐的同情心，她一定会帮助我留在城堡里，我想，只要我在这里，我总是有机会的。”
罗澜一挥手，道：“说吧。”
“是的，大人。”似乎经过了初始的惊慌后，少年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他还行了一个躬身礼，虽然在动作的细节上还是有些偏颇，但是在大体上却做得很到位，相信这个动作他不是第一次做，但是看样子并没有经过专人的教导，像是自己揣摩的。
罗澜缓缓说道：“你才进入府邸两天就找到了这里，所以我推断第一天显然你是在观察我这里侍从的出入，看看有没有人会来阻拦你。而第二天你就胸有成竹了，于是趁着萨姆将信交到希婕丝圣骑士手中的时候抓住了这个空隙正好跑了上来。”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莱蒙拼命否认，满脸的惶惑不安。
莱蒙不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伤口，顿时僵在了那里。
少年犹豫了一下，有些畏缩道：“我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不过到那时也是他向阿西娜做出承诺的时候，这么好的一个亡灵导师他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罗澜点了点头，道：“我这里正好缺少一个随身仆从，你愿意来么？”
莱蒙不敢违抗，老老实实把那只手伸了出来，上面那长出来新嫩白痕还清晰可见。
萨姆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地低下身，道：“主人，这是一个雪琳小姐正在医治的领民，因为身体里中了魔甲虫的毒，所以被留在了城堡里医治，但是主人请相信我，我曾经告诉过他不许到处乱走！哪知刚才我走开了一会儿，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上来了？”
“哦？”罗澜露出几分莫测高深的笑容，他摆了摆手，道：“放开他，让他过来。”
罗澜摸了摸下巴，看着他道：“如果今天的结果是我打你一顿，或者并把你赶出府邸，你会怎么做？”
“慢！”罗澜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缓缓道：“萨姆，他是谁？”
房内的罗澜向希婕丝问道：“你们怎么看？”
“那是两回事。”罗澜轻轻笑了起来，道：“我对你很欣赏，你愿意留下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