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归
原本已经死去的胡斐又活了过来，这本就像是一场梦。
“我，回来了？”他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话。
雾气真的变淡了许多，我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但因为雾气还是太浓厚，看不清那人是谁。不过应该是个男人，不是胡斐就是濮炜超，毕竟这田北村里面就只有我们这几人。
“这雾气真的是幻觉！”
就像是清晨的早雾，一点也不浓郁。
郭义扬把胡斐放在石碑的边上，我拿下了塞在耳朵里的手套，听着他说道：“徐乐，你在这里把胡斐弄醒，我去把濮炜超和吴蕴斐给找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说道：“把手套塞进耳朵里隔音，这样你就听不到地底下传来的尖叫了，也就看不到眼前的雾气。”
“呼。”濮炜超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真的死了呢。”
郭义扬没有搭理我，而是把自己手中的橡胶手套反过来，然后把几根手指套捏在一起，塞进了耳朵里，手套垂在耳朵下面，像是猪耳朵。
……
没多久，郭义扬背着濮炜超从雾气当中走出来，放在了胡斐的身边，转身又进了雾气当中。
我惊呼一声，把捂住耳朵的双手放下，眼前的雾气再次浓郁起来，把视线全都给遮挡。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化，心想这幻觉也太真实了吧，竟然能在我们眼中形成这么逼真的幻象。
我们五人从后门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剩下西边的一抹残阳映着脸颊。回来的半路上我就看到吴蕴斐在郭义扬的背上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没吭声，郭义扬不知道罢了。
幻觉里的四角方桌，高脚烛台和燃烧的蜡烛，还有地上一篮子的酒盅和墙上挂的百神图，这一切其实都不是幻觉，在那个老房子里面真实的存在着。还有那个小黑屋子，也在老房子里面真实存在着。
晚饭过后，时间还早，大家都来到医院的前面，伴了几张凳子坐在雪地里面，每个人手里都撑了把伞，免得被雪落到。我们围成一个圈，随意闲聊着，聊得都是过去，都是人生。
我不清楚，也没法去弄清楚。
我蹙眉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会这样？”
他醒过来的一刹那就拿起手中的铁棍想要打人，结果看到是我之后就停下了手。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话，郭义扬也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时不时还看一看窗外的夜色。我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并不是在看夜色，而是因为从食堂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医院的正大门。
这个晚上，我认识了这群人。这个晚上，我忘掉了一阵子过去。这个晚上，我看到了漫天闪耀的繁星。
……
借着烛光，我看到了医院里另外五个人在食堂里忙活着做饭。他们看到我们回来没有什么惊讶，就像是以往上班归来后的眼神，这样让我很舒服，真的很舒服。
“啊咧？”我疑惑一声。
濮炜超咽了口口水，眼神向上看去想了会儿说道：“我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叫阿三，在幻觉里面他把我给杀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雪还在下，太阳已经完全挪到了西边成了夕阳，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落下去。
本来还想把自己发现雾气是幻象的事情告诉郭义扬，只是没想到他也发现了这件事情，而且还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走到道路的中央，隔着淡淡的雾气，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胡斐。
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为了进步，我们真的放弃了很多很多古老又美丽的东西，那些用历史积淀出来的文化在房子倒塌的时候顷刻间消失的无垠无踪，没人能够把它们找回来。
因为耳朵没有被捂住，所以雾气再次变得浓厚起来。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既然看透了这一切，就没有什么危险可言。我蹲在石碑边上，掐了掐胡斐的人中，掐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这家伙才幽幽转醒。
回来后，胡斐本想把我直接送回病房里，可是被我婉言拒绝。
我惊讶一声：“你也发现这雾气是幻觉了？”
伤口还没有愈合就想去抚摸，难免会重新流血。
走了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了同样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濮炜超，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双手也很自然的垂在身侧，像是死了一样。
我被他吓得额头冒出了冷汗，胡斐的情况不怎么好，双眼通红也不知道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东西，估计是一些让他痛苦的玩意儿。他似乎浑身乏力，呼吸很沉重，放下的双手还在不停的颤动。
走在田北村的路上，这座村子不大，很多古老的东西都还在，但却被现代的建筑给渐渐腐朽。是不是老天看不惯这种腐朽，所以让整个世界爆发了丧尸，让这些东西得以保存下来。
胡斐情绪有点低落，点点头就跟上了脚步。
郭义扬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而是示意我赶快塞进耳朵里面。我无奈一笑学着他的样子把橡胶手套翻过来塞进耳朵里面，因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眼前浓厚的雾气一下子变淡了许多，比我刚才捂住耳朵看到的更淡。
还是说，我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郭义扬摇摇头，看到已经醒过来的胡斐和濮炜超，背着依旧昏迷的吴蕴斐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我很怕他是真的死了，所以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就放心了。跟着郭义扬一起走了几分钟，来到了村头。
下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郭义扬没有去提及，我也就不想去多话。我看得出那些女生眼中的好奇，但这事情牵扯的有些大，不想去说。
他的脸上有着两行泪痕，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双拳紧握，右手中还拿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棒。不少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和脸上，嘴唇已经干了。郭义扬把文件放到我手里，没有话语的背起胡斐，向着村头走去。
胡斐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而是低垂着眼皮想事情。
“走吧。”郭义扬走到我身边捧起放在地上的一摞文件，向着前方走去。
“呃。”我苦笑一声，“不需要了。”
要不是我想通了这件事情，记起了一个早就忘掉的细节，恐怕现在还云里雾里的。
说完他就又走进了雾气当中。
濮炜超则有些诧异和好奇，想要问大家在村子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开了口以后没有人去搭理他。
因为雾气淡了，所以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清楚不少，包括整个田北村的一切。先前被大雾的幻觉所遮挡，所以看不到，此刻观望整个田北村才发现，这个村子真的很可怜。所有的一切建筑都失去了它原有的样子。
说实话，我任然在想那老房子里面的小黑屋，很的很想回去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尸体。
因为我现在肚子有些饿，想跟大家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休息。一旁的郭义扬也没什么反对，然后我们一行人去了医院的食堂里。
来到昏暗的食堂门口，看到了里面点着酒精灯和蜡烛，以照耀不算大的食堂。
郭义扬把吴蕴斐背出村子的时候，我看到了郭义扬身上的衣服破了，里面还渗出一些鲜血，但是不多。他背上的吴蕴斐昏迷着，手里的砍刀沾着血。
他点头，“没啦，还需要什么吗？”
“没了。”我一愣。
我们五人疲惫的坐在凳子上面，我深深的喘口气，抚了抚胸口的疼痛。
说来还真是有些奇怪，郭义扬、吴蕴斐、濮炜超还有胡斐他们四人的幻觉似乎都是真的幻觉。而我的幻觉却仿佛跟现实结合在一起，这让我想不明白。
“胡斐，你没事吧？”我问道。
不少老房子老建筑都挤在新建的房子中间，无处安放。
……
胡斐让我说一说我的过去，我摇了摇头不想开口，不仅仅是不想回忆，更多的是，心太痛了。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
天将入夜。
我点头说道：“嗯，我们现在在村头。”
我把濮炜超给弄醒后，这家伙比胡斐好多了，只不过眼神当中充斥着迷惘的神色，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幻觉。
我和郭义扬虽然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可郭义扬没有开口我也懒得跟他说，胡斐现在情绪依旧低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估计连濮炜超问的问题都没有听到。无奈之下，失望的濮炜超只能跟在大家的后面，向着医院走去。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就是大家围坐在一起在夜色下聊天的时候，我看到了医院外面有人影在晃动，不像是丧尸，像是真的人。我告诉了郭义扬，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都是真实的。
现在在下雪，风很小，所以不算太冷，只要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一些，寒风就没了作用。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说，我在旁边听着。每当他们说起自己那些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似乎都不想打扰过去的人生。
郭义扬这时候从大堂后的院子里面走了出来，我刚想跟他说我的发现，他就跟我说：“把我给你的橡胶手套翻过来然后塞进耳朵里面。”
我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兴许是看大门外面的铺着白雪的荒野，兴许是看远处的点点星空。
我一笑，“你看到什么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