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回听竹轩

    听竹轩院子里，荣湛正在练拳，两个小厮在一边侍奉，见青儿气鼓鼓的抱着东西进来，已猜到青儿是要回来住。

    坐定，因青儿是女孩，听竹轩内不能有小厮，只能换成丫鬟，青儿想来对以前那四个还算了解，就让荣湛还要之前的那四个就行。

    荣湛将意见与夫人李氏说了后，李氏见虽是外甥也是亲王，自是按荣湛说的来，这样，秋云、秋实、春叶、春雨也回到了听竹轩。

    次日一早，青儿带上秋实直奔拾菊轩，见秋实不敢进去，青儿让其等在门外，自己拎起铁锨就朝墙角走去。

    一看，光秃秃的一小棵早就被挖出来了，一群丫鬟正围着准备烧呢，拾菊轩里的丫鬟们每每见青儿对着这棵树说话，私下里猜测这是一棵成了精的树，见青儿一走，想赶紧处理了，几个年龄大些的还一本正经的说着只要肉身一烧，妖怪必灰飞烟灭之类的。

    青儿把铁锨往墙上一甩，当啷，那群人一哄而散，青儿拖起桃树径直往外走。

    半路遇到归来的沈玉珠，沈玉珠屏退丫鬟，走到青儿旁边，低语：“一个种田女，表哥是你高攀不起的。”

    青儿了然，原来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啊。

    “攀不攀得起，荣湛说了算，跟你有什么关系。”青儿道。

    不等沈玉珠回应，青儿拖树继续走，独留沈玉珠在原地钗环叮当响。

    青儿将桃树种在听竹轩凉亭旁边，还拉荣湛去看。夜里二人还是同榻而眠，只是床中间加放了一个很长的软枕，两边各放一床被子，秋云说是荣湛交代的，青儿感觉这也挺好，荣湛晚上喜欢扯被，自己又拉不过，这样倒是能睡的更安稳些。

    除夕夜，沈家在前厅设宴，宴席上除了沈文光父子，还有七八个沈家宗族中一些即将科举或者已经入仕的子弟，虽下人们唤荣湛为表少爷，但那帮人早已知悉荣湛的亲王身份，个个着急忙慌的套近乎。席中，沈文光见自己在孩子们也放不开，早早的起身回后面听风阁去。荣湛实在不善应付，见舅父离开，也找个了由头悄悄回听竹轩。

    荣湛回来后不见青儿，问丫鬟们也不知，想着青儿是不是去寻自己了，又怕她迷路，刚准备去寻，瞟见房顶似有人影，怕不是有刺客，招呼门口的两个侍卫进来，一起顺墙上房顶。

    眼见那随风飘起的发带，荣湛便招手让两个侍卫先下去了。

    荣湛突然从背后抱住青儿，吓得青儿差点掉下去。青儿平时听丫鬟们交谈已略知男女感情，知道自己喜欢荣湛，荣湛应也是喜欢自己的，反手将荣湛抱的更紧。

    荣湛本来怕自己的突然出现吓着青儿，房顶上万一滑下去就不好了，以防万一，遂先抱住青儿，谁知这丫头反抱自己这么使劲，荣湛一时纳闷儿，青儿这是吃啥了，大力丸么。

    俩人并排坐在房顶上，望着远处天空中散开的烟花。

    “美好的东西总是昙花一现。”荣湛说。

    “你别老盯着一个方向，看那边不又起来了嘛！”青儿说。

    许是感觉青儿说的在理，荣湛也随着青儿说的这边、那边眼珠一起动起来，时不时还转个身。青儿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烟花，眼都不舍得眨，俩人直至深夜被冻得受不住，才恋恋不舍的回房。

    铜锣巷内的林浦元望着桌上荣瑶命人送来的年夜饭，终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女儿青儿怎么样了，大哥一家应不会亏待她，前两年自己温饱还很勉强，现在生活品质是提高了，可几乎全赖荣瑶的扶持，想接青儿来，得先找个机会跟荣瑶说说。

    新年第一天，对小孩子来说是热闹，对处于权力旋涡里的人，却有太多激浪需要去平复。

    宣州大营，面对案上乾帝的召瑞王回京的诏书，宣王、沈文光、荣湛三人面面相觑。

    “这诏书年前就到了，不能再拖了。”宣王说。

    “陛下无非是怕瑞王在外有自己的势力，不好管控。”沈文光说。

    “可能也怕我与六皇叔亲近，在军中立足吧。”荣湛说。

    三人深知这里的门道，也都明白荣湛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各个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最后达成一致，由宣王回信说荣湛不慎坠马，腿部折断，伤势严重，不宜移动。是否能恢复，需养几个月后才能再做评断。宣王又加上自责看护不利，自罚俸之类的希望能显的更真实。

    而荣湛是暂时不能住军营了，随沈文光回刺史府看盛京那边的反应，随机应变。

    本来沈玉珠还约了荣湛一起去逛庙会，见荣湛不能去，青儿想去可知道沈玉珠的德行，也不敢单独跟着去。

    听竹轩加派了的守卫，丫鬟们也不能进出，对外只说表少爷坠马受伤需静养，任何人勿扰，连沈玉珍来了也没让进，在门口喊了两声，青儿在院中阴阳怪气的回道：“里面人想出去，外面人又想进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沈玉珠只后悔在拾菊轩的时候没下死手，留下一句：“别落我手里。”气呼呼的走了。

    青儿是真想出去，听秋云说过段时间的上元节有灯会，有各种吃的、玩的，青儿不是特爱热闹，只是真的想去看看，听荣湛说他接下来要装病，还是上次追杀他们的那帮人不死心，若见荣湛病的重不构成威胁，可能就放过荣湛了，而且那帮人一定会派人过来看的，所以至少在这之前不能穿帮。

    青儿只盼着那帮人一定要在上元节之前来，因为那之后前面书斋就要开始授课了，自顾自的着急了几日，后来想到荣湛读书多也可以教自己啊，这才安定下来。

    荣湛其实也无聊，想把练功的桩子放室内悄悄练，被沈文光回绝了，让其再等等。听到青儿说让当她的夫子，二人都来了劲儿，每日与笔墨纸砚为伍。

    直到二月中旬，朝廷才派内侍到宣州来看荣湛的伤情。沈文光提前接到消息，将事先准备好的治腿伤的药材搬到听竹轩，让几个丫鬟不停地在屋内熬药，让整个听竹轩都被药味儿浸透。

    青儿本就喜欢草药，更是感觉这药香闻着比那浴室里的熏香还舒适，不住的吸吸鼻子，惹得大家一阵嬉笑。

    只是荣湛笑不出来，沈文光为了效果更好，一接到消息就命荣湛一天只喝一碗粥，此时荣湛懒懒的靠着床，没一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