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开饭
“我听说里面有无数价值连城的珍宝，嘿嘿，这是不是真的？”元步芳两眼冒光，搓搓手问。
“珍宝确实没有看到。估计都是以讹传讹。”严泽听说他是《怪异故事集》的作者，于是也好心解释道。
这姓元的微微撇了撇嘴，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既然两位不认我这个朋友，那就算了。难道还害怕别人抢了你们的东西？那地方本来就是谁都能去的。元某告辞。”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这个不识礼数的死胖子。”白幻啧啧嘴评论道。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黑幻摇摇头评论道。
笑笑伸手摸着黑幻的脑袋说：“算了算了，不气啦！”顺手还挠挠她的脖子。
这只威风凛凛地说自己和猫没关系的驺吾，舒服的眯上眼睛，伸长了脖子给她挠。
严泽看到笑笑撸猫撸的很开心，他也伸手摸摸白幻毛茸茸的胖脑袋，结果被白幻的肉爪子无情推开。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笑笑看到严泽木着脸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拉起严泽撸猫的那只手放到自己头上，顺毛蹭了两下。“我的毛给你摸。”她嘻嘻笑着说道。
严泽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愣住了，然后用力揉了两下她的头：“好了好了，别闹了。”
两人两猫听戏，逛集市，玩了一天才回去。夕阳暖暖的斜射在西子河上，河边种满了垂杨柳，片片纤细的绿叶在微风中摇曳着，舞蹈着，像海浪一般荡漾着。远处的游船上传来悠悠七弦琴声。
时间有的时候流逝的很慢，仿佛每一秒钟都带有它本身独特的质感，有时像沙砾一般滚过皮肤，留下细微摩擦的痕迹，有时像丝绸，触感滑腻，但又能包裹住人的整个心神。每一秒钟，都挣扎着，想在你的心中留下烙印。
又或者，时间从来都从容不迫，挣扎的从来都只有人心。
想留住，又不能。
玩了一天，严泽躺在床上正要睡着，不知为何，朦朦胧胧的，指尖又有了白日的触感。软糯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在周围一片黑暗之中，看到眼前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瞳孔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想要握住这双手，但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行。
人族和灵族在一起，注定无法善终。
这天夜里，无法入眠的还有那黑白两只。黑幻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全，那胖子的贪婪都写在了脸上。于是和白幻一合计，打算跑回老宅。驺吾自古就有日行千里之盛名，趁着夜色，摇身一变，一黑一白的两只似狮亦似豹的动物从魏家窜出，一晃眼就跑出了阳城。
城郊的林子在他们脚下，仿佛不过数尺，身侧黑魆魆的树林飞也似的向身后滑过，转瞬间，就回到了曾经困了他们几十年的地方。转而化身为猫咪模样，黑幻低头打理被风吹乱的毛发。
“刚刚出魏家时，那两个人你看到了吗”白幻舔着爪子问。
“那两个黑衣服的啊？他们跟了我们一天了。”黑幻无所谓的答道。
“那小丫头会不会有危险？”白幻盯着身后漆黑一片的树林，若有所思道。
“怎么？这孩子你还看上了？”黑幻斜眼问他。
“还算顺眼。”白幻肯定道，
如果有眼白，这个时候黑幻一定翻了一个白眼：“就是因为你看上那个喜欢到处跑的二傻子，我们才会在这鬼地方待了几十年。人类就是祸害。”
没等白幻说什么，宅子前面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黑幻呵呵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定睛一看，眼前一共来了六位黑衣人，其中一位明显比其他人胖上不少，身手也不如其他人那么敏捷，大概率就是那位元步芳。黑白两只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几个人中有善机关的好手，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玻璃房内的树林中。此时幽暗的树林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不似有任何活物一般。一个身材纤长的黑衣人绕着林子走了一圈，然后走到林子正中间最大的一棵楸树下。这棵已有百年树龄的粗壮楸树上结着绿色的小果子。已过花期，看不到那一树温润的粉红。
这男人围着树转了几圈，在树根边缘发现了一个小凹槽，拉了一下里面的铁环，身侧地面登时移开，一个螺旋向下的石梯出现在这个地道中。一行人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慌里慌张的就往下走去，没在意身后还跟着两个影子。
石梯常年无人打理，长了一层薄薄的青苔。拾阶而下，便走入一个布置古朴的房间，房里摆着两张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画，就如一个寻常人家的堂屋一般。屋子左右两侧各有一扇木门。
一个个头偏矮的黑衣人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上前直接打开了左侧的房门。门开的瞬间，一支短箭飞出直射其面门。
来不及躲闪，一声惊叫，那箭就插入了他两眼之间，随后，伤口的皮肤迅速变黑腐化，并向四周扩散开来。转眼间，一颗头融化的只剩半颗。在场的其他人这才冷静下来，也没人管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小心翼翼的用剑柄撞开左侧那扇半开的门。
看到里面的景象，几个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室，里面一排排的红木架子，上面放置着各式珍宝，一些金条金叶子甚至就在墙边堆放着，无处存放。几个人激动不已，进入石室大包小包的装了起来。
元步芳小心推开堂屋右侧的木门，看到里面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卧房，就转身加入了抢劫的队伍。
看到他们把石室翻了个底朝天，黑幻一头怒火：“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白幻舔舔爪子说：“我们去门口等着好了。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
黑白两只就悄无声息的又消失了。
每人都满载而归，心情放松的准备离开。踏出老宅大门没走出两步，一阵疾风吹过，其中两个人不见了，连一声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
剩下的四人严阵以待，背靠背看着周围黑魆魆的树林。
胖子元步芳看向身后老宅还开着的大门，如深渊一般漆黑的张着嘴，他颤颤巍巍地说：“这风蹊跷的很。我们先回屋里避一下。”
四人转身往回跑，其中那个身材纤长擅长机关的人第一个冲进宅子，还没等身后的人进去，那两扇大门轰的一声关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悠悠的吱呀一声打开了。
刚刚的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剩下的三个人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站在屋前背靠背拔剑严阵以待。
忽然，又是一阵疾风卷过，没等做出反应，又一个人不见了。只剩下元步芳和另一个黑衣人。
此时，树林里慢慢走出一只巨大的纯白色的动物，身长十几尺，肢体粗壮，似狮亦似豹。它在两人面前蹲下，用前爪蹭蹭脸，打了个饱嗝。
还没等他们准备一齐扑上去对付这个白色巨兽，身后宅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的更大，里面又走出一只相似的动物，只不过是纯黑色的，身形略微精瘦一些。它在两人身后蹲下，悠哉的摇晃着尾巴。
“是死是活，在此一搏！”那黑衣人大吼一声，提剑向前刺去。
白色巨兽如扇风一般爪子轻轻一扫，剑就被拍飞了，落地已断成两截。黑衣人见势施展轻功，拔腿就跑。看他跑的已经没影了，白色巨兽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如闪电般追了过去。
晃眼间，它嘴里叼着那黑衣人就回来了，扔在元步芳面前。前脚踩在他肚子上，爪子一用力，尖利的指甲插进了他的肚子。脾胃脏器肠子肚子就这么喷溅了出来，那肚子像个瘪了的气球一般扁了下去。
“哎呀，没控制好力道，不好意思。”白幻舔舔牙齿说道。
元步芳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甚至没去擦溅到脸上的粘液。
黑幻缩小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猫咪的模样：“你太恶心了，玩儿成这样，破坏了我的胃口。这两只你自己吃。”
看到黑幻的模样，元步芳好像突然回过神来，想到白天的情景，大笑一声，颤抖着手指指天说道：“原来如此。若我猜的没错，白天的那个女孩子懂兽语。”
看到黑白两只直直的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他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我行走江湖多年，听过各种或奇异怪诞或虚无缥缈的传说。其中一个不妨也说给你们听听。”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蹭到衣服上，故作高深地讲道：“淞南上一任神女留下了一个预言——兽语者乘闪电代降天罚，以身祭天地以告慰亡灵。那淞南的皇帝老儿觉得这是说现在的那位布卡神女，几十年如一日的将她严加看守，非节日庆典不可踏出宫殿一步。”
他怪笑着看向白幻：“现在看来，此闪电非彼闪电。此兽语者非彼兽语者。”
他挑挑眉毛继续说：“只要传出去那姑娘会兽语的消息，她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话音刚落，不知何时又变大的黑幻一口把他吞了下去，连带着他身上背的金银珠宝直接一口下肚。
“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黑幻咂咂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