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全知
真相到底如何，问一问就知道分晓。
“算了。”易遥强行找补安慰自己，傻孩子知道找外援应该也是是好事吧？
另一边徐文想了想也算了。本来想先联系方锦，可方锦向来说一半，藏一半的，反而起误导作用。
还是问问萧载到哪了吧。
“人在哪？”
虽然雾气很大，还在沙漠中，但多亏了人间书局，没有信号的手机也能流畅使用。
“叮咚。”
萧载胸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萧载伸手去看。
发信息人——徐文。
而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正含笑不解地询问为什么盯着自己，有什么话要说吗？
眼前这东西能不能杀，能杀死吗？萧载在心中默默盘算。
或者手机里的消息才是误导。
他以为他杀死的是鬼怪异端，实际上是自己精神出问题了，反而把身边的正常人杀掉了？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
萧载有点愁，因为他是个体修，讲究锻造身体，突破人类界限。打斗他可以，但其他虚无缥缈神神叨叨的东西他搞不明白。
比如现在他根本没有法子判断这个雾气有没有问题。
以及如果有问题，自己是中招了还是没中招。
“咋不回呢？出什么事了吗？”徐文巴巴地等着消息，最后关掉页面塞回口袋，还是自己先琢磨吧。
还是先绑起来吧。萧载做出决定。
杀就不杀了，绑起来防止作妖，也有反悔的余地。
这厢萧载心下已经有了决断。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徐文刚开口就被萧载胳膊肘抵住脖颈，双臂被擒，摁在地上。
却依旧淡定无谓，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明晃晃地直视着萧载，语气轻快：“被发现了啊。”
“你是什么东西？”萧载神色严肃开口问道。
“我是徐文啊。”徐文歪了歪头，跟玩了恶作剧后故作无辜的孩童一样。
“如果你的脑子理解不了，可以用我的职称称呼我。比如——全知大人。”
语调拐着弯儿，带着玩味。
萧载现在已经没有迟疑，眼前这东西的气质和神态完全和徐文判若两人。
如果说徐文是一杯白开水，而眼前的这东西更像是魅惑危险的苦艾酒。
“不要像个哑巴一样，你没有别的要问了吗？”全知又开口道，眼神中仿佛藏着钩子，带着明晃晃的暗示。
太无聊了，好不容易进来点东西，默不作声的多不好玩啊。全知心想。
“徐文呢？”萧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冷声问道。
“他没事。”全知的语气有点冷漠厌烦，甚至嫉妒：“他好的很。”
“你想做什么？”萧载又问。
“如果你想继续和我讲话，你应该有基本的礼貌。”全知收敛了懒散的笑意，气氛陡然一变，“放开。”
萧载的双手不自觉松开力道，甚至单膝跪下。
“嗯哼～”全知甩了甩手腕，摆摆手：“也不用跪下，还是站起来吧，我喜欢平等的对话 ”
萧载的身体又站了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屈辱。
“别紧张。”全知拍了拍萧载的肩膀：“虽然我也挺好奇当反派什么感觉的，但至少不是现在。”
“我会帮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你陪我聊会天。”
聊天？找萧载聊天？
徐文要听到这句话他都要笑死。
全场这么多人，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玩意偏偏挑了一个自闭社恐。
这破运气……真是跟徐文一模一样呢。
萧载沉默，沉默地注视着全知，感觉这人易容技术高超，就是不知道他易容成徐文有什么目的。
“不说？”全知懒懒地打了个响指：“也许你还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雾气中站起了无数黑影，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地冒出，齐齐向这边逼近，跟丧尸片似的。
“你死了徐文的任务会失败，为了避免某种结果我只能采取更加迂回的手段来挽救，很麻烦的。识相点好不好？”
全知已经不太有耐心，玩弄的兴致全无，只觉得烦躁。
这里的虫子太多了，要是没有收拾干净又要回去领罚。比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听唐僧念经还烦。
“唐山虎是怎么死的？”萧载开口了。
“什么？”全知有点没听清。
“你不是要聊天吗？”萧载反问。
全知顿了一下，有些稀奇，这种看起来木讷的人竟然还有灵活的时候。
“他看见了自己，然后就啪一下吓死了。”全知形象地举起两个手拍，拍在一起，有点揶揄。
“自己？”
“对啊。”全知掏了掏耳朵，对这种无聊的话题不太感兴趣。
“你们是怎么定义‘我’的？”全知问。
“……我不清楚。”萧载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我问你，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记忆也是一样的人还算是‘你’吗？”
“不知道。”萧载又摇了摇头。他就是他，怎么会有别的人呢？再相似也会有差异吧？
“啧。”全知看着萧载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直接现身说法，又打了个响指。
“其实你说的唐山虎也不能算是死了。”
“萧老弟，怎么在这发愣？”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萧载身后，带着惯常的热情笑意勾住了萧载肩膀。
“孙丽娘佳酿的雕花酒上市了，还有烟熏兔肉，你不跟我去尝尝？”
萧载喉头哽住了，有一个热热的火球烧在喉咙里发烫发干发疼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也干，像是沾了辣椒水。
“嗯……最像的那一个已经跑出永无之乡了，这个只是他临死前渴望和遗憾记忆的一个成品。”全知玩味地看着这一幕。
“所以你认为人是记忆的载体，自我构建于经验之上。”方锦冷冷打断道，有些不耐烦：“让你的那个东西把我师弟吐出来，以及——你把徐文怎么了？”
“啊，真让人伤心，你们问的第一句总是徐文怎么了？可我明明才是更完全意义上的徐文啊，他不过是个切片，是个半成品。”
全知眯了眯眼睛，并不打算收回那些淤泥黑影。
“如果你真想救你师弟你应该踏进去和他一起被消化，然后你们并不会死的，还会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
“如果你嫌这个方法对洁癖不太友好就麻烦你赶紧离开永无之乡，我们签订了互不干扰协议，可你却带了一帮人闯了进来。”
“错的是你们，失信的也是你们。”
“什么意思？”方锦皱眉询问。
“呵，记忆短暂的存在果然很愚蠢。”全知摆了摆手：“算了，不会要你们性命，滚吧，所有人都可以回去，一个也不会少。所以不要再问没必要的问题了。”
全知转身离开：“哦对了，既然你的师弟已经被相中了，那么他还要去你们所谓的黄金乡一趟。”
“伟大又慷慨的神会不计前嫌地实现他的愿望。”全知的做作的语调充满嫌恶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