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鱼5
听完金铃讲述的凶险逃生，没有一个人敢跟上沈初岁。
巫尧甚至期盼着，把人鱼当货物的人类，能发现沈初岁逃跑了，把他抓回来，也比丧生海怪的獠牙下强。
巫尧手攥着铁笼，不无期待的盯着紧紧闭合的木板门。
许久，木板门豪无动静，没有人进来，沈初岁更是没有回来。
“节哀，”金铃游到巫尧身侧，脸颊轻轻蹭了蹭巫尧的手，是人鱼的安慰方式。
一个接一个的人鱼过来安慰巫尧。
“别太难过了。”
“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唉，我们人鱼一生只认一个伴侣，对于你老婆的离去，我理解你的难过，但是不要太伤心了。”
……
池黎明想问巫尧什么，但是看着巫尧难过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幕降临，沈初岁还是没有回来。
海浪轻涌，织成一首催眠曲，像是母亲张开怀抱，轻声细语诱哄着自己的孩子，快些入梦。
广阔的海面上，黑暗逐渐来袭。接近圆满的明月高悬在夜空，从边缘开始，月蚀正在发生。一点一点的，月亮被黑暗吞噬，再透不出一缕的光亮。
极致的黑降临世界，伸手不见五指。
巫尧心里不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能听见身边人鱼的呼吸声，但是视觉被黑暗剥夺，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感觉很糟糕。
“阿尧，阿尧……”巫尧抱着手，蜷缩身体，在心底默念。
很突然的，一个念头从巫尧心里升腾而起——黑暗里，有自己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这个念头来的突兀，很莫名其妙，巫尧知道不对劲。但是万一呢？万一真的有灵魂修复道具，自己岂不是要错过了？
失去最重要的人，他不得不孤注一掷，甚至不惜赌上生命。
赌徒心理的驱使下，巫尧下定决心，摆动鱼尾朝黑暗游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呼吸越来越困难，像在泥浆里挣扎……终于，浑身一轻，云开月明，鱼尾梦幻般的化成了人腿，衣服也全部回到了身上。
巫尧愣了愣，从木板上站了起来。
月光从上方的洞口漏下来，四周很黑，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声音。小心翼翼的走了一阵，视线适应了黑暗，巫尧终于隐约看见——船舱的木板上有喷溅的血迹，似乎过了很久，血迹呈黑色。
联想到残忍的屠杀，巫尧一阵胆寒，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尽管气氛恐怖，但是船舱里并没有会动的东西。巫尧胆战心惊，满怀警惕的朝有月光的洞口走。
从洞口爬出来，是明月和波光粼粼的大海，依旧没看到人。
“有人吗？”巫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心情忐忑，忍不住小声的呼唤。
没有回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站在甲板上，面对着望不到边际的大海，巫尧心里害怕，忍不住蹲下蜷缩身体。
已经是甲板的尽头，再往前就是海，很浅的一层浮光下，海水黑不见底，令巫尧控制不住地怀疑，下面是不是潜藏着恐怖的巨兽。身后是黑暗的船舱，里面遍布血迹，巫尧也非常不想再回去走一遍。
甲板上很潮湿，风一吹，冷气从裤腿往上灌，巫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茫然蹲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巫尧想起了沈初岁。
“他一个人在海底，会不会害怕？”
海浪拍打船身，无休无止的水声里，巫尧自顾自地想：“他不会害怕，如果害怕，他就不会撬开锁，明知道前面是什么，还不加犹豫走进去。”
从沈初岁身上汲取的勇气不多，但也足够巫尧站起身，回头走进那可怕的黑暗里。
召出红光闪耀的长刀，巫尧双手紧握刀柄，尽管单薄的肩膀不受他掌控的发着抖，还是义无反顾的朝黑暗走去。
可能是知道身边有血，巫尧总感觉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在不住地往鼻子里钻。
走了一段，没有遇见任何鬼或是人，巫悄悄松了口气，给自己打着气继续往前走。
突然，脚腕一紧，一只黏腻、触感温热的手锁了上来。
“！”
巫尧紧绷的神经顿时失控，什么也顾不上，闭着眼睛挥刀就砍！
当然，在抓住巫尧脚腕的唐郗眼里，所谓的“砍”，不过是爪子还没长完整的幼猫在虚张声势罢了。
“冷静，”唐郗严肃开口，“我是人。”
“那、那你就放开我啊！”巫尧并不相信这个抓着自己脚腕不放的人，说话的同时，一直用力想拔出脚腕。
“……”
手里的长刀散发着绯色的光晕，红光的映照下，那个抓着自己的人脸上伤痕狰狞，巫尧心里想不觉得害怕都不容易。
“我真的是人，”唐郗说得诚恳，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甚至抓得更紧了，“我是副本《幽灵船》的玩家。”
巫尧都快哭了，眼圈通红：“你先放开我……”
“我不可能放开你，”唐郗自顾自道，“该死的boss居然想跟我们同归于尽，我费尽力气把你召唤过来，就是为了让你替我去死……”
闻言，巫尧急的不行，拼命的想跑，不料脚腕忽然被一拽——
“呜……好疼……”
巫尧抱着刚刚狠狠砸到地上的膝盖，心里十分委屈。不过在陌生的人面前，巫尧不想展现出脆弱的一面，于是紧咬下唇，兀自强忍着眼泪。
手里抓着的脚腕皮肤细腻，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就红了一大片，活像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唐郗受不了这个，深深叹息道：“你听我说完嘛！”
“我不想听……”巫尧嘶嘶吸着凉气，还在尝试抽出脚腕。
“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唐郗露出沉思的神色，“只要你把我带出去，我就不让你替我去死。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吗？”
巫尧并不上当：“我不想跟你做交易。”
唐郗眉峰一跳，正要再说一番歪理，红光一闪，刺痛降临到手腕上。下意识的，唐郗收缩回手腕，再抬头一看，抓在手里的人只剩下一个背景……
“有意思，”唐郗眯起眼，露出蛇类盯上猎物的神色，“你真以为你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