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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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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感叹这卖药的胆子真大,医书上有记载:下胎药物,非孕妇服之,有血崩之险。

    “当天回来我就到倚梅轩,把药包打开,怕熬药被人发现,就听了卖药的建议,直接将药材泡热水焖了许久,见水颜色变深才让秋雨喝了,不曾想那药效猛烈,半天后竟真的打下一个胎囊,手指粗细。”

    秋云说着抚心口缓了片刻,才又接着道:“当时我俩吓坏了,床榻也被弄的一塌糊涂,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刚回来的少爷看到了。”

    “那后来呢?”青儿也跟着紧张。

    “我俩慌忙跪下认错,只求少爷别告诉夫人,少爷看了一圈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不能再有。’便离开了,我们才又赶紧收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在医馆的时候吗?”青儿问。

    秋云摇头,“是姑娘和表少爷来宣州的前半年。”

    “你们有没试过跟夫人说说,秋雨体质特异,这侍妾恐做不了,给沈公子另选一个呐?”青儿问。

    秋云一怔,随后开口:“我们是家生子,干什么,将来嫁给谁,都是老爷夫人说了算的,开弓哪有回头箭,秋雨做了侍妾,夫人就不可能让她回头再做丫鬟了,除非因少爷不喜提出来,也一般是送乡下庄子。”

    秋云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因我和秋雨是双生,长得有八九分相像,我也曾想去跟夫人说,让我代替秋雨做少爷侍妾,但被秋雨拦住了,秋雨说长得像,也是两个人,这样反而还会引起少爷不悦,就不是送庄子上了,被打死或者发卖了都是有可能的”

    二人沉默。

    片刻后,“后来的避子汤还是没喝吧?”青儿问。

    “喝了,那之后没多久,房妈妈说,避子汤需从两天一次改为一天一次。”秋云道。

    “被发现了?”青儿问。

    “我也不清楚,本来我也经常往倚梅轩陪妹妹一天,虽然那次天黑才回到凭兰轩,倒也没人问。”

    “那就是沈公子说的。”青儿道。

    “应该不会,少爷温文尔雅,秋雨说少爷虽然性子冷淡了些,对她还是挺好的,会经常给她带些小点心吃。”

    青儿努努嘴,沈玉坤是严肃了一些,但性子也算不上冷淡呐,记得昨天他还给荣湛和阿沐讲趣事呢。

    “怎么秋雨姑娘中间又打了一次胎呢?”青儿问。

    秋云回道:“听竹轩被封了两年多,我也是出去后才知她中间又打了一次。第一次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夫人安排来听竹轩侍奉表少爷了,听竹轩当时禁止出入,但在那之前,我往药铺买了很多,人家推荐的温和些的避孕药,我是交代秋雨让她用开水焖了喝的。”

    “侍妾不能出府,应是药都用完了吧,只是第二次她用的是泻药,拉了两天,胎儿才离体,直接掉到恭桶里了,倒也省了很多麻烦。”秋云说完还又抿了一口,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水。

    “那这次呢?”青儿不解为何同一种痛苦,有人会受三次,明知还不能生,为何不去避开,既然秋云出来了,为什么不接着用温和的避孕药呢。

    许是听出了青儿语气里的不耐烦,秋云赶忙解释道:“她这次怀孕,我也是昨晚她打不下来,让人来寻的时候才知道的,听竹轩可以出去后,我也特意去药铺给她又买了些,她也说有效果,也不太难受。可她、可她就是太贪了。”秋云一脸无奈。

    “怎么回事?”青儿问。

    “秋雨她听夫人说,今年少爷中举是板上钉钉的事,过了年,少爷的亲事就要安排了,秋雨不想做姨娘,被永远困在这儿,她求了少爷,少爷答应娶亲前放她离开,她又怕将来一个人孤单,想要一个孩子傍身,她原是想自己打了两个孩子,应是不容易再有了,早早地就停了避孕药,谁知刚停就怀上了,发现后秋雨求少爷提前放她走,少爷则让她去跟夫人说。”

    秋云使劲搓捏着手中杯子。

    “然后呢?夫人没同意?”青儿问。

    “夫人不仅没同意,还说放侍妾出府是没有先例的,会给秋雨争取个姨娘的位分,一个单独的院子,但如果秋雨坚持不待在府里,庄子上也行。”

    “那庄子上都是掘土种树的农户,她那身体怎受的了,本来可得自由的,哎!”

    秋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昨天少爷说晚上不回,秋雨怕月份大了,藏不住,引来夫人少爷不喜,就决定把这个也打了,还是用的泻药,谁知不管用。”

    “有时感觉我都不想管她了。”

    听着秋云的抱怨,青儿能感觉到她对妹妹的宠溺,又突然感觉秋雨好幸福,虽然身处高门大院,不能随意行事,但至少还有个亲人可依靠。

    三更天,秋云也困了,回屋去睡。

    青儿在这晚作为一个倾听者,让秋云一吐为快,解了秋云的抑郁,而自己的心结还是个结,本来只有一个,就是找到爹爹,可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这刺史府中的人也称她为侍妾,她这到底算什么?

    无心入梦,青儿打开箱笼,找出冬衣穿上,又披了一个大氅,搬凳垫脚,沿墙爬上屋顶。

    屋顶,青儿好久都没上来了,暮秋时节,触手冰凉,青儿便用衣带在最高处的屋脊上,将自己绑扎固定,蜷缩在衣服里静静地坐着。

    入眼一片灰暗,没了烟花的照耀,高门大院与泥屋草棚也没有什么区别,可天一亮,又是泾渭分明,青儿感觉自己与这府中人终究是不同路上的,在无形中相互排斥着。

    “姑娘这么早就走了吗?”秋实说。

    “怎会,姑娘的外衣都还在。”秋云道。

    二人摸了床铺被下,是凉的,又到院子角上的茅厕里看了,没有,门口侍卫也说姑娘没出门,二人慌了,侍卫也进来帮着寻,几人在院中呼喊着:“姑娘!姑娘!你在哪儿!”

    刺眼的阳光提醒着青儿,天亮了,她竟在屋顶睡着了。

    听见下面丫鬟们的喊叫,青儿起身,解下固定的带子,昨晚将大氅半铺半盖,倒也不冷不硌,只是大氅在瓦片上压得久了,贴上去了,加上潮湿,竟拉不动,青儿站起,一个使劲儿,脚下打滑,竟连人带氅一起顺屋顶向下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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