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月困兽
朱氏兄妹一同跨进了自家院门,院落内一片狼藉,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死寂笼罩与一片凄冷月色。
二人一走进屋,便见一具满身水迹的女尸悬于房梁,正是梁英。此时尸体还一直不断的滴着水珠,那“滴答”声一下一下地刺痛着兄妹二人的心,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此时,朱逆却又发现一处墙角那滚落在地的人头,凑近一看,那人头双目怒睁,正是朱流光。
朱逆心弦紧绷,不忍相信眼前所见,毕竟就在白日,自己还曾与爹见过一面。
只是朱逆不知,那白日的“朱流光”,不过是一张符纸罢了,其中注入了朱流光之精魂,可有返魂功效,可助献祭精魂的符主完成遗愿,不过这等遗愿,只是一件寻常小事罢了。
与其说是遗愿,倒不如说是生前能够完成,但却来不及完成的事而已。
此时朱逆颤颤巍巍地哭喊道:“爹~娘!”只见晶莹的泪珠伴随着轻微的滚烫,狠狠地滑落朱逆那黢黑脸庞。
朱柔更是哭的撕心裂肺。
只是这一哭,便惊得林中鸟雀尽飞。而惊鸟的不是凄惨的哀嚎,是林中奔走的伏兵。
霎时,只见这处偏僻院落外的林间冲出一群官兵,将这处院落围了起来,个个手执银刀,寒光一片。
朱逆听见院外响动,双拳紧握,眼神红润,满是杀意,低吼道:“都给我死!!”
朱柔更是吓得不轻,本就哭的难以言语的她,此时愈发心疼,感觉心中堵着一团烈火。
朱逆连忙拉着朱柔就往院外狂奔,期间交代道:“柔儿,我为你开道,你要紧跟在我后面,跑去找张管家,只有他能救我们。”
朱柔擦擦眼角,点了点头。
院外官兵见朱氏兄妹跑了出来,瞬时围了上去,看那架势,似乎并没有留下活口的意思。
朱逆在前以双拳开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武夫三境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正好现在可以练练手。
两三名官兵持刀拦在朱逆身前,朱逆疾步前冲,一拳撂倒其中一名官兵,随后一记肘击顶在另一名官兵腹部。随后更是拳拳递出。
那几名官兵本就不是沙场将士,平日里的技击武炼本来就少,更何况自身还不是修行武道的武夫,肉体凡胎,怎敌朱逆那金筋铁骨?
眨眼功夫,那几名官兵便惨叫着倒地不起,其余官兵见状更是不信邪,依旧围合过来。
朱逆见状一脚挑起脚边石子,踢向官兵。只听得一声爆竹般地声响,官兵之中一人头部被炸出血雾,脑浆飞溅。
紧挨着那名暴毙身亡的其余官兵见状纷纷退散,眼眸一缩。皆面露惊异神色。
可仍旧有不死心的官兵,怒喝一声一刀砍向朱逆。
朱逆则是退走一步躲了这一刀,顺势摆开拳架,此时拳意流转,如真气上身。
朱逆递出迅猛一拳,狠狠地砸在那官兵头颅,一拳便将其打的血肉模糊,倒飞老远!
这一拳出,其余官兵尽皆胆寒,连忙抱头鼠窜。
朱逆见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放松,神色又再次紧绷了起来。
只见那群刚刚逃窜的官兵又杀了回来,将朱逆与朱柔围困其中。
那些围困朱逆的官兵心中微颤,可仍是借着人多势众,故作镇定,缓步靠近朱逆,众人眉眼额间,尽是冷汗。
可还不等官兵动手,朱逆便已先下手为强,一拳递出,势大力沉,一名官兵嘶嚎一声,应声倒地,一命呜呼。
紧接着又是一拳,一拳递出,拳拳递出,如一匹猛虎对战一群鬣狗,撕咬扑杀着一个个如同老弱病残般的鬣狗。朱逆奔走于官兵之间,所到之处,哀鸣不已,官兵或被击飞在天,或被打的身体陷地,四处皆是血浆飞溅,血腥弥漫。
就在朱逆杀的兴起之时,一道术法从天而降,一枚巨大水弹砸向朱逆。顿时砸的朱逆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官兵见状纷纷识趣的隔出了一块开阔空地。
而朱柔也被官兵趁势捉了过去。
那名官兵从后死死的掐住朱柔脖颈,提在身旁。冷眼凝视着空地中央倒地之后缓缓爬起的朱逆。
六名黑衣人身形飘落,落在空地中央,将朱逆围在其中。
其中一人冷笑道:“你就是朱流光的崽子?不去跟着你爹修行术法,倒是习起了武来,真是可笑啊。朱流光装了一辈子的俗人,最后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哈哈哈…”
那黑衣人指着朱逆道:“交出双生珠,饶你不死。”
黑衣人顿了顿,瞥了下朱柔,眼神玩味地道:“当然,你也可以让她活,但你得死!”黑衣人特意拉长了那“死”字,眼神凶狠的盯着朱逆。
朱逆擦了擦嘴角鲜血,吐了一口血沫在地,骂道:“我呸,就你个怂包也配?你若真有胆,在我走出院门那一刻起你就该出来与我大干一场,非得让那些官兵来当炮灰,消耗我的体力!如今再偷袭我一击,反倒装起了强者来了。”
说到此处,朱逆眼神狠厉,如疯子一般呵呵笑了起来:“你也没多大把握能碾杀我吧?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墨迹,杀我个三境武夫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难啊?呵呵哈哈哈哈…”
在这一刻起,朱逆心中那头积郁多年的野兽似乎正在咆哮,誓死捍卫着自己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如若朱柔死了,朱逆便觉得没有了生存的意义了。
朱逆所言不假,若是修士与武夫相比,同境的单挑之争,往往是修士吃亏,而有些蛮横到不讲理的武夫,更是可以跨越好几个境界暴杀修士。
那黑衣人一听,恼羞成怒。怒喝道:“杀了这小兔崽子!”
一声令下,六名黑衣人如同黑夜鬼魅一般,手持长刀围着朱逆身周转悠,时不时这戳一刀,那划一刀,神出鬼没,使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朱逆被围其中避之不及,出拳却是拳拳落空,此时脸庞,腰间,四肢皆有深浅不一的数道刀痕,血肉模糊。身上衣衫更是被割的破烂不堪,血液浸染一身破旧衣衫。
朱逆身处困局,险象环生,不知生死如何。可他仍旧如猛虎一般,奔行不停,试图破局。
即使明亮月光映照在他那满是血迹的黝黑脸庞上,却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面目狰狞,眼神凶狠的环顾四周,宛若一匹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