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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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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记得6岁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也许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只是因为太快乐,所以她忘记了。

    6岁以后,她每一件事情都记得很清楚,所以她越发觉得无力改变,她只能是母亲的傀儡娃娃。她受母亲照拂,作为交换她得为母亲维系权力。

    不过没关系,她身边的表亲们,又能有几个做得了主?就连外祖父原来的代王妃和已死的少帝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成了不能说的禁忌,徒留一堆残骨,连埋骨之地都没有。

    小小的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吗?她也只能顺从安排,全听母亲之命令。

    不过,她还算是幸运,至少控制她的人,是她的身生母亲,不会将她残忍抛弃。而且,母亲还不够狠,这对她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的母亲名为刘嫖,人称“窦太主”,她的父亲是世袭堂邑候陈午,这样极为不均衡的家室,注定了母亲的绝对话语权。

    她的外祖父文帝刘恒,曾是代国的诸侯王—代王。吕后身死,惠帝一脉被处理,少帝也不能幸免。

    至于那个曾经坐拥天下的吕氏全族悉数尽灭。

    外祖父因此被立为皇帝,成为文帝。吕氏一族专权,皆因惠帝母族显赫,外祖父母族是薄氏,曾

    是连良家子都不是的庶人。母族势力极其微薄,皇太后自然难以专权。

    身为皇女,还是太子的同胞姐姐,母亲是在长乐宫的椒房殿里长大的。

    只是可惜,母亲之前并不受外祖父喜爱,所以被外祖父嫁予父亲为妻。母亲原本是只能在封地馆陶管理封地,度过余生。

    但母亲却足够幸运,外祖父的代王妃及其子嗣因为那个禁忌的吕氏而被秘密处理,后位空悬,于是外祖母窦氏—窦漪房被立为皇后,彼时的皇长子刘启被立为太子。

    待到舅舅即位,以景帝为称号,他的姐姐、窦太后的长女—刘嫖,被封为大长公主。

    自此,窦氏一脉权倾天下。

    作为窦太后唯一的女儿,舅舅景帝的血亲姐姐,母亲被召回汉廷。但是,这桩婚事却不能反悔了。

    当朝长公主馆陶公主,因为封地馆陶而得名,在被封为大长公主后有许多百姓尊称馆陶公主为“窦太主”。而大长公主有一个封邑1800户的丈夫,这是她此生唯一的短板。

    在这都城长安,汉天子掌管天下,实为天下之主。外戚、大臣、宗族都受帝王号令,但是,人有尊卑,权力、封国、封地有大有小,父亲虽为世袭堂邑候,可是在这偌大的都城里,父亲的身份属实不够看。

    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祖父陈婴虽然作为堂邑候曾经重权在握,为着这汉室江山立下不小的功劳,但是在这权力的不断换代之后,从不善耕织的祖父再到父亲这一代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了。

    说实话,母亲被外祖父嫁予父亲,着实委屈。父亲自知身份,不曾亏待了母亲,就连孩子们的教育,也不做过多的插手。也许这就是她的哥哥们悲惨下场的来源吧。

    她是陈娇,小字陈阿娇,人如其名,自小娇贵,擅宠若娇。是少有的,能再滚滚的历史长河中留下名字、故事的女子,也为不少诗人、文人所偏爱,得以阿娇之名长留于历史之中。

    她的母亲喜好追逐权力,而她的父亲永远不会忤逆她的母亲的行为,所以这才有了能随意出入汉廷的太长公主。

    而且她的父亲一向娇宠孩子,尤其是她这个小女儿。女儿家,又被父亲娇惯着长大,长大了难免有些小脾气。

    她的哥哥们深受母亲的感染,对于权力异常热衷。也是,身处权力漩涡之中,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权力乃是立足的本钱。

    对比父亲的遭遇,要是只守不进,只会越来越失去自己的身份地位。哥哥们作为千户侯子,最是感受明显。

    她的两个哥哥们,生来就是侯子,侯位加身。

    而她,作为千户侯女,却有别的宿命。不同于一般的千户侯女,只能作为千户侯万户侯家族的合适的主母人选,她也许能成为皇后。

    7岁这年,母亲仍然会像父亲那样,会温柔的抱着她,好像她是她最珍贵的宝物。可是,母亲每一句话,都让她难过。

    她早慧,可惜母亲并没有发现。

    母亲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自顾自的说着,“娇儿,你会成为皇后,享受一生的荣耀。母亲也将因此维持荣光,一辈子享受这无上的尊贵。母亲会帮你的,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用等着有朝一日成为皇后就好。”

    母亲眼里散着的光,经久不灭。陈娇知道,那是她作为窦太主的野心。

    窦氏,现在是汉廷里正当权的外戚。皇太后窦太后、太长公主窦太主、魏其侯窦婴权势滔天,更不要说她的舅舅景帝、小舅舅梁王,在这汉廷里,不会有人想去得罪母亲。

    所以,母亲能随意出入未央宫,长住在这都城长安。

    几乎所有的宗室权臣,都想要在这长安城里度过一生,从生到死,即使是已经死去的尸身,也要埋在这长安。

    长安是权力的圣地,有野心的人都渴望扎根长安,母亲也不例外。

    母亲是这大汉的太长公主,不仅有封地,而且太长公主的权力等同于诸侯王,玩弄权力,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身在这权力漩涡的中心,维系权力比什么都重要。

    吕氏是怎么亡的?当权者吕后—吕雉身死,大树夭折,荫蔽消失,幼树自然只能为人鱼肉。

    一朝天子,一朝臣。母亲总是这样说。

    在外祖父还在时,母亲是不受外祖父宠爱的馆陶县公主。草草封了个封地,被匆匆嫁予父亲。连这都城长安都回不来,只能待在封地里,做她的馆陶县公主。

    但当外祖父崩,进行大葬之后,舅舅成了皇帝,受外祖母宠爱的母亲就能回来。

    母亲不仅成了太长公主,获得了更高的权力,还能在这都城长安城里占有一席之地,尽享荣华富贵。

    母亲总是在担忧,她害怕自己会失去权力。天子的喜怒比想象中的更加莫测。也许有一天,向来和她亲厚的弟弟会和她相离,到那时,她的地位一定会不保。

    可是这权力的滋味,只要尝过一口,就再也放不下了。

    于是母亲便想了一个办法,母亲不断的向舅舅进献美人。这些年,经过母亲的照拂得以亲近舅舅的美人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人了。

    陈娇总能在每一次母亲与她亲近时听到这些故事。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着这些故事,不知道是想告诉她自己是怎样的想法,还是只是需要有一个人来倾听这不能为外人知晓的秘密。

    母亲所走的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严防一朝失势。手握权力,还要守好这人人艳羡的权力。

    母亲怕极了失去现在的所有。她想要一生尽享荣华富贵,就算到死也一定要金玉覆身。

    母亲曾经是那么的接近权力的最高点。

    但是母亲知道,也就仅此而已了。吕氏一族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外祖父的代王妃和其子嗣,怎么就先后失了性命?外祖父成为这权力的第一人,想必这代王妃一系的消失出了不少助力吧。

    除了刘氏皇室,任谁要想触碰这权力的第一位,曾经的吕太皇皇太后已经给出了下场。血脉尽诛,连根除尽。

    纵使窦氏权势滔滔,终究是帝王的下一级。

    母亲对她说这些密辛,是想告诉她,天子之喜,才是大喜。旁人谋夺权力,可万万不能过了界。

    有些东西,旁人就是花上一辈子也拿不到。

    要是想着这不曾属于你的东西,除了推翻汉皇室,换个坐天下的皇室,没有别的办法。汉皇室是怎么来的,就是覆灭秦皇室得来的。

    陈娇听罢,却只觉得悲伤,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母亲。

    母亲对陈娇来说,还算是个温柔的母亲。她记得母亲会偶尔抱着她,说许多不为外人道的真相和道理,或是无意,或是有心,但是她都记得。

    而大多数时候,母亲总是十分忙碌。

    陈娇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父亲照料她时总是非常宠溺,大概是他只能给陈娇这些了,并且陈娇这个小女儿生得晚,自是要多上心一些的。

    父亲是从来不会拒绝孩子们的要求的,他总是会一一满足。世袭的堂邑候是一个还算光鲜的候位,但是放在太长公主的旁边就不够身份了。

    母亲要做什么,父亲一向是插不得手的。母亲和父亲之间,更多的是上位者和下属之间的默契,倒也还算和谐。

    父亲很少对她讲那些权力的故事,他总是会缓缓地唱着那些古老的民谣诗歌安抚陈娇的小脾气。

    父亲祖上余留的荣光,也会像这些古老的民谣诗歌一样,有朝一日终会逐渐消失殆尽的吧。

    母亲还说,过几日她会向栗良人提出她和太子刘荣缔结婚约的要求。

    是了,栗良人的长子刘荣前不久被立为太子。长子,又无过,照礼数自然得立为太子。

    栗良人是舅舅在封国时就拥有的姬妾,等到舅舅变成了景帝,一朝得势,她自然就改了位置,成了栗良人。

    母亲不只一次抱怨过这栗良人是个蠢货。那个蠢货白长了一副美人长相,却不想着为着自己和孩子们多多考虑,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那个蠢笨的模样。

    不过,这恰好便宜了母亲。

    栗良人母系孱弱,兄弟姐妹皆不能成为其助力。但是她连生三子,一为太子刘荣,二为河间献王刘德,三为临江哀王刘阏于,表面看起来地位稳固。

    栗良人长子刘荣作为舅舅最年长的皇子被立为太子,实为礼法制度,栗良人也因此得以“抬了”身份。即使她是个小小的良人,也在做着成为皇后的美梦。

    “太子”都拿下了,太子的身生母亲成为皇后,想必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栗良人终究是年老色衰,不复当年的美貌,因而被舅舅冷落多年。所以即使刘荣为太子,栗良人却还是个身份低微的良人,连个美人都不是。

    母亲想:面对这样处境的栗良人一定会同意这个婚约。即使刘荣已经有许多姬妾,即使刘荣已经17了,母亲也不会在意。

    就是因为刘荣母亲身份低微又失去舅舅的宠爱,他的王妃之位才会空悬多年。现在他成了太子,这个空悬的太子妃位,有身份的人都在观望,平民女子的身份栗良人又看不上。

    太子妃,还是有个不错的出身为好。

    母亲是那么确定,栗良人会同意这门婚约,不会有比母亲更加适合的联姻对象了。

    结果,母亲兴致高涨而去,却败兴而归。

    栗良人居然这样蠢笨至极,她连母亲亲自上门,都不愿意答应。她的态度俨然一副未来皇后的样子,连应有的托词都不愿意给母亲,让母亲难堪。

    这是母亲自成为大长公主以后,第一次有人不给她脸面,让她难堪。

    自此,母亲便不再提她与刘荣的婚约了。

    倒是那个栗良人,成了母亲嘴里长久的怨怼对象。要知道,母亲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难堪过了。

    是啊,自从成了大长公主,再没人敢这样当面下她的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栗良人的长子才被立为太子,之后又接连两子都是诸侯王,看似风头无两,短视的她以为自己一切胜券在握。

    栗良人以为不远的将来她会被立为皇后。

    毕竟,太子当立长,倒让她忽略了,帝王的喜爱有多么重要。毕竟,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是长子出身。

    而且,她忘了,外祖父就不是长子出身。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只要是刘氏皇子,谁坐得这皇位,都是无所谓的。

    关键是有多少人有权力的人,希望某位皇子成为太子。

    母亲是个极好的联姻对象,这样的出身和权力,就是诸侯王子和陈娇之间的婚约也是极配的。

    转机来得很快,曾经受到过母亲照拂的王美人—王娡,托人前来请母亲前去一叙。

    母亲差仆从为她梳妆,前去赴约。

    这是母亲第二次为陈娇寻找合适的婚约对象。母亲坚信,下一任的天子必定需要她的助力。

    这一次,母亲得偿所愿,她带回来了两个婚约。陈娇的大哥哥陈须早已婚配,有了合适的妻子。只有她的二哥哥陈蟜,还未曾娶妻,只等母亲为他寻一个身份合适的妻子,拖到了16岁。

    母亲自从回到这长安,就没有一次不在操心二哥哥的婚事。大哥哥是生得早,那时候母亲回这长安无望,所以才为他匆匆娶妻,饶是如此,大哥哥的妻子也是一个千户侯女。

    母亲一心为二哥哥娶一个身份显赫的妻子。大长公主的二儿子,自然不能短了别人一截。

    窦氏一族的经验:家族里面,还是需要血缘联系权力,家族才能荣耀。

    这次,不仅陈娇的婚约顺利缔结,连她的二哥哥陈蟜的婚事也准备在即。王美人膝下的隆虑县公主,虽然才9岁,可她正好快要到了需要一个好夫婿的时候,这场婚事就这样说定了。

    要知道,女子和男子之间,就是差了十来岁、二十来岁都是嫁得的。联姻,本就是为了双方私下结盟,稳固地位。

    母亲要去舅舅面前请求赐婚,两家再大肆准备一通,大概明年隆虑县公主就会成为她的嫂嫂。

    这样,再加上她和胶东王刘彘的婚约,母亲和王美人亲上加亲,双方之间的盟约只会更加稳固。

    这机会,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栗良人愚蠢不知道这些,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哪怕是推说她年纪太小,母亲都不会如此生气。

    母亲将一个玉佩挂在了陈娇的腰带上,红线缠绕的玉胚子上祥云精怪裹身,一看就是祭司们的手艺。

    自此以后,这个玉佩陪着她直至死亡。

    二哥哥得了一个玉环,细细长长的几个圆颈子,细致光滑且没有一丝花纹。二哥哥平时走起路来玉环之间碰撞,响起来铃铃淙淙的,可有面子了。

    当然,这些陈娇都是听往来的仆从们说的,她的二哥哥年纪尚长,自然是不能再和母亲父亲住在一起了。

    母亲有着专门的园林别苑,专门作男客的收容,二哥哥目前就住在那里。

    而现在,在这大长公主府里面,唯一还剩下的孩子,就只有她了。

    最近,母亲要为了二哥哥的成亲事宜忙碌,想必是无暇再亲近她了。

    母亲首先要忙着准备二哥哥的聘书、礼书、迎书,之后得再寻得合适的媒人,将聘书递呈给舅舅景帝,再在问名后由舅舅指定宗庙纳吉。

    如若宗庙纳吉的显示吉兆,母亲和父亲就要将聘礼送去王殿—王美人宫里,和王美人商议婚期。

    待到婚期商定,再由舅舅指婚,二哥哥只需等到那时迎娶隆虑县公主就是了。

    而陈娇嘛,母亲只是与王美人口头商定了婚约,并不会立马要求她与刘彘成亲。

    因为这刘彘现在不过是个4岁的小儿,还远远达不到成亲的年纪。虽然刘彘得封地胶东,为胶东王,但是他的年纪属实小了些。

    等他到了合适的年纪,不知道母亲和王美人之间的口头婚约还做不做得数。不过,二哥哥和隆虑县公主的婚事,必定是让母亲和王美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陈娇依旧照往日那样生活着,丝毫没有受到这门婚约的一丁点影响,她一边享受父亲的宠溺,一边默默看着母亲为二哥哥准备亲事。

    陈娇暗自庆幸,自己这样自由的生活还能再多持续几年。要是母亲和栗良人之间顺利缔结婚约,怕是她也要像隆虑县公主一样,明年就得嫁入太子府去了。

    这刘荣可是17了,又怎么等得了她慢慢长大?

    大哥哥陈须成年得早,她还未出生他就已经成亲了,这次二哥哥成亲,她倒是得以了解这些男子的成亲时应做的准备。

    新奇,便是她此刻唯一的心情。她终于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一样,沉浸在喜事的喜庆氛围之中。

    一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还早得很开心,二是为了二哥哥娶得县公主开心,三是为了母亲父亲一桩心事得了开心。

    彼时的她,还是那么的快乐单纯。

    就是在每年定期要进行的裁剪新衣的时候,都让她觉得兴奋。

    但是许多事情,也许当时不懂,到了以后年岁渐长,总会懂的。

    她还不知道,命运注定了她要成为皇后,让她纵享这权力的滋味,自然也书写了她往后的落魄乃至死亡。

    然而,并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的她现在并不知道这些。

    这是陈娇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了,这段时期,母亲总是不吝啬她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亲切又美好。

    陈娇的母亲名叫刘嫖,“嫖”一直都是美好的意思。

    陈娇的外祖母窦太后也是个美人,以前一直凭借美貌夺得外祖父宠爱,她的母亲显然继承了外祖母和外祖父的母亲—薄太皇太后的美貌。

    等到了陈娇身上,她的母亲自外祖母和薄太后身上得来的美貌,照常延续到了她的身上,没有一点折扣。

    女子,向来是最容易获得长辈的姣好容颜延续的。

    陈娇,自小就生得一副好容颜。可以说,她这一生,甚少受苦,再加上她的娇美容颜,自然就致使她行为娇贵,受到世人们的偏爱。

    也幸好,她并不是什么恶毒的人,所以得以保全性命。

    陈娇8岁时,她的二哥哥陈蟜娶妻,在长安城里出了一波的风头。

    那是一场合乎礼制的大型婚事,既满足了母亲太长公主的脸面,又不失了隆虑县公主作为皇女的身份,就连她的二哥哥陈蟜也因此获得了更多户邑,成了约莫4千多户的千户侯。

    这是承袭堂邑候侯位的大哥哥陈须远远达不到的。

    母亲这一次,终于为得自己的儿子谋得了更多的权力。她的骄傲,漫溢在了脸上。不过,谨慎的母亲只有在自家人的面前才会展露出这样的骄傲。

    外祖母一直都很宠爱母亲,或许这样说,外祖母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孩子。

    外祖父子嗣不丰,能顺利成长成人的更是不多。外祖母一系的子嗣占了外祖父那稀薄子嗣中的很大一部分,所以外祖母得以顺利成为皇后。

    外祖母因着孩子们得此权力,自然最疼爱孩子们。再加上外祖母后来不慎瞎了眼睛失去了外祖父的宠爱,更是离不得孩子了。

    也正因为如此,母亲才会获得更大的权力,为了延续这些权力,母亲也才会如此迫切地需要陈娇,成为这下一任汉天子的皇后。

    大哥哥陈须已经娶妻就算了,使不上太多力。二哥哥陈蟜现在也因着娶妻获得了更多的权力,但是,这对母亲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出生,是母亲一直以来的期待,要知道,侯子可是比诸侯王子短了太多了。

    诸侯王的王位可以世袭给长子,而母亲的太长公主虽说是有等同于诸侯王的权力可是却又不同于诸侯王的权力,太长公主的位子可是福泽不了孩子的。

    就连母亲的封地馆陶,待到母亲身死之后,也许就会被皇帝收了去也说不好。只有侯女,才能轻易谋得一个正妻之位。

    联姻是大家最习以为常的延续权力的方式了。

    别说是这诸侯王的王妃,就是皇帝的皇后,只要母亲手里的权力足够,也是可以的。

    在下一任的皇帝还没有成长起来时,他羽翼未丰,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母亲自然是最好的结盟人选。

    太子妃能有一个好的出身,对太子而言至关重要。

    往前数代,皆是如此。惠帝的皇后张嫣,舅舅的皇后薄昭,都是来自母系这一脉的女子。

    到了母亲这里,想必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陈娇的出生,大大鼓舞了母亲。只要运作钻营得宜,母亲就会是下一任天子的岳母。只要陈娇的后位不失,母亲的权力将会一直延续下去。

    陈娇清楚的知道,她必将会按照母亲的谋算走下去。不仅是为了母亲的生育抚养之恩,也是为了她这些年来的尊贵生活。

    娇养的鲜花要是失了那些精贵细心的养护,用不了多久便会凋零。陈娇从一出生就作为大长公主最小的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大长公主作为馆陶县公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光景。

    可是她知道,作为母亲维系权力的侯女,她应该也理应成为母亲的谋算中的一枚棋子。这是她的责任和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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