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合作
裴知衡也因为这首诗开始对沈熹微改观,她原来喜欢的是有男子气概的人,就像陈瑾平那样,她不喜欢说话文绉绉的小古板,就像她阿兄那样,她也不喜欢整天都是把规矩挂在嘴边。可沈熹微和其他人不一样,虽然长得文弱,但他的诗里充满杀气与英雄气概,而且他刚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沈熹桐难堪,这样的人可以和他做朋友。
“是黄巢所做。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沈熹微摆摆手。
“黄巢是谁?你有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呀?”
众人都在谈论沈熹微所说的黄巢,但没有人认识。
“沈兄,你口中这位黄先生有如此才气,为何我们都没有听过他的名气,难不成这就是你作的,然后骗我们是其他人作的?”许楠笙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他知道,沈熹微这人就是低调。
【哈哈哈,他好懂。】
【你们当然都不知道了,你们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好好奇要是李白出现在这里,这个国家又会出多少流传千古的诗。】
【唐诗宋词背不完,真的背不完。】
“好好好,老夫宣布这首诗获胜!”顾荣在楼上听到这首诗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好久都没有听到这种带着杀伐气的诗了。不像其他人只会赞美菊花,好诗是好,可千篇一律难免单调枯燥。
“见过右丞相。”众人见到他纷纷行礼。
“见过靖王殿下,朝露公主。”顾荣虽然不用向其他人回礼,但还是要向两位殿下行礼。
“右相免礼。”裴知礼扶起右丞相。
“下官多谢右丞相谬赞。”沈熹微对着顾荣行礼鞠躬,她想着先在顾荣面前露脸让他熟悉自己,之后在想办法让顾荣帮忙。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裴知礼帮忙,可是按照她对裴知礼的了解,他一定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要到司库查,查的是什么。
顾荣正想把沈熹微扶起,却看见她的头上有一件熟悉的物什。顾荣死死盯着沈熹微头上的碧玉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根簪子。他望着那簪子出了神。周围的人看见右丞相出神,都觉得奇怪,可又没有人上前叫唤。
“右丞相?右丞相?”裴知礼轻声唤着顾荣,这才让顾荣回过神来。
“哦。快快请起。”顾荣很快调整好情绪,“既然是沈大人夺得魁首,那老夫就给小沈大人题一幅字,而且老夫一见到你就觉得有缘。”
沈熹微没有推脱,要是拒绝就显得她有些不识好歹了。
侍女很快就拿来笔纸砚。顾荣大气磅礴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缘”字,旁边还有两行小字。“随缘,随喜,随心,随意而安。处处随缘住,无求梦亦安。”
“能让右相题字,祖坟冒青烟了。”
“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周围的人羡慕极了,他们不仅输给了一个比他们年纪小的人,那人还得了右相的青睐。
“好字,多谢右丞相。”沈熹微毕恭毕敬接下右丞相的字,她要再努力努力,让右丞相青睐,或者傍上他,这样她就能早点去查司库的信息。
顾荣盯着沈熹微头上的发簪,思索出神。“诸位,老身累了先告辞了。”
沈熹桐走到沈熹微的面前,对着那幅字瞧了又瞧,眼睛都要看直了。“要是我也能挂上右相的字就好了。”
“就你?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做诗吗?现在又羡慕人家了?”裴知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挖苦沈熹桐的机会。
“我就不能羡慕吗?”沈熹桐反驳道。
沈熹微觉得奇怪,平时裴知礼不是最守礼数的吗?怎么沈熹桐在他面前接二连三的和公主顶嘴,他都不出声阻止,难道这就是女主的光环吗?自己以后还是少和女主接触吧。
沈熹微把字收好,她要想想怎么攀上右相这个大树呢。
“不过沈弟,你刚才的诗是真的好,有空教教我吧。”许楠笙可喜欢那诗了,虽然他作诗不行,但他懂欣赏。
赏菊宴也接近尾声,眼见时候不早了,众人接连离席,宴会也结束了。众人相互告辞就各自回家。
“大人。”沈烬在外面等得太久了,他都睡了一觉。沈熹微把那幅字交给沈烬,嘱咐他回去后找个地方挂起来。
“大人,里面好玩吗?”沈烬好奇的问,他在外面都听到里面的歌声和演奏声,要不是他不能进去,他也见识里面是什么模样。
“挺有趣的,这是里面的菊花糕,味道不错,你尝尝。”这是沈熹微从宴会上偷偷拿的,揣在怀里生怕被人发现。沈烬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就在沈烬要驾车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厮拦住了马车。
“你是谁?为何拦住我家大人的车?”沈烬厉声呵斥面前的小厮。
“敢为车上的可是沈危沈大人?我家右丞相有请。”
“右丞相?难道是刚才宴会上的事?”沈熹微决定去看看。不管他是什么事,多接触还是好的。
“烦请小哥带路。”
马车行驶一刻钟后终于停下,沈熹微在沈烬的搀扶中下车。
“来人可是沈危沈大人?”管家上前询问。得到肯定答案后,沈熹微进了右丞相府。
右丞相府很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根交错,曲折回旋,精致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气。
【这房子真气派,有格调。】
【下辈子我能住进这么大的房子吗?】
【嘻嘻,这是被看上了。】
【难道要把你认作关门弟子?】
【不,大胆点猜,说不定是收做义子。】
【好好把握机会,少走几十年弯路。】
来到书房,沈熹微发现除了右丞相之外,他的夫人也在。而且看他们的脸色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是他们今天才见过一面,只能算得上是认识,他为什么要让她来?沈熹微之前也大概了解顾荣的事,顾荣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孩子也只有一个独女,可在多年前就失踪了。他们把女儿当做掌上明珠,自从独女失踪后就整天以泪洗脸。
丞相夫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着急,手指绞着手帕,她在慌张什么?
“下官见过右丞相,见过丞相夫人。”不管对方有何企图,还是要微笑见人,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起来吧,老身有事要问你。”顾荣的表情很严肃,不愧是右丞相,说话都带有威严。
“下官一定知无不言。”沈熹微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事让顾荣那样紧张。
“你头上的簪子是从哪来的?这簪子上玉市面上可是不多见。”
沈熹微下意识摸了摸簪子,这下她明白了顾荣叫她来的目的了。勾起嘴角,拔下头上的簪子摆着他们的面前回答:“丞相可是认识这簪子?”
见到簪子的那一刻,丞相夫人立刻夺过簪子,仔细看着簪子的形状样式,最后红了眼眶。见她这副模样,沈熹微心下也全都了然。顾荣也拿起簪子仔细观察。
“这簪子是我意外得到的,我虽然不认识这簪子的来历,但我能很确定这簪子的主人已经死了。”怎么不能肯定,那尸体还是她亲手埋的。
短短两句话让丞相夫人如遭雷击,她再也抑制不住情感,趴在顾荣的身上嚎啕大哭。顾荣也红着眼眶安抚自家夫人。原本以为明珠只是失踪,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能活着就好,可不,明珠还活着!
“你如何能肯定这簪子的主人已经死了,又是如何得到这簪子。”顾荣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清楚,他不想也不敢相信明珠已死。
“我之前听说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有位千金,但失踪多年,见二位对这簪子的反应过于激烈,想必这是令爱的簪子吧。”
【我就知道有隐情。】
【真是可怜,女儿没了。丞相夫人眼睛都哭红了。】
【复仇者联盟多了一个,主播这下不会再是孤军奋战了。】
【之前是孤勇者,现在是复仇者联盟。】
【哈哈,孤勇者。】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哪来的,又是如何知道这簪子的主人已经死的?”顾荣还在保持最后的理智。
“丞相大人,我怕我说了实话,您接受不了。”沈熹微说得是真话,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惨死,估计会心梗吧。
“你说,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明珠的下落。”顾荣强忍悲痛,他一定要找回他的女儿。
“这是我在一个姑娘的尸体上找到的,是我亲手埋了她,这根簪子就算是我的报酬。”
“哇!我的女儿啊!”丞相夫人哭得更厉害了,顾荣也老泪纵横,抱着夫人一起痛哭。
“不,那个尸体长什么样?不一定是我的女儿,说不定她弄丢了簪子,说不定那尸体不是她。”顾荣擒住沈熹微的双臂不停质问她。
“您冷静一些!”沈熹微挣脱他的禁锢,揉了揉手臂。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不记得尸体长什么样,不过,这么多年您和您夫人派了那么多人找令爱,有找到半点她的消息吗?令爱是生是死,您心里应该知道。”那天埋了一百九十九具尸体,她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些人的样子。
【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天杀的人贩子!】
【他们一定很爱他们的女儿。】
【这么一对比,沈家就…】
【果然,还是不认亲好。】
【哇哇,好惨,眼睛要尿尿了。】
顾荣老泪纵横,夫人也哭到近乎昏厥,顾荣叫来丫鬟把夫人送回房休息,他要单独和沈危聊。
“她死的时候样子痛苦吗?”顾荣的声音气若游丝,和在赏菊宴上的样子截然不同,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沈熹微摇摇头,她不敢告诉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她女儿临死前遭到的屈辱,为了顾荣的心脏着想,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见沈熹微摇摇头,顾荣也猜到了沉默背后发生的事,顾荣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他的眼睛泛红,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绝望。他能感觉到胸腔有血腥味,想把这口血吐掉,但又生生咽回去,空留苦涩和难过在心里。
“丞相,您能告诉我令爱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她失踪的时候是在哪?”沈熹微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荣无力摊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簪子。声音带着哽咽与沙哑。
“这簪子是我在她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她喜欢的不得了,一直戴在头上。她失踪那日也是为了出门给我挑选礼物,只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我们派了好多人去找,可是都没有下落。至于那个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失踪,我就不知道了。”话刚说完,顾荣就看着簪子直哭。
“我的明珠呀,是爹爹不好,要不是爹爹,你也不会死了。”顾荣再也忍受不住失去爱女的痛苦,拿着簪子放在胸口放声大哭,没有了过去的理智。
“节哀顺变。”沈熹微安慰。沈熹微知道顾荣想着很难过,但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
这时,他想起什么,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着沈熹微问:“那你把尸体埋在哪了?带我去找!我要把明珠带回家。”
“很抱歉,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沈熹微话还没有说完,顾荣快步走到沈熹微的面前,通红的眼睛中带着怒气质问沈熹微:“你想要什么?钱?不管你要多少我都会给你。”
“我不要钱。”
“那要什么?你想要升官?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只要你告诉我女儿的下落。我什么都可以做。”顾荣现在已经是疯魔的状态了,沈熹微不知道他现在能否保持理智。
“我不要钱也不要升官,我想要你和我合作。”沈熹微并不打算告诉顾荣女儿的下落,这是为了保险。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