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河边救人
自从深度接触了外伤治疗，青儿也见识了一种新的东西，人称不觉散。外伤缝合起来着实疼，病人乱动，也缝不好，就得用这个东西。药材缝在一个药包里，每次用时先浸湿，然后将水挤出滴到伤处，病人很快便没了痛感，操作起来就方便多了，不用解药，一般一两个时辰后就又恢复知觉了。邱宽还告诉青儿很多迷香就是用这做的，吹入房间，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人就没了知觉，还说这是他们药铺的紧俏货。问配方自是不说，青儿知道陈大夫应该也不愿告诉她，索性不问，自己找答案。
那不觉散药包气味很特别，青儿感觉之前一定是遇到过的，可又想不起来，只得在没人时偷偷的一个一个小药柜拉开闻，竟还真让她找到了，是洋金华。冬季风寒患者咳嗽久了，用它来止咳定痛效果极好。青儿拿了些凑近，果然闻一会儿就觉脑袋懵懵的，是它没错了。
随着邱宽的熟练，青儿慢慢地在前堂已搭不上手，在医术上自也没大的提升，小年一过，索性收拾东西，决定年后也不再来了，当青儿跟陈大夫夫妇说了自己的打算，却见夫妻俩出其的平静，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陈夫人更是拿出了十两银子给青儿，青儿刚开始不愿接，毕竟也真学了东西，倒是缨子看见后拿过来直接塞到青儿的包袱里。
“拿着吧，你可是这些年来学徒中干活最多的，就是以后离你那兄长远些，好好找份活计，别饿死就行。”缨子说。
拜别了济善堂众人，青儿本想逛逛，要过年了，街上熙熙攘攘，好吃好玩的还真不少，可想到荣湛应该也没逛过，就想先回府到时拉荣湛一起来。
到了听竹轩后青儿才发现荣湛不在，秋云说一大早大小姐就来叫表少爷出去了，细问了才知，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只要荣湛在府里必是和沈玉珠在一起的，青儿莫名的悲愤，见新换的茶盏，熏香，连带瓶中花应该都是沈玉珠送的，便在听竹轩里待不住了，索性带上钱骑上追风朝市集自己逛去。
临近市集，青儿下马，牵着追风一路慢行，这是她在宣州过的第三个新年，今年难得有时间也有钱买点自己想要的，可一圈逛下来，青儿竟什么也没买，心不在焉地想着：接下来该去哪呢？爹爹不知道怎么样了，还在世间吗？荣湛是要离开自己吗？
青儿心神不宁又漫无目的，不知不觉间牵马行至河边，发现宣河在冬天也水波熠熠，竟没有结冰，好似也没见宣州的冬天下过雪，竟莫名有些怀念陕州的冬天，虽然冷但至少有亲人在身边，不知道五桃怎么样了，过了年都十三了吧，是不是大伯也该给她定亲了。
“小哥！小哥！借你的马一用！”青儿正愣神间，突听一汉子朝自己这边边跑边喊，青儿这才注意到远处有一群人，吵吵嚷嚷，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等青儿作答，那汉子抢过青儿手中缰绳，可追风任他怎么拉都不动，汉子哀求道：“人命关天，求求您啦马大爷，走吧。”
见此，青儿夺过缰绳，跨上追风往人群处去，那汉子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离近才看到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全身湿漉漉的，腹部微鼓，应该是落水了，一妇人抱在怀中痛哭着，见马来，后面跟着的汉子招呼大家赶紧绑上去，青儿不知何意，但还是拍拍追风，让它站定。只见几人将那落水孩童固定在追风的后背上，面部朝上，随后赶来的汉子牵着追风，快步跑着。
眼见孩童在追风的摇摆颠簸下腹部的水一点一点地喷出，众人见有效果，都觉应该是无碍了，刚抱着孩童的妇人也在一边手舞足蹈的吆喝：“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孩儿他爹再快些。”
追风还在摇摆着，背上孩童已不再吐水，半个时辰过去，没了任何反应。汉子慌忙停下把孩童解开放地上，任凭如何叫唤敲打都没有回应，妇人更是已晕死过去。
青儿没有见过这种救人法子，一直在旁默默地看着，见无用，想起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若人之气息在外力下骤停，一两个时辰内，加以人工辅助呼吸，可有望恢复，且依病者体魄，年少者更易。青儿看这孩子这么小，不算年少者，更像年幼者，不知是否可行。
见周围人摇头叹气，似乎都认定孩子已无救，青儿上前表示自己是医者，可试一下，见汉子不做反应，青儿自作主将孩子移到柔软一点的草地上，平放，比照自己心口的位置，双手模仿心脉的跳动一次一次的按压，几十次后那孩童的心口竟有了微弱的起伏，青儿察觉后慌忙喊来应该是孩童父亲的那汉子，那汉子见青儿满头大汗在救孩子，也很配合的按青儿说的，趁她按压的间隙朝孩子的口中吹气，孩子的母亲随后也醒了，跪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就这样俩人配合着又按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地上孩子的一声轻咳，一个生命得救了。
一旁围观的人不住叫好，有说这医者小小年纪，倒还真有两下子，也有说有这本事，不早拿出来，沽名钓誉。
夫妇俩已劫后余生般抱着孩子又是亲又是笑的，还不忘感谢救人的小哥，回头，却见刚那小哥已跑至河边，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我救人了！我救人了！我救了一个人！”青儿只觉救人的感觉真好，挥舞双臂沿河岸来回奔走着，仿佛刚劫后余生的是自己。
岸上的人诧异这小医师莫不是疯了，人群中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一青衣少年感叹：竟有如此有趣之人。
待青儿的狂喜稍稍平复，夫妇俩带孩子来给青儿行下跪行感谢，青儿自是不敢受忙扶起，孩子父亲只道自家的铁匠铺子就在街上，是青儿让他们一家又团圆了，让青儿有需要尽管去找他们。
青儿只觉救人真好，至少让别人的家完整了。
众人散去，青儿也准备回了，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小公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