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摇滚老炮沈卫东
我们本地有的一个企业家叫张斌,我给他处理过件事,有一次张斌领了一个朋友来到我的起名馆,想让我看一下八字。
张斌带来的这个朋友叫沈卫东,个子很高,长得挺帅气,白白净净。
我和沈卫东互相客套完,沈卫东说,我碰到过很多算命的人,但是算准的很少,每次听说哪里有好的算命先生,我都去,我一般会问三个问题。
第一个,我是干什么工作的?
第二个,我哪年结的婚?
第三个,我哪年生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一般都考算命先生这三个问题。
听沈卫东说完,我并未生气。
干我们这行的人,水平确实参差不齐,水平差的算命先生说话两头堵,连蒙带骗,败坏了我们的名声。
我早些拜访过这一些出名的大师,其实他们的水平很一般,都是炒作起来的,本事不大,吹牛逼倒是挺行。
沈卫东是乙卯年丁亥月癸亥日癸亥时出生的,四柱纯阴。
纯阴或者纯阳这种命,从大的角度来看,婚姻方面会一定不顺,古书上有写,纯阴纯阳,青灯自守之命。八字不见财官,出家人之命。
我分析了一会,按他所提问的三点,试着测了一下。
沈卫东的八字里占三个羊刃,也就是亥月亥日亥时出生的三个羊刃。羊刃如果组合的好,这样的人多数干武职。
癸水日生在亥月,寒气非常重,从寒暖燥湿,阴阳五行的角度来分析,寒气对他有利。
命里出现了木和火,火在月令透出,他是冬天生的,又没有通根,所以火的力量比较弱,好在年上出现了乙卯木,可以旺这个丁火。
他的八字好在年月上,年月就是借祖辈之力。
食神比较旺,亥卯一合,食神的力量加强,证明这个人聪明有智慧,身体的灵活性好。
亥卯跟戌合成一个未土。未土在八字里正好是七煞,所以他的八字是羊刃里暗含七煞,武职的八字。
通过这几点信息,我对沈卫东说,首先呢,你应该是当过兵,是从部队转业回的地方,你现在所从事的职业,要拿枪,现在是公安。
沈卫东当时反馈说,你断的正确,我在部队当兵,后来转业到了公安局,我现在是刑警大队的,主管刑事案件。
接着他问,你看看我是哪年结婚的?
通过八字来测婚姻的话,男命里的财星是妻子。八字的月上有一个丁火,这个丁火代表老婆。
另外一点,也要参考夫妻宫。他的夫妻宫是日支亥水,丁火大吉后,亥水和夫妻宫被引动,这便是他结婚的应期。
要先找他八字里婚姻方面的毛病,把这个毛病解决的时候,便是结婚的应期。
按他的八字推流年,1998年是戊寅年,戊土正好合住时干的癸水。
时干的癸水被戊土合绊住之后,这个癸水就没有办法克丁火,也代表财星应期了。
单凭这一点,还不能断定是否结婚。
再看九八年的地支,是寅木,寅木跟夫妻宫的亥水相和,寅木也是火的长生之地,寅木是丙火正财,正财也代表妻子。
我对沈卫东说,你是1998年结的婚。
他说,这个也正确,在再次看我哪年有的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正常人结婚之后,如果身体没有其他异常状况,一般婚后的几个流年就是有孩子出生的年份。
看生孩子的应期和看结婚的应期间原理一样。一个是看子女星的生存生活环境,另外一个要引动子女宫的宫位。
九九年是己卯年,地支是食神,卯木跟日支时支的亥水引动了夫妻宫,也引动了子女宫,子女动了,便有生育之象。
九九年的天干是己土,己土在八字代表七煞,说明跟沈卫东性别相同,也就是男孩儿。
我说,你是九九年有的一个男孩儿。
沈卫东说,这个也正确,你这三点说的都对。
当时我就松了一口气,断结婚和有孩子的应期,我挺有把握。断职业,我半算半蒙。
即使使八字相同的人,所从事的职业依然不同,预测者要善于捕捉求测者的时空信息。
时空信息也被称为后天八字,先天八字加上后天八字才能断得更准确,这也是命理应用的一个诀窍。
说准了他的三问题后,沈卫东对我加强了信任,让我再看看他事业发展的情况。
我根据他的八字,断了他的事业发展情况,我说,你这个人一生都有官命,但官职不会太高,最高能到什么级别,财运能到什么样的情况。
断完这些,我又提醒道,你婚姻方面不理想,2012年你的婚姻可能会结束。
他说,具体因为什么结束的?能看出来吗?
我知道原因,却没有说。
2012年的时候,张斌有一次来我的起名馆,进门就说,老弟啊,真让你给算准了,我那个姓沈的朋友离婚了,他老婆有了外遇!
沈卫东离婚的事,很容易算出来。
亥水是日主癸水的劫财,代表婚姻方面有竞争,丁亥这一柱有致合的现象,从先天八字上分析,他老婆容易跟人跑。
2012年的时候,亥水当中的壬水透出来,跟丁壬结合,合走了他老婆!
都说无缘不聚,这句话一点都没错,2022年2月,二手玫瑰主唱梁龙做客大内密谈,说上高中的时候认识过一位摇滚青年,这位摇滚青年是梁龙北京摇滚梦的启蒙人,这个启蒙人就是沈卫东,他们俩认识的过程很离奇。
龙姨还提到了一位每天神神叨叨的保安,这个保安是我的师兄,因为师兄的关系,我在九几年就认识龙姨,也见证了那场被称为民族朋克的演出。
我知道龙姨想寻找沈卫东后,我把沈卫东的消息告诉了梁龙。
讲讲梁龙和沈卫东,我和梁龙认识的全过程。
九几年时候在齐齐哈尔,想碰到一个喜欢摇滚还搞摇滚的,基本上不可能。
一个初中同学大半夜九点敲梁龙家窗户,他说碰到摇滚了。
梁龙说,你在哪碰到摇滚的?
同学说,我今天在人民广场电影院的门口,看见一个哥们儿,那范儿好像就你说的那样,穿着大皮靴子,大夏天的留着披肩发,挺怪的,我就问他,你是不是搞摇滚的?他说是。我说我一同学也想搞摇滚,那哥们儿就让你明天中午这个时间点儿去见电影院门口见他。
第二天梁龙去了电影院门口,看见一个穿着大皮靴,牛逼哄哄的年轻人,这个人就是沈卫东。
沈卫东带着梁龙回了自己家,拿出了迷笛音乐学校的书给梁龙看,又拿出了迷笛音乐学校的卡带听。
沈卫东家庭条件很好,家里有录像机,放的第一个dvd枪是花乐队在东京的演唱会。
梁龙懵了,彻底懵了,哪见过这阵仗啊!
沈卫东跟看得如痴如醉的梁龙说,小梁你知道吗?摇滚就得这样知道吗?下了飞机就得大蜜豪车,这就是摇滚,懂吗?什么叫明星,你去查一下 star 这个词儿
沈卫东又讲了张帆如何创办学校,还讲了讲一堆沈卫东在北京学音乐的故事。
电视里放着摇滚乐,沈卫东讲得吐沫子横飞,梁龙听得如痴如醉,哐当一声,一个女人一脚把门踹开,沈卫东母亲出现了,喊了一句“ 这谁在学驴叫 ?你俩给我滚出去!”
沈卫东那时候也是叛逆期,他冲母亲说了一句特别经典的话“ 谁能学驴叫学三个小时?你能还是我能? ”
后来他们在哈尔滨碰过,梁龙那时候在国营宾馆当保安,有一天他接到了沈卫东的电话,让梁龙明天去江北。
再次见面,梁龙发现沈卫东彻底变了,沈卫东从摇滚青年变成一名军人。
沈卫东带着梁龙随便进一家饭店喝酒,还有其他几个战友随行,那天沈卫东他们正好放假。
梁龙说有几种人不能跟他们喝,其中一种就是当兵的,不能跟他们喝!
小伙子过来跟梁龙敬酒,说,哥,我先扔一个。
梁龙说,酒挺贵的,扔它干啥呀?
小伙子一口一缸白酒下肚后,梁龙硬着头皮也扔了一个。
席间,沈卫东说,梁子,你搞吧!在这仅限的几个齐齐哈尔的朋友里,我觉得你可能干乐队,我呢,这条路是走不下去了
九八年哈尔滨发大水,沈卫东把梁龙请到部队给战士们演出。
梁龙当时已经有几首作品了,比如《诏安》,梁龙带着乐队唱了几首自己的作品,还唱了两首beyond的歌。
士兵们手巧,用沙子搭的舞,以及各种小雕塑,就在防洪大坝边上。
部队下达两个要求:第一,必须鼓掌;第二,再怎么激动,不可以站起来。
演完之后部队请梁龙他们吃饭,被当作上宾,坐在内圈跟士兵们轮着喝。
当时两支乐队参演,梁龙他们还行,另一支乐队跟灌得全军覆没,到现在老虎团里还有梁龙他们演出的照片。
部队义演过后,梁龙算是小有名气,该给乐队起个名字了。
鼓手是温恒,闷闷的一胖子,他特别逗,来了一句,我觉得得起个名词。
梁龙问为啥?
他说,形容词的乐队成大牌比较少,一般大牌都是名词。
梁龙最早想把乐队名字起成“二手”,其他人都不同意,梁龙就想在“二手”后面加个什么东西。
其他成员说“二手”后面可以加一些华丽的词,梁龙说华丽的那必须是玫瑰呀!
后来那些文章里说的“反省”“警惕”什么的,那都是后来加上去的,当时就觉得啥好就放啥,二手玫瑰既有反讽也够华丽。
哈尔滨要搞第二届摇滚音乐节,那个时候其实各地都有音乐节,但不是后来的什么迷笛、草莓那种形式。
那时候音乐节的概念是七八个乐队凑一起,找个工人文化宫或者礼堂、大学礼堂唱一两首歌,翻唱原创都行。
梁龙那时候在农村,穿的入乡随俗了,他拿着自己做的小样找到了音乐节的主办方负责人,负责人听完小样面无表情,让梁龙回去等着去吧。
梁龙回去后天天等着电话,突然有一天响了,梁龙说自己有预感,肯定是主办方的电话,结果还真是,他坐着公共汽车去见了负责人。
负责人这次态度有好转,坐姿稍微调整了一下,从半躺着调整到略靠前,说你们很好,你们是我在哈尔滨没有听到过得音声,音乐节你们来吧!
梁龙问,是开场吗?
负责人说,你们的风格不适合开场,第三四个再上吧。
接下来事情用梁龙自己的话来说,化妆演出是一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到了演出那天,别的乐队都在走台,梁龙没走过台,没有吉他,没有效果器,全都是靠借的。
他们跟一起在部队演出过那只乐队关系挺好,跟人家说,大哥,能不能把你那合成器借我用用,吉他也借我用用。
那大哥说,你啥都没有啊?
梁龙说,还是想要点效果得,一个是钢琴的音色,一个是失真就行。
那大哥还挺耐心,教了一整套合成器使用方法,包括具体如何踩。
走完台,主办方给每支乐队分包子,分到梁龙他们的时候分没了,梁龙觉得有点挂不住脸,说这怎么还分三六九等呢?摇滚乐不是众生平等吗?
憋了一肚子火的梁龙给当时宾馆里的同事打了电话,让过来看演出,也让他们凑点钱请吃顿饭,还说自己不藏着掖着了,兜里确实没啥钱。
我师兄当时特意跑到医学院,要带着我一起去,更具体点说,想让我带着班里的女同学一起去。
在小饭店里喝酒的时候,梁龙说,今天咱们必须把其他几支乐队干掉,必须好使!
酒壮怂人胆,在演出后台的时候,梁龙看到我同学正在补妆,说口红借我用一下,假睫毛,烟粉也借我。
我同学问梁龙,你会化妆吗?
梁龙说不会,我同学就帮她化了妆。
他那天绝对喝多了,我们记得是那个女同学帮他化的妆,他到现在都说一个女同事帮他化的妆。
当年的摇滚现场都是电吉他那种更更更,更更更,架子鼓动卡,动卡
二手玫瑰登台的时候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给镇了,他们开场的声音是: 绷,擦擦,绷,擦擦
歌词: 有一个姑娘像朵花儿呀,有一个爷们儿说你不必害怕,一不小心他们成了家了,生了个崽子一起挣扎”
我们都听懵了,歌词怪,曲调更怪,就像二人转版《小芳》。
第二首歌梁龙开始在地上打滚,贝斯手看梁龙打滚,他也跟着一起滚上了,梁龙回头看了一下贝斯手,意思是你起来吧,别滚啦!
结果贝斯手没领会梁龙的啥意思,更摇更滚,而且当时的鼓手小生子以为梁龙在提醒自己跟着一起滚,小生子一边滚一边打鼓,整个台上看不到人了。
第三首歌的时候,梁龙忘了合成器怎么用,一通乱踩。
三首歌唱完,哈尔滨的摇滚老炮们找到梁龙,说他们玩的是民族朋克。
这就是二手玫瑰音乐风格最早被称为民族朋克的事,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音乐节过后,一个搞行为艺术的哥们儿找到梁龙,让他演出,梁龙同意了,然后梁龙介绍我当模特,穿着衣服的模特。
搞行为艺术那哥们当时用萨特的一本叫《荒诞的墙》的书做了行为艺术,我跟梁龙时候没见过行为艺术,也不知道什么是当代艺术。
就感觉这些人可真是神经病啊,又是跳舞又是蹦跶,然后还让我跟梁龙也参与,挂个白布在身上,等他们往我俩身上刷颜色的时候,我俩一动不动,等给我俩全身刷满颜色,再咔咔拧几圈,我俩就被激活了,可以开始给他们带来欢乐。
最后我跟梁龙一分钱没挣到 。
2023年,哈尔滨火了,举行完 “ 东北欢迎您 ”连续两场演唱会后,沈卫东,梁龙我们三人在后台抱在一起哭,哭完我问梁龙,你入的是现代艺术门儿,咋没入行为艺术门儿呢?
梁龙说,那他妈是一群神经病!
我说,你在舞台上跟那帮搞行为艺术的一个德行,他客气抬起手的说,请你从那边滚!
其实在演唱会上,梁龙唱《冰城之夏》全程都在哽咽,是梁龙的过往,也是我的青春。
中央大街上有很多故事和漂亮的姑娘
防洪纪念塔上刻着那年大水的模样
大桥上的铁网有望眼欲穿的忧伤
松花江水照着我们变与不变的流淌,
哎 呀咦呀 冰城火热的姑娘
哎 呀咦呀 别忘记我的模样
哎 呀咦呀 抚摸着你的忧伤
哎 呀咦呀 让我们一起流淌
兆麟尚志一曼靖宇贵新街是英雄不忘
果戈里那百年商号有浪漫秋林的幻想
索菲亚的异域之美何曾风雨风霜
老道外请不要消失你是城市里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