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个不小心
“快！快打120！云婆婆吐血啦！”
焦急地叫喊犹如晴天霹雳，要震碎云舒的心，她奔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瘫倒在地的奶奶。
云舒失声惊呼:
“奶奶！”
一个箭步冲过去，摸上奶奶的脉搏。
她明明每天给奶奶用最好的药，可奶奶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奶奶的生命就像漏斗里的水，即便填了沙子，也一点点从缝隙里流失，而她却无能为力。
云舒小心翼翼地抱起奶奶，感觉奶奶又轻了一些，心疼不已，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把奶奶放回房间的床上，立刻为她施针。
院子里的人都忧心忡忡，围在门口小声议论。
“云妹妹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我也不知道啊。”
“希望她没事。”
“妈，要不要叫120啊？”
“还是别了吧，有小舒呢，而且云妹妹也很不喜欢去医院……”
云舒就当没听见，全神贯注的给奶奶扎针。
过了一会，她取下银针后，奶奶猛地喘了一口气，醒过来。
云舒赶紧伸手扶起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奶奶很快缓过劲儿来，像往常一样，笑着跟她解释：“人老啦，不中用咯，偷吃了点小米辣，把喉咙都咳破了，还吐了血，没吓到你吧？”
奶奶语气轻快，看似跟她说话，眼神却望向门外。
云舒心领神会，奶奶蹩脚的借口，连小孩子都哄不了，只有作为大夫的她能让外面的人相信。
“您喝口水，下次不能再偷吃了。”云舒忍着心口的痛，若无其事地把水杯递给奶奶。
她知道，奶奶是不想让老朋友们担心，也不愿被旁人怜悯。
奶奶骨子里是个极倔强的人。
以为一直不让她把脉，就能隐瞒病情。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奶奶不想她知道，她就佯装不知。
“奶奶没事，大家都散了吧，让她好好休息。”
云舒把门外的人都支走，一想到奶奶的病，肩膀就无力垂下，眼睛忍不住泛红。
要是早些做手术，奶奶是不是能活得更久一些？
她是不是应该立刻带奶奶去国外医治。
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她丝毫不觉得疼。
都怪她，没有照顾好奶奶。
云舒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晶莹的泪顺着眼角一瞬间滚落，砸到地上。
奶奶好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亲昵的叫她：“小舒，过来。”
云舒绷紧神经，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硬生生把泪憋回去。
“好，来了。”
她装着接电话，偷偷抹了抹眼睛，才转身回到奶奶身边，关切的问:“奶奶，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好着呢。”奶奶好奇地看着她问，“我听你刘大奶奶说，你从山里救了个年轻小伙子回来，人在哪儿呢？带来给我瞧瞧。”
“听说你还把自己绣的手绢给他绑伤口，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
云舒没有告诉奶奶她救的人是温长霖，自然也没准备把和温长霖结婚的事现在告诉她。
“我射野猪时不小心伤了他的肩膀。”
云舒简单解释一句，就转开话题:“明天我还是带您再去市里检查一下身体。”
“才检查了多久，费那个钱做什么，不去！还不如留下来多帮助下有需要的小孩。”奶奶不在意地摆手，生怕云舒坚持送她去医院，双手撑着床，就要起来。
“好，不去，您再多躺会儿。”
云舒只是为了转移奶奶的注意力才那么说，并没有真想把她送去医院的意思。
奶奶不喜欢医院，那里有她不忍回想的往事。
而奶奶见她不愿过多说山上的人和事，便顺从地躺下:“听咱家小大夫的。”
她确实没什么心力，闭上眼，不一会就睡着了，呼吸也变得忽轻忽重。
云舒轻轻为她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等到云舒关上门，奶奶却又睁开眼，轻轻叹了口气。
小舒应该没发现什么吧……
她懊恼地捶了一拳枕头，这副身体怎么就不争气点，她的病恐怕瞒不住了。
可转念一想，说破了又能怎样，不过只是徒生烦恼罢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也活得够久了。
在离开前，她要好好为小舒筹谋一下。
奶奶从床头抽屉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师弟啊，是我，拜托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还没呢。”
“行，尽快吧……”
“师姐，你——”
奶奶没等对方多说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
……
两天后，天刚蒙蒙亮，云舒就起床去菜园子摘了些青菜，给奶奶煮了蔬菜粥。
陪着奶奶吃完早饭，她化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云舒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单看并不出挑，但组合在一起就非常顺眼，还自带一种清冷的气质，稍微画一下眉毛，这份清冷就更明显了。
奶奶见此，不禁眉眼一弯:“我们小舒真好看。”
云舒跟着微微一笑，上了车。
她昨晚跟奶奶打过招呼，说今天有事，要去市里一趟。
“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奶奶站在车窗外念叨，“还有别忘了去看看你二伯，今天是他生日。哦，对了，等等！”
奶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跑回房间，又跑出来，“帮我给他带封信。”
“好，您在家里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云舒接过信，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才开车离开。
这两天，温长霖身上蛇毒彻底解了，他一直住在藏书室，半步都舍不得挪。
他每天喝的药，都是云舒送饭时顺便给他带去的。
云舒离开家后，就直奔兰亭序去接温长霖。
到了地方，他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拿着书，看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她。
“温长霖！”
云舒喊了两声，他才抬起头。
俊秀的下巴冒出了一圈小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粗犷。他的眼底有淡淡的青影，明明一脸倦容，眼睛却炯炯有神。
“等我一下。”
温长霖转身拉下书店的卷帘门，锁好，回头举着书对她说:“这本书我带着车上看。”
“嗯。”云舒点头，把刚才路过早餐店买的小笼包递给他。
温长霖接过袋子，钻进副驾驶，说了声:“谢谢。”
没一会儿，八个小笼包就下肚，他又捧着书看起来。
云舒其实从小也喜欢看书，但像温长霖这样废寝忘食，她自问还真做不到。
她没有马上开车，皱眉盯着男人的脸，有些嫌弃地问:“你就这样跟我去领证？”
“嗯嗯。”温长霖敷衍的微微点头，心思全在书上。
云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塞给他一包湿巾和一把修眉刀，没好气地说:“好好刮一下！”
又不忘警告他:“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不然休想进藏书室。”
话音未落，她一脚踩下油门，轿车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温长霖没留神，身体由于惯性往前倾，手一不小心用力压到了云舒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