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魄
“臭乞丐，干什么的，赶紧滚开。”
“真是晦气，大爷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家伙给搅和了。”
龙城。
圣菲医院门口的大街上。
张傲凡头上有一个巨大的伤疤，深可见骨，头部受到猛烈的击打，浑身多处骨折，张傲凡清醒过来之后思绪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混乱当中，神志一直处在昏迷当中。
连天的污秽之气已经将张傲凡身上的少爷气冲刷殆尽，张傲凡浑身老泥深厚，衣服皱着难闻，头发蜷曲如同蚯蚓一般。
在张傲凡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自己身边走过去一个胖嘟嘟的年轻人，张傲凡张开双手，就要拥抱着年轻人肥硕的双腿，年轻人臭骂着跑开，不忘对张傲凡投过来一个极度鄙夷的神色。
“呵呵呵呵呵——”
张傲凡张着大嘴，嘴里含混不清地笑着，指着肥胖年轻人，张开嘴之后能够看到，此时的张傲凡牙齿也是微微泛黄，难看异常。
沾满泥垢的指甲锋利异常，无意识地在小腿之上抓挠一下，小腿之上鲜血长流。
嘶——
疼——
张傲凡微微皱了皱眉头。
张着大嘴看着小腿。
“破了——”
嘴角涎水长流。
“疼，我疼——”
一个衣着光鲜，头发梳的油光水亮的年轻人从龙城ktv之中走了出来，张傲凡冲着年轻人嘿嘿一笑。
毫无征兆地朝着年轻人吐了一口唾沫。
“我疼。”
张傲凡冲着那人说道。
那人眉头大皱。
上前几步，盯着躺在地上的张傲凡。
“哪来的神经病？”
孙先生背后，一个跟班走上前来：“孙先生，您别生气，我这就帮你将他赶走，免得脏了您的眼。”
跟班从兜里掏出一个墨镜带上，张傲凡这副尊容，实在是瞧不得了，跟班怕看了之后吃不下饭。
跟班来到张傲凡身边，踢了张傲凡一脚：“臭乞丐，赶紧走。”
“我疼。”
张傲凡顺手抱住了那人的小腿，不断摇晃，那人眉头大皱，冲着张傲凡的腰部位置，猛踹一脚。
“哎呦——”
张傲凡腰部吃痛，放开了手，伸手指着那人，用流涎的嘴说道：
“你打我，你打我，我咬你。”
手脚并用，朝着那人快速爬去，等到张傲凡爬行起来的时候，大家这次注意到张傲凡双腿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已经开始流脓了，双腿也是不上力了，只能凑合着借力爬行，但是即便如此，张傲凡动作也是很快。
瞬间爬到了那人腿边，那人只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小腿又被张傲凡紧紧抱住。
“你撒手！”
那人连连后退，伸手朝着张傲凡脸上打出一拳，这下张傲凡摇头晃脑，没有躲开，一拳砸在张傲凡脸上，张傲凡张嘴就哭：
“哇——不准打我，不准打我，你们……你们是我的保镖……”
张傲凡涕泪长流，一把抱住墨镜男的小腿。
墨镜男一惊，后退半步，伸腿猛踹张傲凡：
“松手！松手！你个臭小子。”
墨镜男连连挣扎，但是张傲凡手臂力气很大，墨镜男挣脱几下，没有挣脱开。
……
“大爷大爷，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带他走。”
街边一个头上戴着破草帽的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同样是胡子拉碴，不过好在是脑子比较清明。
应该是这乞丐的亲人朋友之类的。
不过看年纪以及这人对他的态度，更像是父亲吧。
父子两人流落至此令一旁的孙先生也是不免生出了恻隐之心，对着跟班微微摆手。
跟班点了点头，松开了张傲凡的头发。
中年乞丐伸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将张傲凡的手从墨镜男子的腿上扣了下来。
“少爷……少爷……乖，放手，放手，他不是保镖，不是咱家保镖……”
张傲凡逐渐松开手，伸手入嘴，含混不清地说道：
“呸，不是保镖，不是保镖，呸……坏保镖……哼。”
涎水四溅。
墨镜男皱着眉头退后两步。
少爷？
墨镜男撇了撇嘴，果然是无论什么境地，父亲对于孩子的爱，都是这么无私，甚至是有点愚蠢。
孙先生已经快步离开，保镖看了一眼张傲凡，快步赶了上去。
……
“少……少爷，你没事吧？”中年人将张傲凡搂在怀里，老泪纵横。
“少……少爷？”张傲凡的眯着眼睛，眉头紧紧攒动，而后昏迷了过去。
少爷？好熟悉的声音啊。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傲凡只觉得被人拉着走了好远，身上的衣服被人扯下去洗了几回，身上没有了那种腐臭之气。
其间迷迷糊糊，不知道喝了多少难喝的药水。
脑海当中那散乱的记忆这才逐渐归拢起来。
一个墙角。
张傲凡斜躺在角落里面，身下垫着个破麻袋。
微微睁开眼睛，浑身发酸，伤口也已经结痂脱落，没有那么痛了。
张傲凡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挡住了阳光。
“少爷……”
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从张傲凡耳边传来，这声音极为熟悉，便是这些天来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声音。
张傲凡扭动着头颅四下张望，没有人影。
“少……少爷，我在这里。”
那声压得很低的声音再次传来。
“少爷！”
张傲凡四下看着，就见距离自己不远处，一个垃圾箱旁边，一个破麻袋人立而起，忽然朝着张傲凡走来。
张傲凡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少爷，是我！”
麻袋打开，里面蹑手蹑脚地出现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
“林叔！”
张傲凡惊了一下，麻袋里面的人，正是自己家里的管家，林叔，林叔怎么成了这种模样？
张傲凡紧皱眉头。
“诶，少爷您醒了。”
林叔来到张傲凡身边，将麻袋脱下，穿上麻袋装瘸子，才让林叔带着张傲凡，不至于饿死。
“林叔。”
“你怎么在这里？”
张傲凡神情激动，伸手将林叔从麻袋当中扶了出来。
林叔听到张傲凡嘴里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差点没有当场哭了出来，这些天来，他带着张傲凡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地搞来了一些药水，喂给少爷，天可怜见，少爷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林叔伸手将自己头上的一根稻揪了下来，而后将那麻袋顶在两人的头顶上，小心地四下打量了一下。
现在尽管是已经大多数人认不出来此时的张傲凡就是当日龙城的大纨绔，但是以防万一，若是真的被人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林叔详细地对张傲凡说了前因后果，最后小心地叮嘱张傲凡：
“以后别说关于老爷和夫人的任何事情了。”
“这是老爷特别交代的。”
提起当日的那两个年轻人，林叔眼眸当中闪现出一股恐惧的神色。
“你不知道整咱们张家的人，有多恐怖！”
“傲凡，老爷被那些人赶出去的时候，只让我给你带句话，千万别报仇，赶紧走！”
“那些人，严格说来，不算是人！”
大白天艳阳高照，林叔浑身居然打起了一个冷战。
……
张傲凡整理了一下思绪。
整个龙城，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所有人都想要抓住自己，表明自己跟红儿站在统一战线的立场。
跟张家交好的王家，现在也是殃及池鱼，王婉晴现在如同一条臭虫，再也无人敢接近，王家为了自保，将王婉晴嫁给了一个二流家族。
这才在风雨飘摇的龙城，保住了一线生机。
林叔谨慎一点，是好的。
“哎呀，老人家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还带着孩子乞讨。”
“看您儿子这样，应该是的了什么重病吧？”
路过之人对着张傲凡和林叔指指点点。
此时张傲凡头上戴着麻袋。
骨瘦如柴，脸色蜡黄，看上去诡异异常。
路人摇头叹息着，有些人极为快速地路过两人身边，飞快地丢下几张钱，而后快速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