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化蚺
海浪扑上苍兰城，无限霞光被遮挡，遮天蔽日，海水只一瞬便冲进城池，无数房屋垮塌。
“你们早就知道对不对？”詹梦泽见到这一幕，愤怒得看向我和梵宗。
“你提前知道又能怎样？是能改变你父母亲的想法，还是能够陪着他们一起送死？”梵宗睥向詹梦泽，古波无澜。
“我”詹梦泽颓败得跪在地上。
我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先别这么悲观！你娘可不是一般人！”
她母亲可是百年蛇蟒，当年能从那鱼群里抢到舍利，实力本就不俗，又在舍利的加持下修炼了这十几年，功力长进许多。如今面对海妖，若再有我和梵宗的帮助，也未必会输！
“青萝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詹梦泽闻言，燃起有几分希冀。
“吼吼吼！”苍兰城内传来一阵怒吼，转眼看去，被海水淹没的苍兰城内，窜出一条巨蟒，再仔细看去，那蟒蛇体型竟然比我在梦中时还要大上许多，且生长出了爪子！
“梵宗，那那是蚺吗？”我有些不确定，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梵宗眼睛死死盯着苍兰城的方向：“是，她竟然化为蚺了！”
蟒化蚺，蚺化虬，虬化蛟，蛟化龙！太奶说过，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龙了！蟒化蚺，虽然只是成龙中的一小步，可这是数万年里不曾发生的事，她如果能活着，继续修炼，是很有化龙的可能的！
“青萝，你跟我一起去帮她！”赤莲落地放大，载着我和梵宗飞往苍兰城。
我看着留在西山的詹梦泽，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他是半妖，没有觉醒任何妖性，更没有任何术法，身怀极乐舍利，去了反倒更危险。
“梵宗，你是因为闵娘化蚺了，才决定出手的吗？”我小心翼翼得问出心中所想。
梵宗神色一暗：“是！”
我没想到梵宗就这么承认了，从发现海妖到现在，梵宗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似乎梵宗行事都是背道而驰。
“你在怪我？”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我自己不也是悄然跟在梵宗身后吗？又有什么理由责怪梵宗？
“海妖为何而来，你比我更清楚！这就是因果！况且，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发善心，不但帮不了别人，还会拖累自己！”
“那你现在有法子了吗？”
“闵因成了蚺，能力不可同日而语，且在水里的能力丝毫不会减弱。再有我们的帮助，必能消灭海妖！”
我点了点头，对于人类的复杂性似乎了解了一些。梵宗能接纳詹梦泽，且允许极乐舍利为他躲避天罚，已是动了慈悲之心了，不是吗？
趋利避害，他权衡得很好，在此前提下，他尽他所能。反倒是我，过于仁慈！
“吼吼吼！”临近苍兰城，闵因的吼声震耳欲聋，在海水中翻涌，带起巨浪，狠狠拍打在城墙之上。
站在赤莲上向下望去，海底数十只海妖，死死围绕在闵因身边，个个张着血盆大口，蓄势待发，背上的鳍直挺挺得绷着，四肢之间的蹼也大大张开，稳稳地控制着水流。
这海妖的本体是什么东西？比在梦里的那只海妖还要丑陋，没有进化完全，恐怕还不能人语！
梵宗操控着赤莲，稳稳地落在苍兰城北门的门楼之上：“青萝，为我护法！”
说罢，梵宗摘下腰间的梵钟，梵钟泛着金光，将梵宗口中得经文放大数十倍，铺天盖地得覆在水面上，没入水中。
虽然有海水的阻隔，经文的威力还是能够深入海底，虽有所减弱，但对海妖还是造成不小的伤害。
海妖们只得暂时放开闵因，齐齐转向梵宗，发动攻击。面对海妖们的进攻，我忙运起术法抵挡。
因着海妖不能脱离海水，又有梵宗的咒文禁锢，海妖的力量也被削弱，我的术法才堪堪抵挡住它们。
我实在小看了这群海妖，顶着梵宗的经文压制，还会运用人海战术，对我频频发起进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已经抵挡不住了。
闵因拖着受伤的躯体，行动明显缓慢不少，我看出她已经快筋疲力竭了！闵因一个翻涌，便将海妖整齐有序的战术打散。
很快，海妖又聚集起来，准备向我们袭来，忽然，东边一阵火油味传来，余光瞟去，竟是城中百姓。
他们没走？
“放火！救詹大人、詹夫人！”东边城墙之上，不知谁高喊了一句。
霎时，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水面窜来。
海妖见状，顾不上向我们攻击，忙翻涌海水，试图将水面上的火焰浇灭。可任凭它们如何搅弄海水，火油仍能在水面上熊熊燃烧。
城中百姓不知从何处运来这许多火油，一桶一桶得往水面上倒，霎时，整座苍兰城火光冲天。
那些海妖想要冲破城门，回到海里，可城门由万斤陨铁而制，它们根本无法冲开。
初时冲进苍兰城的海水，如今也所剩不多，水位不断下降，海妖们只得缩在水底，不敢冒头。
人类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太奶说，人虽无长寿，无术法，却是天地间唯一的主宰。彼时我还不懂，如今我似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义。
由于水位不断下降，诸多海妖刚露头，便被烈火焚烧，不消一刻，便尽数灭去！
闵因见此，长呼一口气，化为人形，只是她的身边躺着已然冰冷的詹佑祈，詹大人死了！
城中百姓见状，哭声此起彼伏。
我这才看到，百姓们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云梯，在海水涌进苍兰城后，借着云梯爬上城墙，将数百桶火油靠人力抗上城墙。他们谁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家，没有舍弃苍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