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抵达渭州

    看着远去的渭州军马，郑鸾玉不甘地咬了咬唇。

    韩昭，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为我驻足。

    她回过头，直盯着马车的方向，高声道：“不知马车里坐的是哪位女郎君？”

    说着又朝着马车迈了几步，右手做势想要掀开车帘。沈九把手一横，面无表情地拦在了前面。

    郑鸾玉瞬间变了脸色：“你是谁家的奴从，如此无礼敢拦我！”

    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围成一圈拦住了沈家的去路。

    沈长洲微微蹙眉，冷声开口道：

    “舍妹初涉远行，惹了风寒不便下车，还请挪步让开。”

    郑鸾玉见沈长洲姿态卓然，迟疑着问道：“郎君是哪家的？”

    沈长洲面无表情，既不抬眼，也不作答。郑鸾玉见他不搭理她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一道身形矮瘦的身影走了过来，穿着绿色的官服，脸上堆着笑，对郑鸾玉道：

    “郑女郎稍安，这位是方从京城来渭州上任的长史，沈大人。”

    又侧身向着沈长洲行礼，说道：“沈大人，在下是渭州州府的诸曹官，奉府君之命来迎您入城。”

    郑鸾玉打量着沈长洲，京城，沈家？

    她扬起下巴，态度傲慢：“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才被罢任的沈右丞家。”

    坐在车里的青容面露不悦，隔着车帘轻声说道：“不知女郎君又是哪家的？”

    郑鸾玉冷哼了一声，心道终于肯说话了。

    “我乃荥阳郑氏，淮阳侯之女。”

    不仅如此，如今圣眷正浓的荣国公府，一品诰命的国公夫人，正是荥阳郑氏的嫡长女，淮阳侯的姐姐。

    青容开口道：

    “原来是郑家女郎啊。”

    说着轻笑出声，“哥哥，这渭州城可当真有趣，原来进城还需得郑家女郎同意呢！”

    听到这话，郑鸾玉脸色微变。

    这里到底是城门口，人多眼杂，她方才自报了家门，这会若是不让路，倒是要给郑家扣一个仗势欺人的帽子。

    这女子好生厉害！

    她咬牙说道：“女郎君哪儿的话，我不过是觉得凑巧，想同你交个朋友，你若不愿意便算了。”

    说着便让人让开了道路。

    沈长洲也没同她多言，领着队伍驱马进城了。

    郑鸾玉望着车队离开，好似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沈家的女眷，又同韩昭一起进城，来的莫不是他之前的未婚妻吧？

    ……

    马车停在了驿前街的街尾，这条街宽敞气派，住的大都是多是当地的豪强，州府的官吏。

    迎人的诸曹官名唤朴安。

    “沈大人，这是府君给您安排的官舍。今日舟车劳顿，还请早些歇下。”

    这是一座别致的四进院落，院门前立了两座抱鼓石狮，有仆人正在洒扫。

    沈长州道谢应诺。

    送走了州府的诸曹官，他吩咐着下人打扫院落。这次来渭州，除了兄妹二人各自的贴身侍从沈九和冬芹，还有几个沈府的家丁和侍女。

    青容住在了南面的院子，这里虽然比不了沈府，但也算别致精巧。

    穿过前院的游廊，是一个种满了银杏的院落，正值初秋时分，院内落了一地的银杏叶，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到屋里坐定，唤冬芹拿来了纸和笔，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得给京城和豫州写信报个平安，顺道问问父亲母亲在豫州过得可好。

    渭州离豫州相遥数百里，她估算着，约莫四五日，他们就能收到信了。

    夜里，兄妹二人坐在一处用晚膳。

    沈长洲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圣上命你来随军克瘴，朝廷定也同往渭州州府递了官文。明日我去州府履新，只怕——”

    青容抬头看他，答道：

    “哥哥不必担忧，只管去就是了，瘴病之患是否在渭州还说不定呢？”

    沈长洲摇头笑了笑，他这个妹妹，素来颖悟绝人。

    “你早就猜到了瘴病不在渭州？”

    青容眼珠转了转，笑道：“冷瘴惯于地势高地肆虐，可是渭州地形平坦，以洼地居多，且这一路过来，我瞧着这里的人都精神的很，毫无患病之兆。”

    “说的没错。”

    他眉峰微凝，“倘若当真要去甘州———”

    “哥哥。”

    她无奈地说道：

    “无论是渭州还是甘州，我都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为我担心。”

    沈长洲眼里的笑意散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意味深长道：“我倒不是你的安危———”

    自从知道有那个人同去甘州，他就不担心了，韩昭定是会护她周全的。

    他故作无意道：“我是怕你啊，朝夕相处的，管不住自己。”

    原以为韩家退了婚，他们二人也是再无瓜葛，没想到阴差阳错，又在这边关之地重逢。

    那日他同韩昭说，若是于青容无心，就离她远些。可他看得明白，这两人分明是缘分未尽，故事还长得很。

    青容听明白了他意有所指，脸颊瞬间有些烧红：

    “哥哥莫要胡说八道了，我看这渭州的水可深得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