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境守则
“杀杀杀，杀什么杀，你以为是今晚杀只鸡吃啊？我看杀你还差不多，这小孩正常得很，哪里像诡异了？”徐文惊愣一瞬，踢了墨鱼一脚。
不对，自己在说什么蠢话，徐文猛的反应过来，怎么感觉这小孩有魅惑作用，搞得他老是忽视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一种莫名的母爱感？靠。
徐文回头看向小孩，小孩默不作声，平静坦然地看向徐文。徐文想起刚才换衣服时小孩满身的淤青与伤痕，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猜出小孩过得并不好。
这样华贵的卧室却孤单一人，还一生伤，年龄又这样小，完美处于弱小者的地位，实在让人怀疑狠心不起来。
“确实不行。”程晨诚插上一句，心直口快道：“墨小兄弟你这样属于自杀行为，他要是死了你就有可能会失去神智永远困在这里。”
“啧。”墨鱼皱起眉，沉着脸放弃了这个捷径，转身打算出房间探索探索。
“哎等等。”程晨诚看看墨鱼的背影，又看看老神在在坐在床边的徐文一时不知道该和谁待在一块。
“你先去看着他，我一会就来。”徐文摆摆手。
等两个人都出了房间，程晨诚还贴心地关上房门，徐文才又看向小孩：“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摇头就行。”
“从他们俩刚才的对话看，你应该是墨鱼小时候，那么外面那个怪物大概率是你父亲对不对？”
男孩点了点头。
“你怕他，是因为他打你么？”
男孩身形僵了僵，还是点头。
“那么你刚才在窗台上是在等妈妈？”
男孩点头又摇头。
徐文皱眉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那你是在目送杀人犯离开？”
从墨鱼的文字他能知道的太少，全是一些对作案现场和作案手段的理智客观描述，完全没有心理和原因描写。徐文只能通过有限的信息大胆猜测。
小男孩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小家伙，希望你没骗我。”徐文将手放在小孩头顶揉吧揉吧。心底飞速计量着。
像墨鱼这样的成长经历心理阴影不要太多，对死的恐惧，对暴力与血腥的恐惧，为未知灾祸的恐惧，终日处于危机的恐惧……
惨哦，徐文有点同情墨鱼，小孩有点心理障碍和自毁情结也正常，找机会得带他去正规心理机构好好看看。
“睡吧，噩梦会有醒来的那一天。”徐文给小孩拉了拉被子，有些担心墨鱼他们，万一碰上那个凶手怎么办，那个凶手变成诡异的可能性也很大。
徐文想着朝外走去，本来做好要被走廊的惨状恶心到呕吐，结果走廊里什么也没有了，徐文略过房间，循着声音找到了墨鱼他们，解释了自己的担忧。
程晨诚跃跃欲试：“那我们追上去把它解决了，然后估计可以切换下一个场景了。”
墨鱼不置可否。
徐文看了眼下着暴雨的树林，问题来了，咋找呢？
“墨鱼你家雨衣雨伞在哪？”徐文搓了搓冷出鸡皮疙瘩的胳膊。
墨鱼头也没回，走近雨幕：“只有一件，死人用过的，你要吗？”
“算、算了。”徐文深吸一口气和程晨诚跟了上去，好家伙水迷了眼的，一秒变落汤鸡。唰啦啦的雨水压在身上颇有些重量，鞋子陷进泥里，每一步都要费劲拔起。
偌大的林子，墨鱼仿佛知道方向，走一会等等徐文，接着观察片刻，坚定继续走。
“还有多久？”徐文喘着粗气，狠狠用胳膊抹了一把脸上成股的雨水，不明白这两个人体力怎么那么好，不行了，真不行了，宅男表示一步也不想多走。
“快了。”很快就到了一处山谷，借着雨幕能够艰难地看见一条荒野小径。
“还要走？”徐文崩溃：“能跟上吗？”
“不用，没有主动找过来的都不是恐惧点也不会化作诡异。”程晨诚安抚道。
徐文刚要松口气就察觉不对，要不是没有力气就要当场炸毛，只能有气无力：“不是，那我们过来干嘛？走个过场看热闹？”这是什么令人深恶痛绝的形式主义。
“不是诡异的话杀了会怎么样？”墨鱼问程晨诚。
“呃，我没试过。”程晨诚不明所以，顿了顿眼神有点躲闪。
“你想干嘛？”徐文赶紧抓住墨鱼，虽然现在没想通，但是直觉告诉他墨鱼这家伙绝对又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在打鬼主意。
刚才明明为了效率都要对小时候的自己痛下杀手，现在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要做一些偏离主要目的的事情。
“这是梦。”徐文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梦与现实到底无关，无论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阻止以后的悲剧，在梦里投入真情实感，到时候也是大梦荒唐一场，何必呢？
徐文这么一说，程晨诚大概猜出些什么，认真对墨鱼道：“我不知道这个梦境给了你什么错觉，无尽梦魇确实有很多我都解释不清的奇异点，但是你一定要记住这只是个梦。”
梦境守则第一条：谨记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梦境守则第二条：因果不可改变，时空不可逆转，死不可复生，失不可复得。
梦境守则第三条：永远坚定自己，永远保持怀疑。
程晨诚当特种兵的时候有个好兄弟，可是后来为了掩护他牺牲了。程晨诚在无数梦境中见到战友。无数次迷失，无数次想要将人救回。
毕竟他也发觉了无尽梦魇对时间线的细微左右。可是一次次在现实与梦境间颠覆，最后认识到这到底是不可能，最后程晨诚来到一处梦境深处。
那里空荡荡而狭窄，像个岩石洞穴。墙壁上刻着所谓的梦境守则。
一笔一划粗糙简陋却刻得很深。隐隐有血渍的痕迹。最令程晨诚心惊的是，守则的落款是蝶梦。
是他自己。
署名下还有几行小字：“如果你不幸来到这片土地，请不要怀疑，你已经沉沦在梦境深处久未醒来。请务必千万次地逃离出去，不要被它蛊惑。去跟着新面孔，逃出去。”
于是程晨诚跟上了徐文和墨鱼。他唯一该庆幸的是梦境不能无所依凭地创造新事物。
他得以认出并抓住这两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