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粮仓
“不知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谈望看着他们三人，他们年轻，两人还算文质彬彬，可另一人却有些傻气。
“不知大人可否让本官看一眼令牌。”谈望觉得他们就是骗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查一遍。
裴知礼示意沧怀，沧怀会意，拿出令牌。谈望仔细瞧了瞧，说：“唐突了。不知大人贵姓？”
“在下姓宋，宋礼，这位是户部的度支郎沈危沈大人，这是户部郎中许楠笙许大人。那是我们的随从。”裴知礼一一介绍，礼节全乎。
“哦，原来是宋大人、沈大人、许大人啊。”谈望是个老油条了，虽然他在心里嘀咕沈熹微和许楠笙不过是一个小官，可面子工程一样没少。
“谈大人还是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是如何分发粮食的吧。”裴知礼一刻也不想等了，他倒要看看粮仓里有没有粮。
“开粮仓不急，我们是每五天发放一次，明天正好是第五天，不过我们还要和布政使王大人一起开仓。待会让管家带诸位到客房休息，晚上本官在给大人们接风洗礼。”谈望示意管家带路，钱管家心领神会。
“诸位，请！”
裴知礼倒想看看他们会耍什么花样。他们随着管家来到后院，路上的建筑很精美，布景也有趣。
【哇，这装饰可真好看，这桌子上还刻有花草。】
【窗户上还雕花呢。】
【还养鱼呢。有一说一，这的布景真好看，可惜是贪官的家。】
【这谈大人不聪明啊，又说这里穷苦，但是又在家里摆弄花草，这不明摆着告诉其他人自己有问题吗。】
【说不定人家有恃无恐呢。】
转眼，谈望来到布政使的府邸。他恭敬对眼前的大人汇报刚才是事：“王大人，我查过令牌，他们确实是来巡检的。不过下官没有听说过他们三个，想必是些小官，还是三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依下官所见，还是用老办法打发他们。”
王赞静静喝着茶，半晌才开口，“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去查看了农地，又去附近的村子看了，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少年人意气风发，见不得半点腌臜，他们来的时候是不是有怒气？”
听见王赞这么说，谈望仔细回想，“那个宋大人确实是带有几分怒意。”
“哼，按老方法，他们要是不安分，你知道该怎么做。”王赞至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谈望一眼。
到了傍晚，钱管家来请他们去醉仙楼赴宴。裴知礼给沧怀一个眼神，让他按计划行事。
到了那，小二带他们进了包厢，王赞已经上座了。
“王大人有礼了。”裴知礼说。三人一同行礼。
“宋大人不必多礼，这里不比京城，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海涵。”王赞让他们落座。沈熹微能感受到王赞对他们并不在意，也许是觉得他们太年轻，又或者他们不过是小官，用不着放在心上。
裴知礼看着桌上的菜，一只鸡，一只鸭，一条鱼，还有蔬菜。和京城比起来确实寒酸，可在这，那就是满汉全席。旁边还有歌女在奏乐，侍女也在一旁给他们倒酒布菜，惬意得很。
裴知礼看着这一幕，怒从心中起，可想着还没有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下官听闻王大人的事迹已久，今日竟能与大人同饮，下官荣幸之至，这一杯敬大人。”
“我们一路上体会到这里苦寒无比，可王大人和谈大人却为了百姓在这守了一年又一年，下官实在是敬佩。”许楠笙很会来事，宴会刚开始就在那敬酒。王赞和谈望的话也会跟着附和，这种人就适合应酬了。沈熹微和裴知礼都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只是跟着他们喝酒。
“百姓赈灾粮的事…”裴知礼想要问清粮食的事，只是还没有问出口，就被谈望打断：“今日只是接风宴，我们不谈公事，喝酒。”
宴会刚开始不久，王赞以不胜酒力退席了。只剩下谈望和他们三人喝。
“王大人近日为了百姓辛劳多日，就让他先离席吧，我们继续喝。”
说是辛劳，沈熹微觉得就是为了明天开粮仓的事，她猜这粮仓里根本没有粮，今晚的离席就是为了找粮应付他们。
等喝到差不多的时候，谈望起身说：“诸位，明早还要开仓，今晚就早些歇息吧。”谈望给一旁的侍女一个眼色，她们心领神会，起身搀扶着裴知礼三人。
裴知礼反应得快，那侍女刚要攀上他的手，他一把就躲开了。沈熹微也以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借口婉拒了侍女的好意。而许楠笙则是十分乐意侍女的搀扶。他喝得醉醺醺的，脸色通红，看来是喝多了。
“沈烬，扶着许大人。”
沈烬从侍女手上接过许楠笙。沈熹微说：“许兄喝多了，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姑娘我…”许楠笙见扶着自己的人变成了一个男人，正想说什么就被沈熹微捂住了嘴。
等三人回到客房，沈烬把许楠笙扔在床上。
“你轻点。去打盆水给他洗把脸。”沈熹微把许楠笙的身体放好，还给他盖上被子，以免他着凉。
裴知礼坐在椅子上怒不可遏，骂道：“这个王赞鱼肉百姓，百姓饿得都要靠吃草充饥，而他不仅吃上珍馐，还有闲情雅致让歌女伴奏，哪还有半点父母官的样子！”
“在席上谈望对在王赞的态度，他们应该是一伙的，或者这里的官都是一伙的。现在的主要的目的就是拿到关键性的证据，也不知道沧怀那有什么发现？”沈熹微觉得从那些官场老狐狸的手里找到把柄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他们找不到证据，他们又怎么样才能扳倒王赞呢？
“殿下，您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官仓看。”沈熹微累了一天，刚才又喝了酒，早就想睡觉了。她有预感，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时间过得很快，沈熹微才感觉自己刚眯了一会，就被仆人叫醒。女仆端来水盆，沈熹微穿戴好后就出了房间。裴知礼也穿戴整齐，官服干净平整。许楠笙按着太阳穴，脚步虚浮，看样子是宿醉没醒。
这时钱管家来了：“三位大人，我们家老爷正厅有请。”
“知道了，等下就过去。”沈熹微打发走管家，她问裴知礼：“殿下，沧怀可有查到什么？”
“沧怀你说。”
“属下潜入王赞的书房，发现那有个密室，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查看，王赞就回来了。”沧怀愧疚的说，要是他的动作还能再快点就好了。
“那粮仓呢？”沈熹微关切的问。
“粮仓那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属下查过里面确实有粮。”沧怀离开王赞府上后就去粮仓看了，并没有发现异常。
三人来到正厅，谈大人在吃早饭，见他们来了，便让侍女服侍他们落座。今早吃得清淡，白粥配咸菜，营养又健康，特别适合宿醉的人。
“一些小菜，吃完我们就去开仓。”谈言招呼他们吃饭。
裴知礼等人在谈望的带领下来到了粮仓。只是王赞还没有来，难道是想给裴知礼一个下马威？
沈熹微仔细观察粮仓，这些粮仓是常见的立桶粮仓，大部分都是半新不旧的，应该是建好不久。它们体积很大，能装很多粮，沈熹微敲了敲，里面确实是有东西。
“这些粮仓是什么时候建的？能装多少粮食。”沈熹微摸着粮仓的外壳问道。
“这些是王大人刚上任时建的，之前的粮仓十分老旧，现在的粮仓一个大概能装一千五百斤粮食。只是说来愧疚，这里的粮仓一直都没有装满过。”谈望面露囧色。
“我们都知道这里的粮食收成不好，能有余粮已经是不容易了。谈大人不必自责。”许楠笙宽慰他。
半晌，王赞才在簇拥下来到。
“路上又是耽搁了，各位大人久等了。”王赞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粮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粮仓里面的样子。】
【我就没有见过粮仓。】
【建粮仓的位置很重要，要保证空气干燥，要是环境潮湿了，粮食很容易发酵发霉。】
王赞打开粮仓，里面的粮食不多，只是占满这里的三分之二。往后的粮仓也是如此。
许楠笙抓起一把米，用手指捻了捻，把外面的谷壳弄掉，又闻了闻，说：“是南边的两熟稻。”
“许大人厉害，陇西是北方，这里的稻米是一年一熟，加上这里水源稀缺，稻米一亩的产量也不高，能从士族上收到的粮根本不够这里的百姓食用的，朝廷发的赈灾粮就是我们发给百姓的粮食。”
裴知礼又检查了其他粮仓也没有发现问题。
“既然粮仓没有问题，那本官就带大家去在看看赈粥的情况吧。”王赞说。
众人来到街上，官府的人在给百姓分粥，来领的百姓很多。裴知礼上前查看粥的情况，粥不算太稠，有米有水，但还是能立住筷子。旁边还有免费的义诊。
“粮食不多根本不够这里的百姓吃，只能多放点水，要不然，远一点的村子就没有得吃了。村里的百姓还能摘野菜吃，可城里什么也没有，他们只能靠这点粮食过活。”王赞解释道，他满眼心疼看着百姓，他想要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本官知道，陛下和朝中大臣都在怀疑本官贪赃枉法，可是那钱是真的不够，陇西临近他国，每年都会受到侵扰，那钱大部分都用在军饷上了，除了军饷还有将士们的装备，这一把锋利的刀可以保住将士们的命，一双棉鞋就让将士不受严寒之苦。本官也和这里的士族交好，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卖粮食的时候便宜点。”王赞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通红，真情实感，他就是好官的样子。
裴知礼看着他的样子动摇了，难道之前都是他想错了？“在来得路上见到百姓疾苦，还以为王大人是那如同流言那样是个贪赃枉法之人，现在看来是宋某错了。”
“？？不是吧，他这就相信了？”沈熹微不敢相信，他变得那么快，之前还说要为百姓讨个公道呢？
【难道他的是好官？】
【他要是真的没问题，他贪污是空穴来风？】
【要是没有问题，系统会让主播调查？】
【只能说他演技太好了。】
王赞笑道：“无妨，清者自清。”
“只是在来得路上我听说县令的儿子强占民妇，还打死她的丈夫，这事可属实？”裴知礼还没有忘记那个老汉的儿子和儿媳。
“你就这光明正大的问了？”沈熹微不可置信看着裴知礼，知道他是个死脑筋，可没有想到他这么死板。
“都是流言，是那民妇不守妇道，为了粮食诱惑外人，她的丈夫为了粮食去敲诈，这才被关起来。”谈望解释道。
“原来如此。”裴知礼点点头。
“不是？他说什么你就信了？你这样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啊。”沈熹微再次懵了，裴知礼他是没脑子吗？这也太好骗了吧。
可看王赞的样子，又看看粮仓，看看赈粥救济的摊，沈熹微要不是知道这里面有鬼，她都要被骗过去了，不得不说，他的演技和伪装都很完美在，可她不信找不出弱点。为了找出他的弱点，沈熹微向网友求助了。
【他说钱都用在军饷上，那就从这方面下手，看看抚恤金和月钱有没有按时发，看看军中的装备是不是新的好的。再派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粮食运到村子。】
【这世上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