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冷静
“唉——”徐文轻叹一口气，易遥是靠不上了，萧载更是没可能，这就是人间书局给找的大佬的质量。
还是老话说得好，靠天靠地靠好汉，不如靠自己。
“易遥你这个船怎么开？”徐文走到驾驶器前，抬头问易遥。
“瞎开。”易遥的语气不似玩笑。
“啊？”徐文却觉得这就是个玩笑。
易遥翻了身悠悠道：“它都在沙漠上走了，你管它怎么开，能动就行，你随便试，开坏了算我的。”
“好。”徐文心下感慨，当年驾校教练要是能说出此等良言该有多好。
捣鼓了半天，徐文总算搞清楚那个船舵和车的方向盘的作用差不多，其他一些仪器表盘，反正都在沙漠上了，选择性忽视，看不看得懂不重要。
接着是那个易遥自己开放的电子地图权限。
此图融合了地形图和等密度线图。
徐文经过向易遥询问确认，这个地形图确实是目前沙丘的地图。
地势高低主要根据等高线地形图来判断，雾气浓淡看热力地图。
徐文看着地图标注，数着线，算着差值，崩溃地在脑海中建模。
他妈的荒漠恐怖片变成梦回高考地理，老师说知识就是力量诚不欺我。
我不想上了，啊不，我不想写了，不对不对，是我不想学了。
徐文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那半吊子的地理，要么干脆一窍不通，现在也不用看了，偏偏还记得一点基础，挣扎着还能看懂最痛苦。
“嗯……一，二，三……五，六，七……七乘……乘二十五……呃……凸高为脊，不对，凸高为谷，不对，到底是脊还是谷来着？”徐文含泪打开手机，一边搜索，一边重学。
哦，好的，算出来了，这是个半月形沙丘。
嗯，这是个沙丘群。
然后什么来着？
徐文抠着头皮蹲在地上，捧着手机，使劲想着这个知识点有什么用来着……哦，对，可以判断风向。
口诀叫什么迎风坡缓，背风坡陡，好的，知道定向风了。
所以遇到东南方向雾气会越淡。徐文含泪核对着热力地图，经过验证他刚才的步骤没有出错。
那么，他现在应该朝雾气浓的地方去吧？毕竟雾气没了不就出永无之乡了？
那行，走吧。徐文抖了抖只有自己能看懂的草稿纸。
经过知识的涤荡，徐文对那些牛马鬼神都没有什么感触了，真的，只要能放空大脑不思考怎么都行。
还好没有涉及数学，对了历史也不要涉及，最好给我全架空，啥知识点也不要考。我就谢天谢地谢谢全人类了。
几个月后的徐文将会愤怒地拿鞋底抽他自己脑门，他妈的狗徐文，你奶奶个腿的乌鸦嘴。叫你不学无术，成天偷懒，现在遭报应了吧？
徐文驾驶着这半艘破船，在沙地上驰骋。
驰骋啊，驰骋，像一只快乐的小毛驴。
突然悬崖勒马，小毛驴被勒住了命运的脖颈。
“易遥你这船是没电了还是没油了？”徐文反复踩着踏板，拉着杠杆，就是没反应。
“哦大概是没灵魂了。”易遥空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别给我开玩笑，你快下来看看。”要不是徐文不敢对那条巨蟒怎么样，他真想把这个懒货踹下来。
“我看一眼。”易遥没骨头地让巨蟒像滑滑梯一样把他送到地面，随便看了一眼某个仪表盘。
“船没问题。”易遥盖棺定论：“路有问题，下船。”
“呃，行。”徐文忽然有点不情愿，虽然这船也鬼气森森的，但是比起接触地面还是有一个缓冲作用的。
“磨蹭什么，快下。”易遥出了驾驶室，搭着门把手朝徐文招招手。
“来了。”徐文捡起地上的背包，背回肩上。
“呃……”徐文迈出驾驶室的脚步一顿，“我上船的时候有这么热闹吗？”
破败的甲板上站满了黑色的人影，雾是灰色的，这些人影如同灰色中的黑色硬刺，一层一层，密密麻麻。
这些人影又和蜡像一样在不断融化，拖出一条淤泥刮过地板的痕迹，船身上还有不少像这样的东西在往上爬。
此时甲板已经装不下了，那些新上来的黑色人影就踩在刚上来的人影身上。
这些人影没有面孔，身形模糊，看看有着四肢和头的形状，但也很粗糙。更别提这些家伙还在不断掉泥巴。
这些泥巴汇聚在地板上，徐文这才发觉这些泥巴好像会动，而且不是纯黑，而是有一种黏腻透明的果冻感。可以想象成是一只只黑色的没有壳的蜗牛融化在一起，还在抽搐。
徐文正盯着地板上的这滩泥端详，这些泥似乎感知到什么奋力朝徐文这边凑，只一会儿就不再是没有形状的泥，而是变得像一张人皮面具。
“卧槽!”徐文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想逃回驾驶室。
但驾驶室的门已经被易遥眼疾手快关上锁死了。
“你干什么？”徐文简直是咬牙切齿。
“别总想着跑，去观察，看看有什么线索和规律，然后找到生门。”
易遥抱臂倚着铁门，没有看徐文而是盯着那些密密麻麻仿佛从泥浆里爬出来的泥人半成品。
“我已经看出来了，你呢？”易遥微微偏头睨着徐文，声音带着贯穿的得意与挑衅。
“不会连冷静思考都做不到了吧？先说好，你要是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我只能长痛不如短痛让你死在这里绝不插手。”
扶不起的阿斗一遍遍救是很累的，不如节约精力去帮助更值得帮、产出效益更大的人。
这种观念当然没人性，可是都是生活中的教训。
毕竟上一秒费心费力救出来的人，下一秒还是死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心理上的冲击和精力上的浪费吗？
徐文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孤立无援的情况他不是没遇到过，可之前总有大大小小的助力存在，心里总是有底的，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除了孤立无援，如此迫在眉睫的危机也是头一次。
如此境遇还有一个不断逼迫遥遥领先的易遥在鞭策。
徐文的冷汗冒了出来。
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多。
徐文无比肯定是因为它们船才无法前进。
好，顺着这个想，徐文深吸一口气，手还是微微抖个不停，自己狠狠抽了两下无济于事只能不管。
可是没规定一定要状态全佳才能做好事情啊。
除了永远冷静淡定保持思考力和判断力，这是易遥教给他的第二个道理。
无论何时何地，不要找任何理由，立刻进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