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灾殃
德盛小区外，杨青和程晨诚正焦头烂额。徐文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过去一夜也没出来。
被拘了一天的人也开始不配合。
本来是里面的人吵吵嚷嚷和警察争论为什么要把他们封闭起来，他们还要上班呢？缺勤的工资谁来补。
后来就演变成打架斗殴和推搡。再后来就变得诡异，这群人跟疯了一样，把武警的防爆盾牌都砸裂了。
“谁再上前一步？”杨青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挥鞭子几丈高的火墙矗立在小区门口，推搡的人群顿住了。
“程哥你先去追人吧，这边我来。”杨青对程晨诚比了个ok的手势。
有闯门的，自然也有从小区翻墙的人，虽然大部分都被逮捕了，但从对讲机里听到竟然有人长出翅膀。还没碰到就飞走了，要是被媒体看到不堪设想。
“好。”程晨诚把手里擒住的人交给警察，按照指示追了上去。
“孩子他爸!”阳台上晾衣服的妇女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怎么了？”系着粉色花围裙的大肚腩秃头抓着铁铲跑到阳台。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人从阳台飞过去了。”妇女惊魂未定。
“怎么可能，又不是放电影，估计是没睡好，你先回去躺会吧。”秃头男安抚的拍拍妇女的背。
下一秒铁铲当啷落地。
“……老婆，我好像也没睡好，是不是昨晚的小鸡炖蘑菇有问题，我感觉我出现幻觉了。”
不然他为什么会看到一个大块头男子飞檐走壁？又不是拍超人电影也没吊铁索啊。
“算了，不管了。”妇女蹲下身捡起铁铲数落道：“一把年纪了还冒冒失失的，去把衣服换了送小宝去幼儿园。饭我来做。”
“哦。”秃头男摸摸自己的秃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妇女后面。
“你跟着我干嘛？快去。”妇女回头瞪了秃头男一眼。
“哦好。”秃头男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去卧室喊孩子。
“小宝好了吗？要上学了。”
“今天不上学。”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认真的摇了摇头。
“嘿，你小子，你说不上学就不上学？你姐姐一早就走了，多省心。”秃头男把小男孩提溜起来塞到餐桌边。
“就是不上学!”小男孩挥舞着藕节一样的手臂，举起学习机给他的笨蛋老爹看：“小智告诉了我今天的新闻，今天大家都不上学也不上班!”
“我看看。”秃头男拿起自己正在充电的手机，橘色的预警消息赫然在目。
“本市收到重大灾情预警，全市停工停学，请广大市民就近避险。”
“坏了。”秃头男抓起玄关处的车钥匙，朝厨房喊：“老婆我去把丫头接回来。”
“哎，你饭还没吃。”妇女追到门外秃头男已经跑没影了。
“真的是，一把年纪还没个谱。”妇女摇了摇头去盯二宝吃饭。
另一边秃头男开出车库还没几百米就堵住。早高峰真急人，偏偏今个天气还不好。真是愁云惨淡万里凝。
天空中时不时还有阴影掠过，你要细看会发现那是一群一群的虫子。
高架上的车已经许久未动了，秃头男等不及下车跑到前面去看。
难怪前面老是不动呢都一群一群围着看热闹了。
“嘿，老哥，发生什么了？”秃头男递了根烟给最近的西装男。
“前方道路塌方，听他们说有很大的一个黑洞。”西装男说着推了推眼镜。
“塌方？”我滴个乖乖，这等能通行了要等到猴年马月。秃头男有些放弃地打算步行下高架，再打辆计程车去接女儿。
这还没走到停车的地方，秃头男就听到后方传来惊恐的尖叫与哭喊，迷惑回头正看见方才还围的紧密不通的人群四处逃散，无数虫群蜂蛹追上，发出大型机器运作的嗡嗡声。
“啊——”几百米外一人边跑边哭，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下一秒虫群裹挟而来几息后那人只剩下一副骨架。
秃头男腿一软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起来慌忙敲最近的车窗：“哥们救个急，让我进去躲躲。”
“你可别敲了!”车主骂骂咧咧地生怕自己车被敲坏了，但还是放秃头男进来了。
秃头男一上车就龟缩在一角，惊恐地看着车外的还虫群前仆后继的撞向车窗，一下，有一下整得个车都微微震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辆车又是否能支撑到最后。
人群散去，高架上停着无数静止不动的车辆，以及残缺的骸骨。虫群依旧盘旋，从高空俯视那个黑洞洞的巢口，如同轻蔑仰望人间的眼珠。
沉铅一样的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德盛小区又是另一番乱象。
杨青这边的火墙只震慑了一会，很快就有人要冲向火墙。
杨青捏紧鞭子柄，在收火与不收火间艰难抉择，手心已经出汗，几乎要抓不住鞭子。她还没杀过人啊。
“不要收。”蓄着大胡子的邓局拦住杨青，目光冷凝：“绝对不能让他们出去，外面已经够乱了。”
多事之秋，行非常事。
“可是……”杨青咬紧下嘴唇，眼底隐隐有水光。空气间满是烧焦的蛋白质味以及人类绝望的惨叫。
里面的人出去会害了更多人，可他们又何其无辜。
“知道了。”杨青咬了咬牙再次挥鞭，竖起一层又一层火墙。
“就是这里吗？”徐文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里堆满了白花花的和荔枝一样微透明的白肉，白肉轻微起伏着，可以看见黑红的管道，大概类似于血管，每一节管道都连接着一个裸露在外的口器。
口器张张合合，那些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互相撕碎彼此塞入口器中。
糜烂的血肉进入管道，白肉出现一种晚霞般的薄红，微微膨胀了一些。
再到隔壁，依旧是堆满白肉的洞穴，白肉之间的管道似乎贯穿了岩壁。又在另一侧相连，给人一种也许整个巢其实是一体，是个活物的错觉。
“我们是要把这些肉灭了吗？”徐文问夏桀。
夏桀用风刃在白肉上划了一个口子，粘稠如葛根的胶体流淌出来，吸引了地上无数爬行的虫子吸吮。
虫子控制或蚕食人类喂饱或者说养殖白肉，而白肉似乎也是虫子的食物。这一整个生态链实在很难分清谁是主导。
杨靛探查回来了，“像这样的穴室”她说：“数不清，保守估计至少占地一整个城市中央公园。”
夏桀的脸色十分难看，徐文也感到咋舌，老实讲跟夏桀相比他其实对一整个中央公园大的白肉占地面积没有实质概念。
而夏桀已经估算出照这样发展整个云起市都要玩完。
正心焦时穴道里又传开大片飞虫逼近的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