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子头上是青天,青天老爷在眼前
韩武一拳而下,正中许权头颅,许权顿时倒飞出去,血浆飞溅。韩武见状冷哼一声“绣花枕头,不堪一击。”只是刚一说完,不知何时被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韩武眼眸一缩,惊惧万分。然而就在韩武出拳之时,周围的小兵小将都识趣地让出广场空地,退守宫门。
韩武眼见着许权倒飞倒地以后,身形逐渐消散化作粒粒金光。随后韩武耳边响起了一男子珠圆玉润的平静嗓音。
“你这样搞偷袭是不是不太好啊?!”
韩武如惊弓之鸟,立马闪出,拉开距离转身望去。竟是许权,心中疑惑,“此人脑壳挨了我这一拳,竟然没死?”全身紧绷,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许权双手虚按,平静道“莫要如此紧张嘛,我是人,不是鬼,放心便是。你想与我切磋一二,我自然奉陪,可是你这一上来就是偷袭,让我很难办啊?要不我还你一拳?然后咱们再来光明正大打一场”说完许权身形消散。
下一刻,韩武后背如遭锤击,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在空中翻转身形,随后双脚落地,竟是将青石板砖硬生生地犁出一道沟壑来,嘴角渗血。
韩武刚站起身来,许权又是一拳至,直击面门。韩武赶忙双臂交叉放于头前格挡,最后踉跄而退,只是顿时感觉骨头碎裂,嘶吼一声。
许权依然不给丝毫机会,又是一拳击腹,而韩武也抓住时机一拳砸去,就要砸向许权一肩。只是还不及许权身前,便被其一手抓住手腕,停在空中。
许权骤然发力,就是扯着老者手腕将整个人倒摔砸地,韩武整个人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的优美弧线。最后瘫倒在地,吐血不止,四周青石地板如同蛛网般碎裂。
随后许权一脚踩在老者胸上,笑问道“你这闪影境在我面前似乎不太管用啊?不够快,远远不够,拜我为师,我教你啊?”韩武艰难开口不得,一双黯淡眼眸死盯着
许权如今完全就像一个心智不成熟刚出江湖,练了一身本事的意气青年一般。早就没了早先的沉熟稳重,温文尔雅。
议事殿前众人见此一幕也是不免惊讶,要知道,韩武放在整个青衣国武道一途上,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武学之师。如何竟在眼前此人面前如此狼狈,似乎毫无还手余地。
一旁大胡子将领王天问道“皇上,这如何是好?”李玄明皱眉不语
一旁张一鸣眼神熠熠,搓着手跃跃欲试,“这可是一次磨砺武道的好机会啊,我见此人下手狠是狠了点,但是没杀心呀!白白帮人砥砺武道的便宜你们不占,我可要去占!”说着便飞身而下,落在广场之上与许权对峙。
王天闻言心思急转,此言并非没有道理,这种便宜绝对不能给这个黄毛小儿独占了,自己也得争一份。
王天斜瞥一眼魁梧汉子周亚虎,周亚虎仍旧不为所动,冷着脸道“我不与你们抢便宜,更何况我可不想跟你们一同出丑。更何况我还得护着皇上安全。”
王天闻言咧嘴一笑,亦是飞身下殿,身形落在宫内广场之上。
其余能上朝堂的大小将领依旧护在皇上四周,并未下殿厮杀,而能离皇上最近的只能是那四大虎将。其余将领若是想离皇上近些,休作此想,不然自己还没靠近几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随便一顶“谋权篡位”的大帽子扣在头上都不得了。而离皇上最近的唯有周亚虎,不仅是皇上对此人青眼相加,更是周亚虎忠心使然。
许权与两名将领对视,松开了踩在韩武身上死死压制其身形的一脚,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正此时韩武双手一拍地面,身形翻转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了王天与张一鸣身旁。
许权笑道“跑的挺快。”
随后又望着后来两将道“你们这加起来才三人,难道青衣国当真就是国力衰微吗?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要我说,就应该老老实实应下那十年之约,让我那师弟帮你们治治国,绝对不亏。先前你们答应的没诚意,如今我表达了我的诚意,你们是不是也该拿出一二分的诚意来?”
白发老者韩武吐了一口血痰在地,冷哼道“目中无人!”
大胡子王天并未言语,只是盯着许权,双拳紧握。王天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许畏惧,毕竟此人能够吊打韩武,然而自身境界又在韩武之下。但是想到若是能够活下来,打斗一番未必不是好事,毕竟就正如张一鸣所说,可以砥砺武道,打破瓶颈。
张一鸣却是呵呵笑道“前辈莫急,在这之前还望前辈与我切磋一二,不分生死。若是前辈乐意助某打破瓶颈,我亲自力劝皇上应下这十年之约!同时更会派人暗中关照一下前辈家的那小公子。”
许权闻言则是摩挲着下巴,用手指点了点那张一鸣,笑道“你小子,花言巧语的,留不得。”
说完瞬间身形一闪,闪到张一鸣身前递出一拳,势大力沉。张一鸣反应敏捷,身形消散,堪堪躲过。
一旁韩武暴起,快若奔雷,递出了一拳。许权微微偏头,躲过此拳,补上一脚,直接将其踹的倒飞出去。老者韩武整个人被踹飞老远,倒地不起,奄奄一息。骁骑营将士见状赶忙过去将其扶起抬走,惊慌失色。
大胡子王天也不甘示弱,怒吼一声,踏风而至,飞到许权身前,十指相扣从天砸下一拳,许权见状倒退而走,躲过一击。王天一击落空,只留下一个大坑在地,青石碎裂飞溅。
王天见状咬牙切齿,一拳又去。只是还未及许权身前,立马便被许权抓住手腕往回一拉,一肘顶出锁喉,倒飞老远。王天只觉头疼欲裂,吐血不止,只是武夫体魄坚韧,并无性命之忧,若是换了寻常百姓,早已一击毙命。
年轻小将张一鸣见状仍是笑嘻嘻的,约莫是年少轻狂,只见他捏紧拳头发出豆子般的爆裂声,拳架大开,瞬间没了身形。在下一刻只见他已经来到许权眼前,递出一拳。
许权似乎对此小将颇有兴致,并未闪躲,以拳换拳。 只一回合,双人交战原地瞬间爆炸开来。地面青石碎裂,周围拳意如浪冲击四方。周围兵士只觉得如有人在心间擂鼓,一股窒息压迫之感扑鼻而来。
反观中央交战二人,许权出拳迅猛,张一鸣不甘落后,只是张一鸣频频后退,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随后张一鸣抓准时机,一个扫腿,快且狠,迅猛地踢向许权腰间。许权挨了一脚,身形摇晃须臾,站住脚隔空还了张一鸣一拳。
此拳化作一道拳罡,罡气由虚化实,凝为拳头状,一拳砸向张一鸣腹部。张一鸣躲闪不及,挨了一拳,直直倒飞。张一鸣稳住身形后,眼神更加明亮,兴奋道“你果然不止闪影境,看来是找对人了!”
张一鸣如今正是六境瓶颈,要想跻身武道七境武罡境,就需要有人来与之厮杀一场,熟悉自身拳理拳招真意,由此破境,浑然天成,更符合自身武学大道。
而目前就张一鸣自身而言,最有望打破六境瓶颈的方法之一便是与武罡境武夫厮杀一场,只要不是丢了性命,那终归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除非对方下黑招,打断自身武夫魂意,散了拳法真意真气,那么就只能沦落为下三境的寻常武夫了。
许权来到张一鸣身前一拳而出,张一鸣一手接住拳头,一手从腰间直冲一拳,击向许权头颅。许权抬起一手,以臂格挡。随即立马缩回一拳又出一拳,张一鸣躲闪不及,被许权一拳击腹,踉跄几步后又上前出拳,不痛不痒。
许权闻言呵呵乐道:“小子,我帮你砥砺武道,你是不是该拿出点亮眼的压箱底本事?不然我感觉我这有点亏啊!想要我不收分文钱财就帮人砥砺武道,总得拿出点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不是?”说着许权一手负后,一手摊开,示意张一鸣只管放开手脚,别藏着掖着了。
张一鸣领会言语之意,摆开一个拳桩,一身气息内敛,拳意化虚,眼神熠熠。他以脚尖触地,脚跟微抬,左右脚轮番跳动,两拳收握,眼神凌厉。
下一刻,眼前在原地的小将瞬间没了影,而许权身前凭空闪出一个小将来,对着许权就是一拳迅猛而出,拳出极快,只留残影,根本看不清拳路,使人眼花缭乱。
一拳至,拳拳至,许权挨了第一拳后,竟是原地不动,接连挨了十拳,几十拳,上百拳!似乎拳拳到肉,躲闪不及。拳意宛若江河,溅起阵阵拳浪,骤放光亮,宛若法宝攻伐之术,霞光流转。
只是细看之下,许权竟是拳拳都接住了,并且张一鸣自己却不自知,只觉得许权为何如没事人一般立在原地,不动如山,心中纳闷不已。
“砰!”
一声闷响,众人皆惊,只见张一鸣整个人瞬间倒飞嵌入了宫墙之内,不得动弹,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嘴里渗出鲜血,眼眸缩紧,惨不忍睹。
周围军士只觉得许权先前分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一鸣出拳不断,但是似乎并未伤到许权分毫,可是一个瞬间,张一鸣毫无征兆的倒飞出去,整个人身躯便被深深嵌入墙中,昏迷不醒。许权周围拳意流转不散,一股罡风始终萦绕在身周,如今想要近身许权,就得经受罡风摧残。罡风拂面,宛若刀割。凡夫俗子面对罡风,只需要片刻时间,便要形消骨立,消散世间。
周亚虎见状眯眼道“好生勇猛的拳法,不仅仅是武罡境如此简单了。皇上,依臣拙见,此人先前所提十年之约,可以应下。就算此人不打算按约应允,我们青衣国也亏不了什么,毕竟白养一个小儿十年,青衣国还是养得起的。若是矛盾激化恐怕此人能让吾国脱层皮!”
李玄明思虑片刻,沉沉地嗯了一声,小不忍则乱大谋。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玄明这点气度与眼见还是有的。
只是他还想再看看,看看眼前此人藏有什么底细,若真是山巅修士,确实应该好好谈谈那十年之约,虽说如今显露的七境武罡境武夫实力,对于青衣国这一个小国实力已经够蛮横强硬了算得上青衣国第一人。只是李玄明认为此人肯定不止是武夫这么简单,极大可能是练气修士,甚至是百里挑一的剑修!毕竟此人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从打斗开始一直没有出鞘。
于是李玄明与一旁周亚虎小声言语一番。周亚虎屈身弯腰,仔细听着,点头应答下来。随后抽出一旁青衣卫宝剑,身形一闪,离开了议事大殿。
广场之上,许权一袭黑衫,背负长剑,望着那张一鸣,心中略有思虑“是张跟屁虫的后代?为何他会残影拳?”于是许权缓步而去。来到张一鸣身前,伸出一指,指尖指向张一鸣眉心,微微闭眼。于是指尖灵气流转,泛起阵阵淡金色的涟漪气浪,身周凝聚这一幅幅光阴流水凝聚而成的画面,但是只有许权一人可见。
广场之上,周亚虎持剑喝道“高人兄,可会使剑?吾有一剑,可否向你问剑?”
正在窥探张一鸣记忆的许权闻言气笑道“你那套沙场厮杀的凡间剑法 我怕我剑一出伤了你,不用再试探我境界了,反正应下十年之约,保证青衣国不会亏的!”
说着许权手握背后长剑剑柄,出鞘寸余,一股罡风呼啸而起,直直扑向周亚虎。
周亚虎以手横挡在脸庞之前,瞬间感觉全身火辣,如同刀割一般。衣衫被罡风割裂,露出结实壮硕的肌肉。片刻间便是满身割痕,脸颊间也凭空多了数道细密血痕,渗出细小血珠。
随后许权收剑入鞘,罡风消散,一挑眉头嬉笑着望向那高壮汉子周亚虎道“你看看?我这还没出剑你就不行了,比不了,真比不了!”
周亚虎闻言语塞,这许权似乎早就知晓此前来意一般。周亚虎于是不再多事,斜眼一瞥殿上龙袍男子,以眼神会意。
李玄明眼珠微转,轻叹一口气,缓缓下殿。来到许权不远处,一旁周亚虎始终立在李玄明一侧。
李玄明行礼道“高人兄先前所提十年之约,我李玄明如今心服口服,应允下来,先前试探之意,还望高人兄海量气度,不予计较!一定不负所托,照顾好贵公子!”
许权闻言点头笑道“计较啥嘛计较,若是你只是个愣头青,三言两语就真应了下来,我反而觉得你行事不够老道,那我就得考虑一下换个君王去了!正是你登基之日正是吾儿出生之时,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说着许权猛灌一口酒,又笑道:“小小青衣国,竟然有三个闪影境武夫,一个御风境,看来你在闷声干大事啊,不错不错,看的就是这份隐忍,如今我只是做点锦上添花之事。放心,十年后我那小师弟一来,就是青衣国雄踞一方之时。等着便是,绝无虚言。”
说完许权仰天长笑,背后长剑自行出鞘,泛起金色涟漪,许权御剑化虹远去。只有一条细长金线划破天际,久久不散。
众人见状皆惊,空中只回荡着那人嗓音“此件事了,十年之约详细事宜自有安排,等着便是。”
随后昏迷不醒的张一鸣心湖之间泛起涟漪,传来一句话“张一鸣,别学你老祖张枫的残影拳了,他当年还是我的小跟屁虫呢!学我这拳,比你老祖那拳好多了,名曰幻影迷踪拳,看好了啊。”说着张一鸣心湖之间凝聚出了一个金色小人,在那走桩打拳。
张一鸣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言语,脑海之中印下了小人舞拳一幕,张一鸣努力挣扎着睁眼,只见一个远去的御剑背影,随即彻底昏死过去,嘴角上扬,似乎做起了一个美梦。
梦里,是稚童张一鸣听着阿爹讲那些传说故事,多是苍岳宗老祖张枫那辈流传下来的江湖故事。稚童张一鸣每每听闻老祖这些个故事都向往不已,可以说张一鸣是听着那些个传说故事长大的。梦里孩子脸上满是灿烂笑颜,合不拢嘴,笑声萦绕耳畔之间。
传闻苍岳宗祖师张枫,曾与许姓仙人共走江湖,结下一份深厚的山上道缘。
只是祖辈人皆归天去,许仙犹然在世间,黑衣长剑酒葫芦,仙侠风流何处寻。
李玄明望着许权远去的背影,唯见青天,感慨不已。嘴里喃喃道“他没说错,只要他想,他便是此方天地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