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救人？杀人？
“你也说说，你是怎么搭上林青大医师的？”阿沐问。
“也算是偶遇吧。”荣湛想起与青儿从相识到一起逃亡的日子，苦中有乐，不禁嘴角向耳根咧去。
“傻乐什么，到底怎么遇到的？”阿沐催促着。
“我说是我拐来的，你信吗？”荣湛依旧笑意盈盈。
阿沐一脸不屑地笑出声来：“你自己信吗？就你？这小白脸模样，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还行，还以为自己男女通吃啊？”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啦！”见荣湛一脸严肃，阿沐也不好再笑。
“林青救过我的命。”荣湛接着说。
“这个我信，林青貌似天生的医者，就喜欢救人，今天不还在山下救了一个，两个时辰，听两凡说，下来时满身血污，腿都站不住，哎，你小子也算运气好，两凡打听了，林青在医术上的造诣，特别是在外伤方面，堪称神手。”
荣湛只知青儿会制毒，会把脉开方，之前打造小工具、甚至开医馆他都以为青儿是在打发时间，青儿对死鸡开刀他也见过，却从不知刚阿沐说的那些个样子，一时之间荣湛感觉与青儿好陌生，自己竟对她在外的经历一无所知。
“啥时候带去给老头儿也见见，顺便提高下军医的水平。”阿沐嘀咕着。
荣湛知道女子不得入军营，忙岔开话头：“找到父亲是林青一直以来的心愿，先紧着这件来吧。”
见阿沐点头，荣湛才又将自己曾央人在盛京帮青儿问过，但无果的事情跟阿沐说了，阿沐只一脸自信地说他出手必会不一样。
酒过三巡，二人渐有醉意，聊的什么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听竹轩内，青儿却是来回翻腾着睡不着，总想做到极致，想起荣湛说的他今晚可能不回，怕自己到时又忘记交代，遂又起来写了一张便条，与小几上要给阿沐的那张放在一起。
便条上面只说砚台拿到医馆了，墨腚磨不开，让荣湛在交给阿沐之前务必要找好的墨汁再誊写一遍。如此，青儿才放心的睡去。
几近凌晨，迷迷糊糊中，青儿被推醒。
“姑娘，姑娘，我是秋云。”见青儿坐起，秋云低声说着。
“秋云怎么啦？”青儿睡眼惺忪地说。
“嘘——姑娘随我来。”
青儿不明所以，但还是穿上衣服跟着秋云出门，走到院子里，秋云快一步进小药间背起青儿的药箱，然后拉青儿往外走，俩人通过微开的院门，一个小丫鬟站在外面，正低声抽泣着，见秋云和青儿出来，快走走在俩人前面领路，身后的侍卫依旧笔直立于门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青儿被秋云拉着出了角门径直向北，一路上秋云和那小丫鬟一句话也没说，只快步走着。
当见是倚梅轩，青儿猜测应是秋雨病了。
进入内室，青儿见秋雨扶床沿半跪在地，似很痛苦。
青儿上前搭脉，气血下行，有滑胎之像，一脸疑惑地抬头望向秋云，秋云随即让那个小丫鬟去门口守着，以防惊了他人。
“秋雨怀孕了？”青儿问。
“我昨晚入定时服了药，可一直没下来。”秋雨有气无力地说着，细密的汗珠已布满额间。
青儿再次搭脉，阳脉浮，力竭之兆，阴脉深但稳。
“四月有余了吧，胎位有波动，应是服药的原因，但还好不严重。”青儿说着随手拿起床边小几上的药碗，放在鼻下，嗅了几下。
“这是泻药，有了身孕怎可吃泻药，你们是遇到庸医了吧。”秋雨不语，青儿在心中只骂那个同行堪比刽子手。
“姑娘，帮帮我妹妹吧。”秋云哀求着。
“不要紧，我去配个药，秋雨再好好休息下，孩子就没事了。”
青儿刚站起，就被秋雨死死的抱住腿，“这孩子不能留，帮我打下来吧。”
秋云也跪下磕头，“姑娘，求你啦！帮帮秋雨吧，少爷天亮就要回来了，快来不及了！”
见秋云的额头青了一片，青儿弯腰扶起她。
“姑娘，回头我会跟你解释的，但若这孩子留着，母子俩都活不了，求你了。”秋云说。
“林姑娘，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秋雨哀求着。
青儿让秋云先将秋雨扶到床上，但秋雨坚持要在地上，只说恐污了床榻被人察觉，青儿索性也就由着她。
翻开衣袖，青儿从里拿出一黑瓶，食指沾水从中倒出药粉捻成丸，一共捻了三个绿豆大小的丸，放在秋雨手上。
“这可以让肌体在短时间内猛然收缩，你自己放入下体，一粒一粒来，直到胎儿脱离，会很疼，但我不能给你用麻药，用了，这药就没用了。”
青儿说完起身，快步走到门外，见旁边的小丫鬟已不再抽泣，默默站着，浅息无声。
“这是第几次？”青儿问。
小丫鬟茫然抬眼，“第三次。”
青儿晓得将一活体生生剥离，该是撕心裂肺的痛，可屋内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声响传出。
眼见天边泛白，秋云出来唤青儿进去。
地上有一木盆，青儿知道那必是刚打下的胎儿，不忍去看，抬眼见秋雨已在榻上，全身衣物尽去，昏昏然似是睡去，青儿上前搭脉探息。
“已无大碍。”
听到此，秋云微微松了一口气。
见地上秋雨的污衣还有满地的狼藉，青儿明白秋云必是要清理干净了才会回的，就跟秋云说自己先回去写方子了，抓起药箱，转身的那一刹那，青儿见木盆中一个半手掌大小粉红色的，已成型的胎儿躺在一摊血泊中，还在微弱的抖动。
青儿怔了片刻，飞快跑出，刚一出倚梅轩就扶墙大口大口的吐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今日这样做，到底算什么，是救了一人还是杀了一人。
“姑娘，你怎的不穿鞋子就跑出去了？”
听到秋实的声音，青儿晃过神，见已是在听竹轩内。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更不知道鞋子哪去了，只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径直朝主屋走去。
小几上的纸提醒着青儿，今天还有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打起精神洗漱一番，扒拉两口秋实摆好的早饭，准备换上男装，去东市潇湘馆亲自给阿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