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借的马车
青儿擦了手说道：“他一高门公子哥儿，有才有貌的，我就一乡野丫头，琴棋书画什么的，样样不会，他说她喜欢我，感觉跟进了话本子似的，怎可能，无非是图个新鲜，毕竟我这混迹市井的，跟他见惯了的，那些个大家小姐不一样。”
云娘放回毛巾，转身回道：“姑娘看的透彻，可我看沈公子也诚心，姑娘不也心动了一下？”
青儿叹气道：“刚开始，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很快就没了，我很保本儿的，不敢让自己陷进去，到时人家玩腻了，我自己却当真了，入戏太深，恐出不来啊，况且我还有一个父亲需要养呢。”
“一样，我是还有一个老娘要养，可我就好奇了，我嫁第二个丈夫时，就是他对我极好，我也动心了，人家里不同意，可也没挡住我们，人一旦动心，在一起的欲望只会越来越强烈，根本就控制不住，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
二人接着到椅子上坐着，青儿表示不吃了，让云娘先将栗子糕收起来，自己则握上书，思忖片刻后，才又开口。
“这个，我也说不好，可能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梦吧，”青儿顿了一下，才又说：“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沈公子让人日日关着我，还、”青儿知道不能细想，及时收住。
“还怎么啦，姑娘再细说说。”云娘好奇般追问。
青儿放下书，起身，说道：“不早了云娘，我想睡了。”
见此，云娘也作罢，不再发问，伺候青儿洗漱上床后，径直提灯向外院走去。
月初的夜没有月亮，随着灯笼的晃动，朦胧中有一身影立于院中。
“公子，这小姑娘不好糊弄，也不知——”云娘说。
“问清楚了？”沈玉坤问。
“问清楚了。” 云娘回。
青儿前半夜辗转，后半夜才睡安稳，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云娘，你怎的不叫下我？”青儿慌里慌张的穿衣出来。
云娘正在跟两个洒扫地说着什么，听见青儿声音，转身说：“姑娘只管睡，公子不是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干。”
“只是付了定金，怎敢什么都不干。”青儿说着往隔壁房走。
沈玉坤不在。
只案上有一纸条：今日需外出，我在前院等你。
青儿不明所以，先回屋，洗漱了一番，披上大氅，准备往外走。
“姑娘，等等。”云娘进来喊住青儿，并将一托盘放在桌子上，似是一套衣服和一些首饰。
“公子说今天要去外面，凉，得换套厚的。”云娘说着已帮青儿卸下大氅。
青儿这才发现，平时在屋里都是穿的厚料单衣，出屋门时披个大氅就不冷，今年的冬衣竟还没穿呢。
宣州的冬天不太冷，比陕州的深秋稍冷了一点，一件薄袄上身，青儿感觉倒是比大氅轻便了不少。
云娘还把青儿的头发又给放下，梳理了一番。
接过云娘递来的铜镜，青儿不满道：“云娘，你还是把我的头发给全束起来吧，这样看着别扭。”
“挺好的呀，”云娘说：“这式样是这几年宣州城，贵女们常梳的，姑娘你老是把头发都拢起来，梳成云娘这样的妇人式样才别扭呢。”
“行吧，行吧。”青儿说完，拔下了那根，带坠子，走起来会晃悠的簪子放桌上，才又快步往外走。
前院，沈玉坤正坐院子西侧一亭子下喝茶。
见青儿来，眼前一亮。
“抱歉，让公子久等了。”见沈玉坤一直在看着自己，青儿摸摸头发，更感觉垂下的头发别扭了。
“果然还是这青绿色与姑娘更般配。”沈玉坤道。
青儿怔了一下，刚怕东家等久了，着急出来，没怎么注意，身上的这套青绿色对襟小袄，是比这段时间一直穿的那两件藕粉色常服看着更顺眼些，也更合身些。
见沈玉坤心情似比昨日好些了，怕他再出言撩拨，自己受不住，青儿忙开口道：“谢沈公子，我很喜欢，可以出发了。”
沈玉坤指指院中已经套好的马车，说道：“这是你借来的，已经积尘了，自去还了吧。”
“嗯？”青儿疑惑，望向马车，眼熟，自己之前来前院出恭时也见过。
行至车前，撩开车帘，里面有一床叠好的软被，青儿了然，是四海镖局洪山送自己出城的那辆。
刚好她也很想知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青儿麻溜地爬上马车，坐在车沿上，拿起车侧的训马鞭，空甩了一下，毕竟之前都骑马，赶马车还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大口呼吸几下，见门已打开，扬鞭。
“姑娘，让老奴来吧！”
听到人声，青儿停下，扭头，是刺史府的那个马夫。
“少爷一早就让我过来了，”马夫说着已到青儿近旁，“说是要帮姑娘去还马车，都准备好了，怎也不叫我一声。”
抬眼，见沈玉坤面带笑意，青儿将训马鞭丢给马夫，跳下车。
“沈玉坤，你耍我！”青儿手指着沈玉坤骂道，却见沈玉坤与一小厮各骑一马，已扬鞭出门去。
青儿只恨恨地跺一脚，还是又爬上了马车。
坐在车里，靠着软被，青儿还是愤愤不平，之前只觉沈玉坤给一千两，自己还不用陪睡，占了天大的便宜。
现在看来，他只是把自己当个玩意儿，寻乐子呢，心说：不气，不气，东家开心了，只要自己不气出毛病，还是一笔划算买卖。
到四海镖局后，见到洪山，没等青儿说明来意，洪山率先开口： “林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已无碍，谢洪师傅上次送我。”青儿回道。
洪山连连摆手，“林姑娘恕罪，上次我真不知，你病的那么重，竟还将你拉出城。”
青儿疑惑，“你是说我们出了城？”
“是啊，”洪山回道，“当时姑娘说出了东城门就行，到了城门外，我一直叫，姑娘也不应，后来见姑娘打着哆嗦，似已昏迷，我才知姑娘病着，知道你是刺史府的贵人，我就又把你送到刺史府了，交给了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