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陇西见闻
他们一行人正在休息，沈熹微蹲在火堆旁搅拌锅里的食材，菜是野菜，肉是沈烬猎的鸟，鱼是沧怀从河里抓的，把它们处理干净一锅炖了。这里没有味精，他们也没有带其他的调味料，这一路上除了盐就是一些辣椒粉，但是这辣椒粉不辣，它是麻的，一开始沈熹微还能吃，但是到了后面她觉得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后来偷偷换了一包味精和鸡精。
“你放得是什么呀？”许楠笙看见沈熹微把一些奇怪的粉末倒进汤里。
“这是我家的秘方，把它放进菜里能让菜十分美味。”沈熹微解释。
【这是什么汤？鸟汤还是鱼汤？】
【鱼汤吧，鸟汤这个名字不好听。】
【大杂烩吗？好吃吗？】
【应该吧，都放味精了。】
汤熟后他们都各自盛了一碗汤，他们原以为这汤味道会不好，谁知道一喝下去，汤水滑过舌尖时，仿佛整个味蕾都被唤醒。汤汁醇厚，口感丝滑，带给人无与伦比的享受。汤水色泽金黄，入口浓郁，其中的鸟肉鱼肉和蔬菜烹煮得恰到好处，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鲜美的汤汁与细腻的口感交织的美妙。
“这也太好喝了吧？！”许楠笙赞叹不绝，“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到这么鲜美的汤。难道是这水里的鱼鲜美，这汤才好喝？”
“有没有可能是我家的独门秘方？”沈熹微皮笑肉不笑看着许楠笙。
裴知礼喝后也是赞不绝口，“和宫里大厨不相上下。”
【果然，还是科技与狠火做出来的东西好吃。】
【没有，主要是他们要是好好把鸟和鱼分开做，应该也好吃。】
【想起我在漂亮国留学的生活了，太苦了，猪肉都是腥的，一连吃了一个月的汉堡，我都要疯了。】
【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许楠笙很搞笑吗？】
许楠笙喝完一碗接着一碗，那样子好像是十年都没有吃过饭了。
吃饱后，许楠笙提出要和沈熹微一起去河边洗澡，被沈熹微拒绝了。
“殿下他也不去，他说君子在外袒胸露乳不成体统，那你又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害羞？可我们都是男的，大老爷们害羞什么？”
“我不要，我不习惯，你和沈烬一起去吧。”沈熹微严厉拒绝了。
“好吧，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像个姑娘家，你看你身材小小的，力气也小，一摞书都搬不动，有时候表现得就像未出阁的姑娘。”
许楠笙这话一出，把沈熹微吓个半死，要是有道具在，她的身份都要瞒不住了。她心虚转动手上的戒指，说：“我矮小是因为我还在长身体，我力气也不小的，是那堆书太重了，说不定过几年我长得比你还高。”
就算沈熹微利用道具让大家把她当做一个男的，可沈熹微做了近二十年的女生，不管是说话习惯、动作还是心理，她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变成一个男的。
沈熹微让许楠笙快点去洗澡，不要打扰她。她还要想到了陇西县之后要怎么做呢。直接去得话他们一定会有所准备，要是想知道更多，就要从其他地方下手。
“殿下，就要到陇西县了，您打算怎么查？”沈熹微把问题抛给裴知礼。
裴知礼摇摇头。
“好家伙，你一个领导你没有办法吗？”沈熹微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之前的巡检官都说没有问题，想必王大人他们隐藏的很好，可是陇西县那么大，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入手。”
“你们在聊什么？是进陇西县的事吗？”许楠笙回来了，看他们的表情那么严肃，想必是在讨论很重要的事情。
“殿下，我们可以从附近的小村落入手，既然那银子都是为了安抚百姓，那只要看看百姓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奏折上说陇西地贫，我到要看看这地到底多贫。”
第二天，沈熹微一行并未按照原计划前行，而是选择先前往一个小镇。他们抵达镇上后，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将行李妥善安置后，他们便上街闲逛。这个镇上的街市并不繁华，甚至有些萧条，街上的居民也大都面黄肌瘦。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发现有人竟然在出售自己的孩子。
“公子，需要奴婢吗？我这女儿聪明伶俐。”
“娘，我饿。”
“再忍一忍，昨天摘的草根还剩下一些。”
沈熹微三人对视一眼，便是良久的沉默。沈熹微来到一家面摊前，拿出几文钱买了一个包子递给了那个孩子。孩子和他母亲连忙对她道谢。裴知礼见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又多买了几个包子。
“老板，你们这的包子好贵呀。”
老板叹了一口气说：“贵不算什么，至少还能用钱买的到，要是在以前，多少钱都买不到粮食。”
“老人家，你们这里的收成不好吗？”裴知礼问。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们这里的地多半都是旱地，想要种出粮食实在困难。更何况，附近的水源和肥沃的田地都被地主家霸占了，每年还得上缴大量的粮食，哪里还够我们吃的呢？”
裴知礼听后感到疑惑，他不解地问道：“朝廷每年不都发放赈灾粮食吗？难道这些粮食没有分发到你们这里吗？”他明明知道有很多赈灾粮食，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粮食没有到达百姓的手中。
老板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说：“哼，朝廷的赈灾粮只给他们自己吃，我们这些人连米汤都没得喝。反倒是那些大官，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的！”说完，他重重地将手中的汗巾甩在桌上，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沈熹微见状，心里也了然。看来这件事比她想得还要严重。这时她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沈熹微顿感不妙，只好出声先回客栈。
他们回到客栈后，便在房间里商量对策，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楼下就传来吵闹声。沈熹微下楼查看，发现是几个小混混在闹市，不过掌柜的很快就把人赶走了。
“掌柜的发生何事了？”沈熹微在楼上问。
“没事，客官您早点休息。”很明显掌柜的不想说这件事。
“小二，送壶茶上来。”吩咐完小二，沈熹微就回到了房间。
“看来这里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沈熹微对他们二人说。裴知礼的脸色铁青，他不知道，这和书上说的，太傅讲得都不一样，为什么百姓会饿肚子呢？明明朝廷都发粮下来了。
“咚咚，客官茶来了。”沈烬打开门，小二恭敬的把茶水放在桌上，正想离开，沈烬却把门关上了。
“别急着走呀，我还有些事想问呢？”沈熹微把碎银子放在桌上，小二见钱眼开，便也同意了。
“你们掌柜的刚才是和谁吵呢？”沈熹微开门见山。
“是附近的无赖，他们经常来我们这闹事，每次一闹事，掌柜的就拿钱打发了，本来这生意就不好，还把钱往外送。”小二一想到掌柜的举动就生气，自己在店里忙忙碌碌，店里的钱却被无赖抢走。
“你们就没有想过报官吗”裴知礼听后也是十分愤怒，没想到外面的世道和京城完全不一样。
“报官？哼，报官有用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如此猖狂？这里都是官匪勾结，官官相护，要是报官，进牢子的就是你！”
裴知礼一听，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这陇西县竟然腐败到这个地步。
“你把这几年发生在这里的事都说清楚。”沈熹微想要知道更多更有用的线索。
“在我们这个地方，粮食收成不好是常有的事。一开始上任的知县还算是个有作为的官员，他动员当地的豪绅捐出粮食，并承诺之后会给他们一些小官做。这样，我们得到了粮食，豪绅也得以做了官，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荒唐！这是卖爵鬻官！他把朝堂当做什么了？！把律法当什么了？”裴知礼听到后勃然大怒，脸都气红了。自离京以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是颠覆他的认知。
小二被他这么一吼，局促看着沈熹微。沈熹微让他接着说。
“我们才不管当官的怎么样，只要能有粮食吃就行，可是，现在那些当官的亲戚经常来店里骚扰，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小二说到这里，眼泪也流了下来。
沈熹微只好让他下去。
“妈呀，看来这里的问题真的很大，殿下还是给陛下上书禀告此事吧。”许楠笙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真的不敢相信王赞居然是这种人。
“沧怀，研墨。立刻”裴知礼一刻也不想等了，他要将此事汇报给父皇。
沈熹微出声制止了他。她说：“殿下，单凭人证是无法定他们的罪，而且殿下真的认为那几个证人会随我们上京吗？殿下别忘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王赞能在这里贪污受贿多年却安然无恙，您觉得会没有同党吗？在这，没有实质证据，那些老狐狸会认吗？您想替百姓伸冤我能理解，可您不能没有对策。”沈熹微真的服了他，有勇无谋就是莽夫，这不就是去送死吗？
“还请殿下上书请陛下调遣精兵，我们则是在精兵赶来前继续寻找罪证，否则精兵到，我们没有证据就是欺君之罪。”许楠笙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们三人能应付得了的。
裴知礼闻言，认同了他们的办法。转眼，一张信条就写好了，裴知礼让沧怀飞鸽传书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