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捡个宅子
“卖宅子的钱，我分你们姐弟俩一百两如何？”堂舅继续商量着。
一百两，青儿疑惑这么大的宅子应该能卖不少吧，才给一百两，骗小孩儿呢？
“那你准备卖多少钱？”青儿好奇地问。
“一千两。”男子说完还又仔细看了青儿几眼，清脆的女声，但着一身男装，这不免让人惊异。
“才一千两？”青儿惊讶，这么大面积，青儿绕围墙转的时候大概看了下，这宅子少说也有十亩，只卖一千两？
“哎，里面的房屋破损严重，是不能用了，都得重盖，挖树掘根，也要费时费力，都不傻，全当是卖地了，加上后面城防营有时操练起来喊打喊杀的，也吓人，一千两有人买就不错了。”堂舅哀叹着。
青儿心痒痒，她记得曾在西城门的告示墙上看到过，朝廷规定：上好水田的价格不得高于一亩七十两。这一千两买十来亩宅地绝对不亏。就是自己手中现只有六百两，还是路费。
有马蹄声入耳，青儿从初一的棍子边钻出来观望，初一怕他堂舅趁机进去，还是稳稳地把着门。
“大医师，可找到你了。”荣湛说。
青儿跑过去，低声跟荣湛说了大概情况。
“喜欢咱就买。”荣湛说。
“说不上喜欢，只是感觉划算，离城防营近，也能有伤者可治，可也、”
“城防营？刚城防营的守卫说今日早些时候赶走了一个，勇闯大营的愣头小子，该不会是你吧！” 荣湛调侃着。
青儿怔了一下，才想起荣湛可以自由出入城防营，故作轻松地说：“哪能啊，我要去就直接跟着你啦，何须闯啊！”
“也是，改天带你去。”
“嗯，你先进去帮我看看吧，我只有六百两，不知还有没可能降价。”
青儿琢磨着如果真如堂舅所说，都知她是女子，那林青医馆应该是开不下去了。外伤缝合难免有肌肤接触，自己之前就遇到过猥琐的，硬拽着自己的手，摸其并不严重的伤口，实在恶心至极，在医馆时赶不走，在外面，一群人围着也脱不开身。
现如果坐实了林青女医师的身份，来的可不仅有看热闹的，登徒子更也不少，一百两的门槛怕是也挡不住。
青儿知道现在不需要再上街去寻病人了，自会有人慕名而来，现在她更需要的是，一个封闭的，可以自已选择病人的地方，这‘杏林居’在城防营边上，人也不敢随意闹事，应也安全，只是不确定这宅子能降多少，如果六百两能买下来的话，离阿沐说的回信期，也没一个月了，回本应是不可能的，但凭自己的医术与名气，到时再转手卖了，保守也得三千两吧。
青儿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引荣湛往门口去。
“大叔，初一，我朋友感兴趣，我想带他进去看看。”青儿说。
见初一还是不动，青儿拉过他：“反正是要卖的，如果我朋友买了，就让你外公住到底。”
“初一，你这小友倒是个仗义的。”堂舅说。
青儿又建议初一让堂舅也进去，这样买卖双方能及时沟通，自己也有机会压价。
暮秋时节临近午时的日头还是格外刺眼的，院子里，盈月已将外公扶了出来，老人正斜卧在杏树下的躺椅上，轻咳着，用半边身体承接着透过杏树枝散落下来的耀眼光点。
“荣湛，这杏树都是这位老伯种的。”青儿道。
老人缓缓扭过头，却是死死的盯着荣湛看。
荣湛此时带着蒙口，自感觉应没人能认出自己来，也不记得曾经见过眼前老者。
大家也都察觉到了老人的异常。
“外公，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盈月问。
“你姓荣，我记得这眉眼。”老人低声说着让盈月扶自己艰难起身。
盈月扶着他亦步亦趋地挪到荣湛面前，在众人的诧异中，老人推开盈月，双腿缓缓弯曲，跪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众人怔住。
半晌，见老人没任何反应，盈月扶起老人，只觉瘫软似无骨。青儿上前探其脉息，已驾鹤西去。
堂舅瞬间慌了，“这可怎么办，这咋弄出去，宅子也卖不出去了。”堂舅竟是第一个放声大哭的人。接着初一、盈月也以袖拭面。
独独青儿与荣湛一脸茫然。
等堂舅哭的差不多了，见买家还在，遂开口：“今日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叔父好好的，你们一来就把他给吓死了。”
众人又怔住。
青儿嘴角轻挑，他知道这堂舅是要讹诈他们买下这宅子，回头看荣湛也是一脸平静，且等等看这堂舅要如何。
“我的宅子本来可卖一千两的，现在人被你们吓死在院中，我也不能昧良心再卖别人，你们得给买了。”堂舅说。
半晌，见买方的俩人不语。
“你们倒是回个话啊！”堂舅先急了。
“我们没那么多钱。”青儿说。
“有多少，算多少，说个准数。”堂舅催促着。
青儿伸出五根手指头，却又被荣湛按下四根。
“一千两，刚好！”堂舅一阵悸动。
“是一百两，我会让人把尸体送到你指定的地方，但这宅子也只值一百两。”荣湛一脸严肃地说着，青儿则一脸惊异地望着他，心说：这价杀狠了吧。
“你们还不如明抢！”堂舅说。
“豫州姚氏，这本来就不该是你们的。”
听荣湛说完这句，堂舅呆愣原地，脸黑青黑青的，初一和盈月也慌忙拿开了正在整理外公衣服的手。
良久。
“我言既已出，绝无反悔，尸体你即刻装车，待会儿直接拉走就是，”荣湛又转头对侍卫说：“去城防营叫两人，带他出城。”
“公子，我不能离开。”侍卫担忧。
“无碍，去吧。”
侍卫领命离开，一刻钟后领回两名兵士。
载有尸体的马车在两名兵士的护送下往城外去，堂舅说了地址，由初一和盈月跟着前往。
堂舅自己则和青儿、荣湛一起去衙门里，在官差的见证下，钱、契交接，又见官差在宣州城的田产宅院簿中，将马蹄巷三号宅子的归属人从姚季休改为林青儿，买卖才算正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