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个脆脆鲨
第二天徐文在工位上实在困得厉害,感觉昨天经历的事件如梦似幻,像一场噩梦醒来只是心脏狂跳,说细节倒也说不清。
然而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徐文就不困了,只觉得自己是只被社死反复煎熬的咸鱼。对于让墨鱼睡书房一事他徐某人倍感后悔。
那小子可是个面瘫啊,徐文至今忘不了墨鱼看到他的藏书时嘴角抽搐,瞳孔地震,最后幽幽来了一句:“徐编真是童心未泯。”
啊啊啊啊!这绝对是耻笑,是莫大的耻辱。他怎么就忘了自己书架上放的都是些什么了呢?不行不行,看来装逼要由内而外,不能因为在家就松懈。
徐文一边想,一边悄眯切屏打算买几部大部头来给书架换换血。
“徐文。”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文一个激灵,差点心脏病要吓出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切换界面,挺直脊背强装镇定道:“主编,什么事?”
“你手下那个写无限流恐怖小说的又请假了这个月第几回了?数据不要了?”
“呃……他说他又住院了。”
“在哪家医院?”
“呃……我看看。”徐文支支吾吾,颇有一种上课发呆被点到回答问题的局促:“在三草四医院。”
“离我们公司挺近的,你要不下班去看看,了解下情况,面对面好好谈谈。”
“哦好。”徐文连连点头称是,心里为这飞来横班泪流满面。
他是真想不明白,这作者第一次跟自己请假的时候还说自己当过特种兵身体素质很好的,恢复能力很也快,不要担心着急,好了马上补更。
恢复的是挺快的,应该每回都没伤到手,请个一两天就补上了,但是这家伙实在倒霉,每次没更新几天又住院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call不到人。
回回出事都住院,还这么频繁,徐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按照惯例买花买水果好,还是送点寺庙开光保平安的东西比较好?
算了算了,都准备一点好了,徐文打了个哈切,给墨鱼发消息晚饭自己解决,他要办点事情。
然后在外卖软件上下单点齐东西,再设置好收货时间,继续干活审稿。
徐文下班后坐着公交晃悠悠朝医院去。到了医院不久,骑手就把东西送到了。
徐文提着东西加快脚步走向医院,期望早点走完形式,早点回家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刮起的风有点凉,几片枯叶被卷到地上。
要见的作者叫蝶梦,真名程晨诚。蝶梦听起来像个美少女,但他实际上是个肌肉精悍,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笑起来阳光灿烂还有点憨。
推开病房门,程晨诚正在用平板看新闻联播,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露出满口白牙的灿烂笑容。
“徐编麻烦你来看我,坐坐坐。”打着石膏,绑着绷带的程晨诚挥舞着手,卖力地表达热情。
“好。”徐文自食其力地从隔壁搬来个凳子。
“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点。”徐文注意到程晨诚床头的水杯只剩下浅浅一层水。
“不用了,我不渴。”程晨诚把平板关上,放回床头。
“行吧。”徐文从果篮里挑了个好剥的橘子,一边剥一边问:“这次又怎么了?”
程晨诚挠了挠头,尴尬道:“出门摔了一跤,正好一辆电瓶车刹车失控从腿上碾过去了。”
“这样啊。”徐文把剥好的橘子掰开一半放在程晨诚手心,俯身拿起放在地上的电脑包,真挚发言:“趁现在我们俩面对面交流,你也有精神要不要码码字放松心情?”
程晨诚挠头的手顿时僵硬,点了点头:“也行?”
徐文满意了,远走的分成好似回来了一些。他又剥开一颗荔枝,掏出手机翘着二郎腿看电子书,一副资本家做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睡着了,模模糊糊好像做了个噩梦,醒来却记不得,唯心底惊惧未消。
徐文猛的惊醒,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一边剧烈呼吸,一边觉得脑子缺氧,人懵懵的。
“咯咯咯咯咯——”夜半空寂,视野一片模糊的幽蓝看不清楚周围轮廓,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仿佛贴着耳朵发出。
入夜寒凉,徐文打了个激灵,醒全了。
“你听到——”徐文刚出声就被程晨诚捂住嘴。
一个病房两张床,中间隔了一层薄帘子。声音就是从帘子背后传来的。
病房的灯熄灭了,淡青色的月光拢进室内,帘子上映照着缥缈的虚影。
一团拱起的黑影不断蠕动着,令人牙酸的磨牙声渐渐消停,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咀嚼声。皮肉撕扯的闷响,骨骼错位、粉碎的脆响……
隐隐能听到水声,水流从床上落下,发出轻微的嘀嗒声,液体汇聚、蔓延,仿佛有毒的冷血动物缓慢攀爬上脊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文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吓死。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徐文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要挣脱,想要大叫,想要赶紧醒来,他动了动,胳膊肘不慎碰到床头的水果篮,一篮子水果咕噜咕噜滚落满地。
隔壁惊悚的咀嚼声戛然而止,帘上的黑影也停止动作。
夜色寂静得恐怖。一点点细微的动作都刺激着床板发出令人心惊的响动。呼吸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招来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从走廊传来。
“吱呀——”是门被风吹来的声音,咿咿呀呀像破旧鼓楼唱戏的女鬼。
“咔嗒。”门又被合上了。
“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声音好像是高跟鞋,可是偏偏有蛇皮袋曳地的摩擦声:“刺啦——刺啦——”
声音由远及近,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怎、怎么办?徐文满手湿汗,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没有弹窗显示,不是催书任务。
可也不像梦啊!徐文咬紧嘴唇,几乎能品尝到血腥味。而鼻尖莫名萦绕腐肉的腥臭,恶心的让人想吐。
“对不起徐编连累你了,我从小会进入这种诡异空间,你千万不能死在里面,不然——”
程晨诚小心翼翼在平板上敲下一行字,而脚步声已然到门外。
“哒哒。”脚步顿住。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徐文浑身僵硬,全身的血液几乎被冻住。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当门外的东西搭上门把手,徐文飞快的想,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先敲门,然后开门,接着声音消失一段时间,后重新出现,接着关门,然后下一个。
像什么呢?
医院,房间,开门,关门,像——查房!
“嘎吱——”门开了!
身影走了进来,在床前站定。拖拽的东西碰到了地上的水果,水果又咕噜咕噜滚起来。
徐文在被子下死死捂嘴屏住呼吸,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在赌,他在赌到底该按兵不动还是该想办法逃跑。刚才千钧一发他被程晨诚扯上了床,被子一裹,盖住了视野。
程晨诚的头还露在外面,闭着眼,感受到令人发僵的视线,希望他刚才没有做错,他不想再害死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久到徐文觉得发闷,程晨诚感到皮肤表面惊人的痒意。
“哒哒。”身影终于移动,转移到隔壁床,转了一圈后掩门离开。
徐文和程晨诚刚松口气,就听到隔壁病床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刚合上的门猛的再度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