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查
尼尔蒂娜看了他一眼，眼往远方的山岭，静静道：“你知道的，为了圣徒之血。”
罗澜思索了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亡者议会中是什么身份？”他决定从一些简单的问题入手，最后再引入自己真正向问的。
尼尔蒂娜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这次我们小队一共有五名成员，队长庞斯，议会高等会士，黑暗牧师，等级不明，可能已经突破了八阶吧。”
昨晚与今朝，两个人的位置陡然发生了本末倒转，女盗贼依稀记得她曾说过类似的话，她小心揉了揉了肩膀上伤势，轻叹了一声，道：“问吧，否则你也不会留下我的性命。”她并不在乎罗澜起誓与否，盗贼没有信仰，誓言其实有时候还不如一个简简单单的承诺。
罗澜一皱眉头，道：“等级不明？”
而若以盗贼等级论，罗澜也只介乎在五到六级之间，所以他虽然与尼尔蒂娜的实力相差一定距离，但同样属于中阶盗贼。
罗澜冲她一点头，道：“你同伴的身份，等级。”
女盗贼目光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把头侧向一边，低声道：“你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警告我？”
尼尔蒂娜刚恢复几分光亮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眼中“刷”的一下腾起了怒火，转头冲着罗澜道：“你说得不错，他的确很讨厌！”
他居然没有被抓住？这个可恶的家伙突然在这关键的时候出现，罗澜觉得很是别扭和气闷，他没好气道：“你知道么，你很讨厌。”
女盗贼满身血污得躺在河滩边的较为干燥的树荫下，她脸色苍白，肩头处一片血污，平增了几分凄艳。傲气与媚态已经从娇颜上卸妆，只留下平静和淡漠，闻言她轻轻抬起头，无力地张望了一眼，苦笑道：“我已经被你的用光明禁制锁住了，现在一个普通人都能把我打倒，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这个神术是束缚术中的最简单实用的，能够直接隔断被束缚者与自己身体的神经联系，而且施法时间短，禁制的效果也很好。
作为专攻伪装系的罗澜来说，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判断。
“我并不是亡者议会的元老，对于他们的安排并不十分清楚，我们只是执行任务。”尼尔蒂娜做了个手势，道：“执行这些任务时都由议会支付我们报酬，所以我们并不过问不该过问的事情。”
“危险的家伙？”尼尔蒂娜诧异地看了罗澜一眼，浅浅一笑，道：“他说得很贴切。”
看了眼通红的朝阳，他转过脸，大声道：“我可以放你简单的洗漱下，但是请你不要耍花招。”
“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罗澜把声音放低，道：“我是想问你们寻找圣徒之血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咦，这个女人好像是昨晚出现的那个女盗贼？”佛罗桑德斯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尼尔蒂娜，嘴里还发出嘘嘘的声音，最后摇了摇头，道：“这个女人可真丑，比起我们精灵族的女人差远了。”
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不过是想转移尼尔蒂娜的注意力，混淆自己真正的目的。
处在同一等阶之内，在理论上，他的确是可以击败后者的。
深秋的寒意依然充斥了整个塞达昂，黎明的金色曙光在深红色的枫木林中清亮得抹上了一笔。
他深沉一笑，道：“你本以为你会拒绝回答的。”
罗澜又陆续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后，他对于尼尔蒂娜的配合大感意外，后者好像没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在问话的过程中他曾仔细观察过的尼尔蒂娜表情和神态，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和作假。
“高等会士洛基蒙德，八级灵魂狩猎者；高等会士阿西娜，八级亡灵法师；中等会士洛萨尔，七级血傀儡师，他是我们中间等级最低的，但是他的血液召唤术可以召唤出比他高出一等级的生物，所以也不可以小视。”尼尔蒂娜一一把她同伴的名字说出来，非常配合，似乎毫无保留。
阿波罗大陆上的等级划分从一到四级称之为低阶，五到八级称之为中阶，而九到十二级称之为高阶，再往上的超高等级人物大陆上也是寥寥可数。
清爽的溪水让她精神一振，微冷的感觉扑在脸颊上，稍稍恢复一点血色，红色的头发在暖暖的阳光下也有了些许光彩。
佛罗桑德斯地叫嚷声一下惊飞了几只林中栖息的鸟儿，“危险的家伙，哈哈！原来你在这里，你可真不好找哇！”
习惯使然，罗澜自然而然站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看着她，他沉声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不但帮你治疗伤势，还可以考虑放你回去。”他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用一个你认为合适的方法起誓。”
罗澜突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尼尔蒂娜的神情有些激动，但是后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她看向罗澜道：“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
而八级以上，就是一道分水岭，高手之间真正的分水岭。
“听说？”罗澜神情一动，又急切地走前几步，正想问得更详细一些，一只灰色|猫头鹰突兀出现在了视线里，他神情一紧，立刻闭嘴且收住了脚步。
女盗贼将红色的头发拢向颈后，并从指甲里拿出一根细线将之束起，这个动作相当的有女人味。她甩了甩发束，轻声道：“尼尔蒂娜，亡者议会高等会士，八阶阴影盗贼。”
罗澜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知道尼尔蒂娜应该没有欺骗他，因为对一个组织的高层机密不可能透露给普通的会员得知，或许身为队长的庞斯会知道一些，但是尼尔蒂娜应该不甚了了。
罗澜微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不一样，面对一个高等级的盗贼，什么时候都应该小心谨慎，避免万一，说不定一不小心……”他眼睛盯着女盗贼，做了个下劈的动作，道：“就会有意外发生。”
罗澜听得暗暗心惊，这个亡者议会派来的小队成员几乎都是八级左右的高手，这就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应付得了的，想想尼尔蒂娜的身手就知道他们的可怕。
罗澜深深呼吸了一口，身体稍稍前倾，眼睛瞄上尼尔蒂娜的面颊，声音放低道：“作为亡者议会的成员，你认识一个身材修长，黑色头发，嘴角总带着一点坏笑，大概三十多岁的盗贼么？或许他会做点伪装……”
尼尔蒂娜轻轻一笑，露出几分妩媚，道：“亡者议会并不是国家或者秘密组织，没有什么不可以说得，会议有条例，一旦落入敌对方的手中，只要不涉及核心秘密的都可以透露。”
罗澜从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尼尔蒂娜，呼吸急促道：“你认识他？”
罗澜曾仔细考虑过，虽然他可以用盗取记忆的方式了解一些情况，但是那样效果并不是很好，只能截得一些重要的记忆，而很多细节的记忆都会丧失，甚至忽略。所以他先温言好语的抚慰着对方，为之后询问打下伏笔。
潺潺流淌的清冽溪水旁，罗澜换上了空间戒指里最后一件完整的牧师袍，粗粗洗却了昨晚留下的创痛和血痕。看着清澈水中倒映出了自己长出了胡茬的下巴，他不由自主得伸出手去摸了摸，毛糙和粗硬的感觉里还带着点湿漉漉的凉意。
“那么。”罗澜口气一转，目光直射对方，道：“你们这次来塞达昂的目的是什么？”
尼尔蒂娜美目直视着他，解释道：“我们所有人都是议会从大陆各地召集而来，临时集结在一起的，有些队员之前只能说见过，其实互相之间并不十分了解。”
“是这样。”罗澜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尼尔蒂娜眼里透出迷惘和复杂的情绪，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追忆和痛楚，她喃喃道：“怎么能不认识，那是多那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啊。”她又长长叹息了一声，神情不胜哀伤道：“可是听说他被修士会的人杀了。”
光明沉坠术么？她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对付盗贼的最好办法。
她的解释让罗澜有些惊讶，在黛芙妮的描述中亡者议会被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组织，他们之后的表现似乎也正是如此，看来那果然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
女盗贼试图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慢慢挪向河边，却感到身体似乎如灌了铅一般比平常沉重了十多倍。很显然，她身上被施加的光明禁制绝对不只一个。
“两者皆有吧。”罗澜淡淡一哂，走到女盗贼身边低低念了几句咒文，光芒在后者身上稍显即逝，解开了在她身上的施加的“神之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