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头行动
其实牛头对于刚到阳界便开启这幽冥之眼这一做法是非常抗拒的，其一是因为此术需要耗费大量的冥力，其二则是由于她于数周前刚习得这招幽冥之眼，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该术式。
故而这两大因素叠加，在术式解除之后，牛头将会体会到一种久违的虚弱状态，需要花一点时间进行恢复。
虽然不情愿开眼，“开局就放大招”的做法并不理智，但当下的境况却不容她选择，只得无奈为之。
看着姐姐的幽冥之眼，马面的内心泛起了复杂的情绪。
马面初来地府时便以她的活泼直率而闻名于鬼差之中，与牛头的深沉稳重形成鲜明对比。
正因如此，在面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冥术时，马面总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因而尚未完全掌握幽冥之眼这种复杂而精妙的术式。
她想起几日前在池塘边，姐姐耐心指导自己进行冥术训练的日子。
自己紧皱眉头，一遍又一遍地努力尝试着开启幽冥之眼。
但每次当她仿佛快要触及到那股神奇力量的一刹那，她的注意力就会被一些微小的外界因素所分散。
譬如阴风中传来的“沙沙”的树枝摇曳声，又或是水塘中鲤鱼吐出的泡泡接触水面时所发出的“啵啵”的破裂声……
其实，并非马面的注意力不够集中，而是由于她的感知力过于强大，才带来了这种结果。
她是那么直率，所以她的感受也毫不掩饰地显现在了她的眉宇间。
她对自己目前还无法掌握这一级冥术感到些许沮丧，也许还有一点嫉妒。
但这更多是出于对姐姐力量的羡慕，而不带有任何负面的色彩。
而后，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心中默默暗许道，“我也要变得像姐姐一样强大。”
&34;白云城……&34; 牛头低语道，转头看向马面，幽蓝色的光芒从她的眼中溢出一种冷冽之美。
在姐姐的注视中，马面回过神来。
借助幽冥之眼，二人轻松得知了云无言肉身所在之处——白云城。
马面想起姐姐告诉过自己，由于幽冥之眼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力，使用该术式之后，施术者会感到略微的精神疲惫，这正好为马面创造了表现的机会。
她转向姐姐，目光十分坚决，声音异常坚定地说道，“姐姐，眼下你需要片刻的休息以恢复精神，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有信心完成这项任务，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辜负你的培养和阎王大人的期望。”
牛头看着妹妹那充满斗志的眼神，心中再度翻涌起两种对立的复杂情感。
一方面，她知道马面一直渴望独立完成任务，以展现自己的价值。
虽然她担忧马面的冲动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但另一方面，她也明白只有通过亲身的经历和挑战，马面才能实现真正的个人成长。
在一次深呼吸过后，牛头终于做出了决定，颔首表示同意，“好吧，不过你找到云无言的肉身后要立马通知我，千万不可擅自行动。”
“无论何时，保护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牛头顿了顿补充道。
听到姐姐同意的一瞬间，马面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的眼睛如同灿烂的星辰一样闪烁。
她快速向姐姐牛头鞠了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道：“姐姐，那我先出发了！”
随后没有任何迟疑，如同一匹从桎梏中释放的野马，马面的身影像箭一般射出。
“附近人群聚集的地方……应该在那里……”她感知到了周边几百里外有好几处人多的地方，较小的应该是村落，而较大的可能是城池，她奔向了人最多的那一处，乌黑顺滑的发丝随风飘逸着。
牛头无奈地笑笑，心想：“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也不知道我说的话她听进去没有。”
放松下来之后，那股允许她洞察众生轨迹的力量也随之褪去。
蓝光黯淡下来，瞳仁中通透的青绿色被平和的褐色取而代之。
她调整呼吸以加快自身的恢复速度，只见牛头先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将其缓缓呼出，同时心中默数，从一到三十，呼与吸之间并不停顿，而是无缝衔接着，就这样不断地循环往复。
牛头知道，现在自己需要一阵短暂的休息。
她迎着皎洁的月光，缓缓向马面离开的方向走去。
由此，姐妹二人开始分开行动。
白云城内
子夜（注：晚上11点到凌晨1点）已过，时至丑时（注：凌晨1至3点）。
街道上空无一人，石板路上反射的月光柔和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微风吹过，杨柳轻轻地摇曳，摩挲着斑驳的城墙。
白日里的喧嚣在这一刻全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能听到心跳声的静谧感。
城池内一座座古朴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屋顶的瓦片在月光照耀下显现出银白色的光辉，像是穿上了一层霜衣。
一排排木制门扉紧闭着，静静守护着屋内主人的梦乡。
时不时，从某处庭院深处，能听见守夜人的叹息声，或是夜鸟的低鸣。
宽阔的广场上，唯有夜色中的伟岸雕像矗立着，似乎在讲述着往昔的辉煌。
河水依旧在流淌着，水面温柔地承载着星星和月亮的倒影。
在城内的某个角落，古老的庙宇默然，古木环绕，一片宁静祥和。
香炉内的余烟缭绕，在夜空中形成淡淡的上升轨迹，像是在为午夜的白云城祈福，为这一切静谧的美好献上最虔诚的祝愿。
此时的马面，正紧跟着她内心的直觉，奔着那灵魂最拥挤的地方而去，距离越来越近，只剩几十里路便将到达目的地。
她的步伐异常轻快，就像是在风中随意舞动的落叶，跳跃着、旋转着、飞舞着，在人界的时空里穿越着。
不多时，马面便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前。
宏伟的大门紧闭着，借着浅浅的月光，马面看到了城墙上的三个大字——白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