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诊所
在医院实习满一年后，2001年，我通过医院的一些朋友帮忙，在老家的村边开了一个诊所。
村里还有一个老大夫开诊所，村民更愿意去找岁数大的医生看病，我那年才二十岁出头儿，村民认为我太年轻，信不过我。
我除了会打针开药，还会针灸，所以在村里也有些名声。
经常有腰腿疼的患者来我的诊所，一般情况下，他们在别的地方治疗过，没治好，都是听说我会中医，会针灸，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
我治疗腰腿疼，是连用针灸再带按摩，治一个好一个，慢慢的，我名声打了出去。
每天过来针灸按摩的人挺多，我每天也挺累挺辛苦。
经常有人半夜过来看病，记得那是春天，有天晚上正在诊所睡觉，就听见有人咣咣咣地砸门。
一看时间，凌晨三点，我寻思着，这大半夜的谁啊？
打开门一看是我村里的两个人，男的走路离了歪斜，边上是她女儿。
我说，二爷你咋整的？
二爷呲牙咧嘴的说，以前就有腰间盘突出，这两天干活不小心，把腰又扭伤了，急性的。
听咱村的说，你治疗腰间盘突出和急性腰扭伤可厉害了，尤其是针灸。
我这疼得实在受不了，觉都睡不着，翻身都翻不了，我闺女扶我过来的，累坏了，能不能给治一下？
我说，用独门的针灸手法给你扎几针咋样？
他说，行啊，啥招儿都行，能把我腰疼治好就成！
我取出针灸针，还扎完后就开始强刺激，边刺激边让他活动腰。
他问，我能行动不？
我说，没事，咱这是强刺激手法，再配合着你自己活动，好得快！
然后他就龇牙咧嘴地扭动腰，大概扎了十多分钟，我问，现在感觉腰疼好点没？
他说，还真怪，腰发热，后背一整条脊柱都热。
我说，那就对了，这个穴位专门通人体的督脉，也就是后背这条经络。督脉一通，腰疼就能好。发热就是经络气血被疏通的表现，这是好现象！
大概治疗了半个小时吧，我把针取下来了。告诉他，
没事啦，自己能走回去，不用人扶着，再给你开点舒筋活血的药，用不了多久就能好，自己试试走两步。
他在诊所屋里走了几步，走完真的不疼了，又晃了晃腰，说真没事了。
当大夫确实不容易，不管白天黑夜，有患者急性病发作就会找你，不管什么时间都得上。
曾有同村一个男的领来了一个女患者，说是他妹妹，他妹妹那年能有个四十多岁吧。
她一进我诊所便东张西望起来。
我一瞅，这不像看病的，我说，你瞅啥呢？
她说，小伙儿啊，不瞒你说，我头两天做了一个梦。
我说，做啥梦呢？
她说，我最近呢，成天脑袋疼，莫名其妙的脑袋疼，吃药不好使。我头两天啊，做一个怪梦，梦见你了！
我说，你见过我吗？
她说，没见过呀！我梦见一个大夫穿个白大褂，在村子西南角开一个诊所，这里现在是诊所，以前是猪圈，对不？
我说，对呀，这你都知道？
她说，梦里好像有人告诉我的，你穿白大褂是不是有个特点？
我问，啥特点呢？
她说，你是不是穿白大褂不爱系扣儿啊？
我说，对呀，你咋知道？
她说，我做梦的时候都梦到了。
好像梦里有人指点我，他说我脑袋疼这个病，只有你能给我治好，我是到处打听，正好我哥跟你住在一个村子，他说村里有个小宋，新开了一个诊所，跟你梦里描述的差不多。
这女的一进屋，我就感觉她磁场有不对劲，我说，大姐，你家是不是供东西？
她说，老弟呀，不瞒你说，姐也是供堂口的，能给人看事儿。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我是真没招儿了，你帮我看看吧！
听大姐说完，我有点蒙圈，她脑袋疼应该不是实病，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把握治好。
她身上带着仙儿，尽量别给她扎针灸，要不然容易伤到仙家。
发愁了一会，突然想起了赵老师教我的降魔印，赵师说降魔印既能治邪病，也能治实病，干脆试试吧？
死骆驼当活骆驼医，于是我双手掐诀，用指诀在大姐头顶施法，一通划拉，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又默念起降魔咒。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大姐说，哎呀，好了，这脑袋不疼了，刚才你把手往我头顶上一放，就感觉有一股热气呼呼地往我身上窜，我现在脑瓜子可清亮了，一点儿不疼。
我说，真不疼了？好了就行啊，你这病啊，不像实病！
大姐没管我后来说了啥，高高兴兴地拿出点钱，说看病不能白看。
我说，不是啥实病，不用给扔钱！
大姐说，虽然你没供堂口，但你给我治好了病，必须得给你钱。
这个大姐再也没来找过我，看来头疼病彻底好了！
开诊所那几年，与其说是给人看病，不如说是给人看事儿。
堂婶儿曾带着她的妹妹和一个男孩儿来到了诊所，堂婶儿指着那个男孩说，这是我妹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外甥。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大概十三四岁，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眼神无神，说话也不太流利。
我好奇地问，老婶儿，大晚上的你们这是来干嘛呢？有谁生病了吗？
老婶儿回答说，哎呀，不是生病，咱们家人身体都挺好的，想让你帮这孩子看看。
我问，这孩子怎么了？
她接着说，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有点儿问题，能不能给他算一卦什么的？
我追问，孩子具体有什么问题？
老婶儿直截了当地说，你也看到了，这孩子不太机灵，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老婶儿说话比较直接，她继续说，这孩子有点儿傻，你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下这孩子八字，发现确实有些问题。
我告诉我老婶儿，从八字来看，这孩子是来讨债的，可能家中长辈做了不好的事，现在报应在孩子身上。
老婶儿说，这孩子经常想拿大石头砸死他爷爷。
爷爷他专门杀驴，而且这门营生已经做了很多年，年轻时候就收驴杀驴卖驴肉，快70了体格挺好，还杀驴呢！
我跟老婶儿的妹妹说，你别不愿意听，这个孩子就是你们家杀的驴呀，转世投胎来报复的，想治好这孩子不太容易，从现在开始你家这个老爷子，包括你们两口子，谁也别杀驴了，赶紧改行儿，干啥还不能养家糊口呢，没必要非得干这个杀生买卖。
杀生买卖的钱不好挣啊，远及儿女近则身呐！
老婶儿的妹妹一直不吭声，孩子看着我，那眼神儿挺怪的，还说能看见我身边有人。
我又劝了几句，你们要不就改行吧，另外要多放生，这孩子现在还没真正长大，或许还有得救。
我画了道符水给孩子喝了下去，给他再戴一道。
隔了大概年时间，这个孩子离家出走失踪了。
以前这孩子也总离家出走，他家人在村子里四处打听，总能把孩子找回来，这次跑得远，死在了外地。
养家糊口的法子很多，尽量别干那些杀生的行当，杀生这行最损人福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这真不是啥好营生。
我们当地那几个屠夫，后辈都不咋样，没一个孩子是孝顺有出息的，基本上都是忤逆父母的主儿，还蛮横不讲理，说不定都是那些被他们杀了的动物，转世投胎到他们家来讨债的。
我们村东头有户人家，这家男的工作不错，在我们当地税务局上班。
他家生了个男孩儿，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
税务局那个男的，经常对那些个体工商户吃拿卡要，收了很多不义之财。
虽然他捞了不少油水，但是他家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生病，挣的钱基本都用来给孩子看病了，等孩子长大后，初中毕业了，每天也无所事事，就在家里闲逛。
他爸看这个孩子就来气，这孩子整天啥活儿也不干，就在这儿瞎晃悠，时间长了就变得懒散了。然后就托关系，让孩子去当兵了。
本来是想让孩子留在部队的，那时候花钱可以在部队找个工作。他给儿子拿了 10 万块钱，想给孩子买个工作。
孩子在部队待了几年，还是总惹事，最后被部队开除了，成家之后生了两个女儿，每天啥活儿也不干，就靠他爸挣钱养活他们一家四口。
突然有一年他想通了，不再和他爸吵架，想出去打工。
他爸妈一看，可高兴了，这儿子懂事了，想自己出去干活了。结果没干几天就生病了，到医院一查是骨癌。也就半年左右吧，癌细胞就扩散转移，全身都是癌细胞。
他爸就这一个儿子，为了给他治癌症，把家里这些年攒的钱全花光了。
等这孩子把钱花光后，就一命呜呼了，然后他妈嚎啕大哭，说这孩子就是个讨债鬼，把他爸赚的钱，都给败光了，败光后两腿一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