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怕有什么用
余杜白穿行在摩肩接踵的街道，听着各处茅舍中的人声嘈杂
全都是对除妖不利的担忧，和对残忍嗜血妖魔的恐惧。
这一刻，余杜白能切身地感受到周围人群的恐慌。
对于这些普通人的情绪，或许这个时代的修士无法感同身受。
但对于一个21世纪新时代的普通人来说，余杜白对于这种恐慌情绪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同时，他那种有东西正在失去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就在余杜白沉浸在无数人的恐慌情绪和那种不知名的感觉中时，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搂住了。
余杜白心头一惊，自己竟然完全放弃了修士的直觉，被人突然近身却毫无察觉。
这可是神仙鬼怪遍地走的封神世界，不是法治健全的21世纪。
不过当余杜白知道是谁搂住他之后，他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搂住他的人，是邋遢中带着些许俊逸，而且满身酒气醉醺醺的冯老二。
“余兄弟，不曾想今日竟然遇见你，走走走，陪俺老冯喝两杯。”
冯老二醉眼朦胧，拉着余杜白就往就近的酒楼走去。
对此，余杜白并未拒绝，他本身就是出来散心的，有个无关紧要却又有些熟悉的人陪他喝酒，他求之不得。
“如今城外巡逻正紧，老冯你不用当值吗？”
余杜白跟这不修边幅的汉子随意闲聊。
“俺们不上前线战场的时候，都是值三休二，喝酒时间多的是。”
冯老二摇头晃脑地抹了把嘴角胡茬，似乎在回味着嘴角美酒的味道。
余杜白听完，内心一阵感慨，这特么的是奴隶社会？
居然是做三休二！这他喵的让二十一世纪的劳动者情何以堪。
二人闲聊间，很快就踏入了一家中型酒楼。
原本应该应该宽敞明亮的酒楼大堂，此时竟然也铺满了铺盖，住着数百进城避难的人群。
余杜白见此惊讶道：“这些人都是这家掌柜的亲戚朋友吗？”
冯老二一边领着余杜白往二楼去，一边随口道：
“大多数都跟掌柜的没有什么关系。”
这下余杜白更惊讶了：
“老板竟如此心善，让陌生人住进自己的酒楼，哪怕影响自己的生意？”
“常事儿，全城几乎都如此。就连玉春楼都歇业了，把别苑、客房都腾出来给避难的人们居住。”
冯老二说着话，到二楼拐角找到一个空桌，领着余杜白坐下。
余杜白听到这玉春楼都为此歇业，更是十分惊讶。
这个世界的人们觉悟都这么高吗？
一个风月场所，竟然都有如此觉悟。
这样的觉悟，在前世那个新时代，都不多见。
谈话间，酒已上桌，冯老二招呼了余杜白一声，然后自己就抓起一坛酒吨吨吨地灌了起来。
对于冯老二的喝法，余杜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只是自顾自地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然后陪了冯老二一杯。
“畅快！”
冯老二灌了半坛酒之后，抹了把嘴，然后从腰间乾坤袋中掏出一物。
“嚯，这玩意儿你还留着呢呀？”
余杜白看着冯老二掏出的物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因为那物件是上次他们一起吃饭时，余杜白自制的那个简易烤炉。
冯老二闻言很珍惜地说道：
“这炮烙的器具可是好东西，我想这一口很久了，今天终于碰着你了，总算又能一饱口福了。”
“想吃你自己烤不就好了。”
“别提了，我跟老吴鼓捣了好几次，不是生了，就是焦了，一点都做不成型。”
余杜白：……
你们两个大老粗也是真的粗，烤肉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也是服气。
“那啥，枯茗给我一些。”
余杜白接过烤炉，想了半天才想起孜然在他们口中叫枯茗。
冯老二又灌了一口酒，抖了抖两条浓黑的眉毛道：
“老吴给我的一瓶都被我糟蹋完了，今天先就这么吃着，等他当值回来，再问他要一些。”
“也罢。”没有孜然问题也不大，余杜白用盐巴把肉片腌制一会儿，然后点燃木炭，给炉板上刷点油脂，便开始烤肉。
伴随着木炭燃烧的缕缕青烟，炉板上肥瘦相间的肉片滋啦作响，很快便香飘四溢。
冯老二一边灌酒，一边大快朵颐。
他们这边的肉香，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其他食客前来问询。
冯老二热情地邀请其他食客品尝，其他人品尝后也都赞不绝口，纷纷询问做法。
冯老二虽然自己炮烙技艺不精，但是做法步骤他是早已了然于胸。
于是他也是很热心地把做法步骤传授给各个食客，同时兴致冲冲地告诉他们这种做法被他一位叫姜子牙的朋友命名为炮烙。
余杜白听着冯老二的热情介绍，内心直呼好家伙。
这下名头坐实了，是姜子牙发明了炮烙，跟我纣王可没有关系。
余杜白一边安静地给他们烤肉，一边在内心暗暗吐槽。
其实他很喜欢这种环境和氛围，说话做事都不用小心翼翼，没有一点压力。
众多食客取完经，纷纷致谢后，就急着回到自己的餐桌开始实践，一时间整个酒楼都充满了烤肉的香味。
其他人离开后，余杜白与冯老二边吃边闲聊。
从冯老二口中，余杜白得知这次的妖祸，主要是让一些平民百姓十分惶恐。
毕竟他们毫无反抗之力，而且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大妖会出现在哪个村寨。
不过王城之中的军士们，对此还是充满了信心。
尤其大王前一段时间力抗顶尖仙人，让所有军士都相信，大王可以带领人族重回巅峰。
那一幕，城外的百姓只是未曾亲眼所见，而且他们多数都是普通凡人，恐惧也属实正常。
虽然现在人族不是鼎盛时期，但凭这几个大妖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王城之中的人族老祖宗们未出手，冯老二猜测老祖们想要给年轻一代成长的机会。
对于冯老二说的这些，余杜白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余杜白问冯老二：
“已经有数千百姓和五百军士被残害，年轻一代的成长机会，可能是用你们的牺牲换来的，你们不怕吗？”
“牺牲？这个说法用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倒挺合适。”
冯老二塞了两片烤肉到嘴里，觉得这个称呼有些意思。
然后笑着回答余杜白道：
“怕，不过怕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今天我们若怕死，明天我们甚至更多人就会成为这个。”
说着，冯老二又夹起两片肉，扬给余杜白看了看，然后塞进了嘴巴。
余杜白无言，只是拎起了酒坛，跟冯老二碰了下，然后学着他吨吨吨灌了几口。
就在冯老二和余杜白酒兴正浓的时候，忽听楼下街道人声突然混乱嘈杂起来。
“发生了什么？”
余杜白和不少食客都停下酒杯，推开窗户向下望去。
恰好这时小二上楼送菜，听到食客们的疑问，答复道：
“妖族又在城外现身了，街上的人为了给传令官让开通道，所以才嘈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