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新房中的女人
“啊啊啊！”
如果林裳是棵树的话，毫无疑问，明雨霏这只吓得恨不得窜天遁地的猴子，早就扒在她身上了。
林裳低头一瞧，只见一团黑色的毛绒绒，琥珀般的猫眼傲然睨视着明雨霏，好似在讥嘲：“愚蠢的人类，看到本殿下的魅力尊容，羞愧难当了吗。”
明三小姐可不是猫语解读器，自然理解不了猫殿下深奥的眼神。明雨霏看到黑猫那一瞬间，下意识地躲到林裳身后，把林裳单薄纤瘦的身板当作金刚不破的防护盾般。
“啊啊啊！”明雨霏不顾形象地哀嚎，“我怕猫狗，我对动物毛过敏啊！小裳，快把它赶走！”
林裳喃喃道：“这不是房主家的那只猫吗？”
一直被当作工具人的房产中介小车，忙快走了几步，好似强刷存在感道：“是是是，这就是斯女士家那只。”
林裳闻言，眉头一挑，淡带笑意道：“不过那房子快要易主了。”
不知这话怎么，就听得小车心头没来由地发寒，干脆闭嘴，继续当空气。
林裳下一秒做了一件令明雨霏抓狂的事：她竟然冷静地弯下腰，与猫殿下大眼对小眼片刻后，把它揽在怀中，顺手捋了一把毛。
“喵呜～”猫殿下舒坦叫了一声，圆溜溜的黑脑袋往林裳怀里蹭了蹭，似乎对这个人类颇为赞赏。
林裳正摸着猫毛，倏地停了动作，湿润如玉般的脸颊顿时冷了一瞬。
明雨霏见林裳这样不顾她的感受，抱起那只猫，心中自是忿忿不平，正想着要不要和这个见猫忘友的人绝交。
但又见林裳猫殿下烤肉串似的翻过来，肚皮朝上。不知被什么污垢沾染上，原本油光锃亮的绒毛，乱七八糟的打了结，凝成一片片的、好像喝干了的咖啡杯底的咖啡渍。
林裳拈起一撮毛，眉头紧皱。
明雨霏看着林裳苦大仇深地紧盯着一撮猫毛，着实怪异，便抬手在林裳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中邪了？被猫妖附体了？”
林裳凉凉地望了明雨霏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是被死神小学生附体了——这是铁离子、血红蛋白氧化之后的凝结物，也就是俗说的——血。”
明雨霏故作震惊状指着林裳怀里的黑猫：“它来大姨妈了！”
“它是公的！”林裳丢下这句话之后，其身化作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四单元的楼梯，随即楼道响起一连串疾步声。
留在原地的明雨霏和小车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地追着林裳上楼去了。
猫殿下高贵的肚皮被人蹂躏之后，又被林裳抛弃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不满地“喵呜”一声，灵敏健捷地跳上楼梯扶手，闲庭信步般悠悠然地向三楼主人家走去。
三楼西户的防盗门虚掩着，只露出一条缝，林裳透过门缝瞄了一眼，触目惊心的一幕展现在眼前：白瓷砖上狼藉地滚落着多面棱角的玻璃珠子，一个女人趴卧在客户中央，面朝着门；后脑勺被锐物砸出一个凹陷可怖的血洞，犹如被削去了半个脑袋；脸皮上已经染上不吉利的青灰色。
死青色的面皮上，已经漫延着星星点点地紫红色的斑点；她缠绕血丝、混浊着的眼珠凸起，好似死不瞑目瞪着林裳。
下午的阳光从南面的阳台射进客厅，遍地玻璃珠子沾染着她的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污，折射着阳光……
仿佛为整个房子蒙上一层不祥的光辉。
林裳拿出手机在通讯录好友里，给陆副支队发了个消息，刚发完信息，身后就传来“呕”的一声，回头一瞧：小车正扶着楼梯扶手，弯下腰干呕着，吐了半天也没吐什么三七二十一。
明雨霏踩着要了老命的恨天高，拿出学校百米冲刺的速度，终于幸运地躲过了参观屋内凄凄惨惨戚戚的一幕。
小车则没那么幸运，上楼时，刚好看到屋内房主斯瑜菇女士壮烈的死泡眼充满“爱意”的注视，只觉胃里一番“犯上作乱”，可怜的小车吐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明雨霏见林裳喜怒莫辩地立在门前，拦着她不让过，林裳言简意赅道：“里面死人了，死因不明。我已经给陆川发微信了，他马上派个&39;熟人&39;过来。”
楼上响起一串“咚咚咚”脚步声，林裳迅速地把防盗门关严实。不多时，楼上下来了一个老大爷，看见几个小年轻挤在狭窄的楼道，还有个吐的天昏地暗的小车，面露诧异。
林裳如玉似冰面无表情的面庞，仿若如川剧面谱，瞬间变脸，冲着小车假意嗔怪道：“知道酒量不行，还喝！喝出胃出血来够你自己受的！”
小车冤比窦娥，被林裳扣了一顶“工作期间酗酒”的大帽子，但又不敢多言，本来就恶心吐酸水的胃，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林裳随即向老大爷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朋友喝多了。您先过……”说着，林裳便错开身，礼让老人先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在乎身体了……”老大爷一边摇着头嘀咕道，一边缓慢地楼梯，脚步声渐渐远去。
“警察到这估计得有一会儿——小车，你联系斯瑜菇的继子，看看这房还卖不卖，不卖的话，要他把三万意向金还回来；要是卖，按照凶宅价格的话我买；你接着改合同吧。”林裳慢条斯理的语气中寒似冰霜，好似一个人的死，只是她讨价还价、压低房价的筹码，其它的别无是处。
林裳的确无情凉薄，这一点她本人毫不虚伪地坦然承认过的，不然那般撒谎骗老大爷、让陆川委派“熟人”出现场作甚？
小车给死者的继子撒一柯拨了个电话，“翁翁”地一通声，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响了没几声又挂断了。
林裳脸色愈发深沉，语气淡淡道：“房产证上写的是&39;撒一柯&39;的名字？我记得他爸叫撒仁樊，得了肺癌，晚期了，对吧？”
小车不明觉厉：“是的，这家人正着急用钱呢，不然不会把房子低于市场出售给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