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异军突起
甚至不能清楚的想起是怎样到了这里。
他没有觉得沮丧，因为他没有了时间，分开之后，他总是一个人走很多的地方，没有什么朋友，随身不携带地图，甘愿在每个城市里经历迷路，再走很远的路，在车上睡着，路过大学，去踢一场球，然后坐到路边喝光一瓶矿泉水，看见前侧的太阳落了地线，直到累，才能宣告结束。
老驴刚说完，手黑的电话响了。
所有的爱情都是血肉分离的。所有的理想都是支离破碎的。所有的现实，似乎也只是这样的。我们无法抗拒，无法逃脱，被束缚，被吸引。
车窗外还是呼啸的雪，伴随着风声，她有些疑惑，因为从来没有这样的寒冷过。
直到第一次的争吵，发生在一个冬天。
its so unreal
看不到他不羁时候隐隐作祟的善良
这些故事都是源自于彭鹏的口述，真假与否，只做小说来看。
然后她爱上他，于是什么也不要了。
加上每个人大量的吸烟。
watch the time go
所长说，兄弟那你兄弟可真牛比，他能让厅长给我打电话，我草，一个行政拘留的小事让厅长亲自打过来电话，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她终于清醒，说，对不起，给我来一杯啤酒。
过程却衍变复杂。
很残酷的游戏规则。
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冬日，却在黄昏的时候看见了落日，半面天都被染成了金黄，缓慢而刺眼的节奏，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只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但没有人认识她而已。
寒冷的风灌满了她的身体，听见头顶滑翔的声音。
第二天下午，七月买了回程的票。
七月看着镜子，里面是另一个自己，却好象并没有现实中的她那样烦恼。表情安静和懒散，就好象那条长时间不说话的舌头，嘴唇上斜搭着一支烟，破坏了整张精致的脸。
清晨过后繁华而至。
西贝曾经说过，有的时候，活在当下的自己要比活在别人的裆下更洒脱一些。
所长呵呵一笑，说，兄弟我可没跟你闹，你知道是谁打电话让所里照顾你的么？
经济人有些羞愧的点点头，说，一定一定。
询问的过程断断续续。
结婚前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睡觉，她讨厌无法停止的生活，讨厌那些虚晃和不安定，讨厌那些陪他在车上睡着的日子，她希望被爱，希望告诉他所有的故事，希望重复而枯燥的婚姻生活，这些却另她沮丧，因为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喜欢的，他都不喜欢。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两年，无论什么季节，只要他从身后抱住她，她的身体就会逐渐变暖，不再颤抖。
有时冬天，她会在他的身边听见高高的夜空中清脆的风声，就好象一只黑色的大鸟滑翔时的响亮，望不到头的路灯，头顶有指明星。
她看见冒着热气的面，还没有想好去哪里。
而理想这个东西，在你偏离的时候，它就在你的身边，等到你抓住的时候，其实它已经偏离。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有个人可以相互依偎，可以在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那么理想这个东西，找不到也便放弃。
关掉电脑之后有很强的说话欲望。
七月已经开始感觉到僵硬的腿，她困了，想睡觉，并且想念那张只有她自己的床，却又被迫的去站立，艰难的起身，终于大脑不再有命令，身体倒了下去。
她离开电脑桌前听到那首歌在唱。
然后点上烟
酒精，烟，霓红，男人，所有给予短暂温暖的东西全部被她收敛。七月终于体会到成长的印记，不动声色贴上一柱创伤，等到在意，已经血流成河。
遗忘的开始是忙碌和变故，她做许多事情，接受所有不幸的安排和变更，承受最大的打击和绝望，用清淡的表情去应付和解决。
她死于一场车祸，他一直未能出院，她用她的身体为他出了一张专辑。他只出了一张专辑。
之后她不知道自己在是否在等待，只是听着那些嘈杂的旋律流泪，她希望他能够说些什么，即便她知道已经不能回头，但她仍旧希望，她希望他能说出突然的一句话，让她义无返顾的为之牺牲，她明白这是最后的稻草，倘若过了这次的日光，一切就成了泡影。
一个人在清晨走了很远的路
老驴当着大嫂的面，当着大刀的面，当着大刚的面，当着手黑和彭鹏的面，还当着人家手黑的媳妇的面，就这样赤|裸裸的说我，你替他去，你觉得你够格么？
to the end of the day
她拥抱他，把他的头放进自己的怀里。
用刀狠狠的向自己的脖子砍去。
被救活了。
大刀在行政拘留所的七天里足足胖了三斤，在第六天的时候大刀找到拘留所的所长恳求他能不能不要每日三餐都是大鱼大肉，偶尔也增加一些绿色蔬菜的品种哪怕是树叶也可以，所长婉转的拒绝了他的要求，说上面有安排，暴发户怎么吃你就得怎么吃，大刀一看这个要求无法满足只好又提了另一个要求，他把兜里的中华烟给了所长，恳求所长给他一盒七块的中南海，大刀说，十根软中华都没有一根中南海的劲大，怪不得叫软中华。所长继续拒绝他这个要求，说上面有安排，科级干部抽什么你就得抽什么。说完又从抽屉里给大刀扔了两盒软中华，对大刀说，兄弟你再忍一忍，明天你就能出去了。说完又有点惋惜的看着大刀，说到，其实我还真想让你在这里多住几天，弄不好还能靠你跟上面多要点经费。
于是她满足了。
回头再看完全没有必要
她笑笑说，是啊。
离开电脑的时候感觉很吃力。
七月总是告诉自己，那真的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邂逅，简单的相识而后发誓厮守，不奇怪的承诺和恋爱的所有步骤。没有离奇经过，也没有刻骨铭心的劫。
大保在看守所的待遇和大刀不分上下，分到一个七八个人的小号，进去第一天就睡到牢头的铺上，听说进去之前这个号的管教还专门让牢头把铺整理一下，大保进去的时候一个号的未决犯都站在一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大保，就像小时候迎接检查卫生时一样，希望能得到大保的肯定，结果大保看到没看，倒头就睡了。等到醒来的时候，饭菜已经被其它犯人端到了面前。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一首彼此都喜欢的歌，电视里男主角的一句话，车窗外带过的一抹场景。在一个时间里以爆发的形式集体出现。给予她安安静静的崩溃。
看了看表。
无论我做什么，都要你好。她对自己说。
她摔光了所有的东西。愤怒的指责他，因为他拒绝了一个知名经济人出唱片的邀请。
六
走出豪华的宾馆，又是一个凌晨。
那是许多艰苦的日子，她后来仍旧能够清晰的想起，并不是她开始的想象。
凌乱的车站广场，汽车刺眼的远灯。夜刚至忙碌。身边有许多人踏着泥泞的路回家。她找到一个偏僻的旅馆住下。一台电视机，暗黄色的灯，白床单。
比如这个完全不知所措的早晨。
他习惯了她照顾他。她不帮他拍掉肩膀上的雪，他就只会等着雪融化。
然后站起来，把自己的手机握在手里，一使劲，他听见手机屏碎了，再一甩手，本来破碎的手机撞到电脑的显示屏上，瞬间显示屏裂开了一个丑陋的伤口。
那个丑陋的经济人趴在她的身体上做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就只剩下堕落。
几乎是在不负责任的对生命折损。
分手的前一段时间，他在另一个城市，她有所预知。于是乘一列车赶去，下火车的时候这个城市在下雨，夏至还没有到，却仍旧感到寒冷，七月给他打电话，和猜测的一样，听到他的愤怒，于是关掉手机。
和别人不同。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独自等待，等待有一天继续，或者等待有一天再也不要继续。这就是结局。
梦里回到了以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听话的站在他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笑。
完：有些女人，一出生，就是为了某个男人。
想法很简单。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清新。
这真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没有人同情这个男人。
斜坐的天亮。
她到现场看了他所有的演唱会，包括他疯掉的那场，其实她并没有走远，又从南方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城市。
这让我感觉舒服
right out the window
我是七月十五鬼节生的小鬼。
他有过分的自由和思想，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调料笔停在半空，眼神空洞的望着画，直到清醒，才发现只涂了局部。
她习惯了在黄昏的时候醒来去上班。
七月是西贝之后第二主人公，会发生许多故事，不次于西贝，我甚至觉得，七月要比西贝好很多，最起码她真诚，她真诚。
三十岁的年龄，已经不是每天喝酒打架开心的年龄，三十岁的兄弟，也不是我打你一拳你打我一拳第二天仍旧可以搂着脖子走在路上的兄弟，我突然有些恐惧的想，也许会有这么一天，这些人全部到齐坐到一起喝酒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机关里那样明确的划分出主座和次座，划分出主陪和次陪。而如果有那么一天，那么我的位置，应该在哪里。
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承诺都没有，但会从她的身后抱住她。
人与人的隔阂并夹藏着面具。
过了么。
服务生把面端上来的时候，七月看见他在对面坐着，七月对服务生说，给他来一杯啤酒，然后她笑着，服务生惊讶的站在一旁，闷闷的问她，请问给谁？
吃完之后觉得自己吃多了
她工作的结束要等到凌晨，酒吧打佯。无论什么季节，黑暗的时间里总是感觉到风的凄凉，出了门，她瑟瑟的发抖，径直走两步，然后他从身后抱住她。
就是这年夏天，他有了别的女人。
七月清楚的想起那年夏天她孤注一掷的病态，不停的给他打电话，不停的穿梭于两座城市之间，表情仓促，像一个迷路的信徒。七月知道他的心情，也知道她的新女人，但仍旧想念，仍旧记得他曾经给予的温暖，这样的感觉，会使后背的皮肤沁出一曾细汗，头皮也会发麻，她不断的想起，不断的想起，无力抵抗，四肢冰冷，没有力气。
网管很木讷，手里拿着他给的一张卡，看着他，疑惑。
对于情绪，七月丧失了分辨的能力。
【番外篇】七月（一）
吃了六个包子
the clock ticks life away
然后她一脸幸福的说，我也爱你。
在这样酒绿灯红的城市，他们无疑隶属于最底层挣扎的人群，挣的钱只能维持房租和简单的生活。
熬夜在很多时候是对身体最直接的折磨。
火车开动的时候，七月认真的冲他摆手，认真的说再见，直到被不同的场景带走。
老驴带着人去管辖的派出所自首的时候受到了派出所所长的亲切接待，在所长办公室里办的手续，大保出来顶罪，在看守所待了半个月，直到取保候审出来，而大刀因为有前科，所以避重就轻没有走司法程序，在行政拘留所关了七天，以正别人的耳目，小红带着几个年轻人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打了一晚上牌，造一造声势，摆摆龙门阵，第二天也被放了出来，算是批评教育，之后老驴又东奔西跑了两个星期，直到事情被彻底压下来，其他人才安然无恙。
和古代自刎完全不同。
果然很疼。
路过一个古董市场，寥寥的人和摊位，七月看见一个落满灰尘的绣包，然后蹲了下来。她看见锈包上有一个女人，抱着琵琶淡淡微笑。边上有两行字。
七月坐在一家面馆，之前行走的过程中冻伤了手，因为曾经在手臂留下的疤痕，于是在零下的温度里会带来针刺的疼。
七
身体和心理因为长时间的静止显的有些僵硬。
一半泪千行。
正在值班的一个未决犯说，刚喊了换班，应该是凌晨两点多一点。
后来都说他的自杀方式有问题。
不久便有警察和医生赶到现场。
他就住在这里。她没有看到他。
老板说，这叫曼陀罗花，很不吉利，代表着死亡，一般用在清明的时节。
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别的事，第一件事发生在我回到单位的时候，这时我已经给领导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理由很充分，洗澡的时候脚打滑一不小心摔到了马桶上，结果还没人发现，于是受了伤，于是昏迷了一个晚上，于是忘记了请假。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我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在我休完假回到单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周围的同事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里面有许多感情|色彩，我看到了厌恶，看到了恐惧，看到了崇拜，我甚至还从一个姑娘的眼神里看到暧昧，似乎是重新认识了我一样，又似乎是开始不认识我一样，这让我突然倍感存在感，似乎我存在，他们深深的脑海里，在他们的梦里，在他们的心里，就差在他们的歌声里。
大刀问道，厅长？什么厅长？
习惯了在他睡梦时吻他的额头。
她下床打了一杯白水，仰起头大口的喝下去。聚拢，倾斜，坍塌，然后下沉，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悲伤。
只能前往，他没有办法，凌晨的大风吹开了衣服，仍旧是入秋时的黑色风衣，不能抵抗冬天的温度，但他已经习惯，他穿着她最后送的那件风衣几乎走遍了世界，但遗憾的是他没有走出心里的那片阴霾，于是只能前往，他走了两个小时的夜路，万宝呛着他的身体，给予了残存的清醒，然后看见一辆回乡的客车，他付出了最后的一点钱，倒再最后一排没有人的座位。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他问他自己，是不是已经给了所有能给的东西。
她知道他很喜欢林肯的歌，他喜欢那种释放后的快|感和安慰，他总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对于自己的情绪不能自抑。
两点半。
一个男人。
晚上他在一个陌生的网吧上网，一直到凌晨，他叫网管，说给我一包万宝，网管说，这已经是你要的第三包烟了，他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她等到最后，他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就和以前一样，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很在意一些互相的问候，比如入睡前的晚安，比如分别前的再见。
大刀说，领导你别闹了，我他妈就是一个开饭店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是任何人的唯一，可惜他错了，因为他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不安的痕迹。
仿佛幻觉
她表情冷漠，没有屈辱，听见这个男人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不同于他的身体，臃肿，退化，欲望一次又一次的在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上罪恶的泛起。
可惜她已经做了妓|女。
有冲动要离开这里。
却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完成。
婚礼终于结束，她默默的说了一声，再见，就好象她第一次回应他一样，露出白色的牙齿，开心的说，再见。
大保看了看床边的饭菜，说到，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进看守所，没想到看守所的伙食这么好，还有夜宵。
那时她刚毕业，来到这座城市，第一次的工作便是这个音乐酒吧，听见他的歌声，看见这个陌生而新奇的男人。
可惜运气不好。
你不能看清任何一个人真正的脸。
【番外篇】七月（三）
买了一个煎饼果子
花了六块钱
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虽然是狰狞。
可是你不回来了。
最终还是没有见到。为了躲避，他仿佛人间蒸发。
七月轻轻的抓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很凉，拥抱也过于生硬，但七月仍旧温暖，她只为了见他一面，并且不对他讲述内心作祟的不安。
她花掉了所有的钱，跟着他满世界转，看他的表演，他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已经离她很远，周围总是安排许多工作人员。
那张纸上有她的照片，是一张寻人启示。
亲爱的，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本来是一个可以上到本地报纸头版的事件，却在老驴无声无息的操纵下很快被安静的和谐了。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街头巷尾会偶尔听到一些零零星星的议论，很多人都在说市医院打架了，然后很多听到的人会接着问道，是不是医院又治死人了。然后很多讲这件事的人会装作很懂的样子说到，是啊，把人治到火葬场了，治死的这个人好像还是黑社会的，叫了几百个家属来砸医院。然后很多听这件事的人会很解气的说，砸的好，活该挨砸，然后这件事就结束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连医院也不知道，甚至连公安局内部的人也不知道。
吉光应该是这些人里受到刺|激最大的，因为吉光在事后什么也没有做，即便他去做，应该也不是老驴做出的效果。前几天还在一起光着脊梁大口的吃肉，突然之间就看到了差距。
把最近写的这些东西，给所有还在抑郁症里挣扎的人，给所有想从抑郁症里挣扎出来的人，给最终没有从抑郁症里挣扎出来的人，给已经因为抑郁症进了坟墓的人，给已经因为抑郁症被火化的人。
从黄昏到夜色，她安静的看着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开始的时候是不得不买菜的老人，小区空空旷旷，直到夜幕降临，终于喧哗，放学的孩子和下班的大人，冒着雪，神情忙碌却目的明确。
游戏厅的老板免去了他们所有的费用。
里面骑车的行人模糊
只好储存等着下一夜。
七月没有办法，只能点支烟，屋里顿时没有了晨曦的新意，她闻到辛辣呛鼻的味道，然后肆意的让它们过滤到肺里。一股强烈的快|感。
然后定格，还是他。
她突然摔下了桌子上的音响，然后再次用胳膊扫光桌子上所有的装饰，然后重新坐到凳子上，等着他回应。
七月在一个小区的长椅上坐到生病。
他给了七月温暖，理所当然还会有寒冷，唯一让七月惊讶的是，这场寒冷，竟然带给了她如此漫长的颤栗。
这就是一场战争，七月对自己说。
她光滑的皮肤再次接触到他的手，不同于以前，不再温暖，很用力，这让她疼，她看他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楚，于是拣起路边一块带着韧尖的碎玻璃，轻轻的一下，就刺穿了他的胸膛，天空变成暗红色。她开心的笑了。
to the end of the day
大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好像明白了一点。
糜烂的生活似乎更让七月清醒，她碰到许多漂亮而义气的男人，要给她正常安定的未来，却仍旧不能抓住她虚幻的心。
他复杂繁华的鼓声和她游戏里的引擎发动。
其实我们都活在这个社会的裆下，裤裆下，谁都无法拒绝那种带着腥臭的味道。
晨曦终于驱散了漫长的黑夜。
那个晚上她在曾经的游戏厅里玩到凌晨，一直在赛车。
每踩上一步，就会有一片安静的坍塌，七月好象看到了自己的尊严，一个人站在街上笑了。
他的城市在下雪。
在外地的县城
right out the window
他总是在她工作一半的时候背着吉他从门外进来，下雪天后背会阴下一片潮湿。
她终于告诉他，对不起，因为要结婚了。
然后他疯了。
她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仍旧知道他在想什么。
发了张照片
她突然累了，打车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向北的车票。
男人的表情很木。
并且真实
大家都知道事情应该还没有完，也不能完，不是让谁进去蹲几天就可以结束的，毕竟归根到底还是彭鹏受伤在先，又是以大家一起受伤结的局，这种结果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也是大家都无法接受的，各自的心里都怀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问大刀那天钢叔给他说了什么，但又不敢去问老驴，只好等着老驴有一天能够主动发号施令。
她不能像他忘了她一样忘了他，这是一个病态的造句。
她懂他所有的暗语。就如同他能让她清凉的眼眸演化成火焰一般。
更残酷的是被人默许。
他并没有太多温暖的感情，同样也没有浅显的愤怒，总是面无表情的唱完歌就离开酒吧，不在意有没有人听，就和那些观众一样，不在意他唱的什么。
七月告诉自己，她终于长大了，能够控制好每一场崩溃。
四
因为自己的女人有了外遇。
卖古董的老人开了一个荒唐的价格，他说，锈包上的女人叫荷花，弹曲的时候，她爱的男人就在她的身边，却正在和别的女人喝酒。荷花弹完琵琶之后就上吊了，所以珍贵。
看不到他真正开心的欢笑
他杀掉女人之后。
七月说。
他有凌乱的长头发，脸色苍白，让人心疼。这是她初次的记忆。
三
她对他的拥抱上瘾，犹如冰毒，无论罂粟还是成型的冰色，都那样鲜艳而晶莹，她必须时刻拥有，否则生不如死，她要那一瞬间的天堂。只有他能给。
他什么也没有说，抽完了半枝烟，发了一会呆，关掉电脑，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然后又叫来网管，对他说，这张卡里有一万块。是我的赔偿。
之后，便是遗忘，七月对自己说。
七月点头，轻轻的擦拭上面的灰尘，而后付钱。
有太多病态而扭曲的挣扎
一定是用手握着刀柄。
她懂他所有的心情，只一个眼神。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也是他的绝望，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来自于不能完成的愿望，愿望又总是另一种希望，而他的希望，便是给予的绝望。他很困惑，总是在这个怪异的圈子里游荡，找不到出口和光亮，他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下一个拐弯也许就是漫漫溢出的方向，但是他走了太多的地方，他知道，他还是没能用日暮愈合自己的伤。
看见旁边的人已经在凳子上睡着。
她早已经不再去想未来，日复一日的在酒吧工作，只要他还日复一日的在酒吧唱歌。
安静，微笑，放纵，沉醉，她终于不用再被谁驾御，自由的挥霍所有的感情，她可以在夜晚看到旁边的肩膀，虽然不再温暖，却仍旧依靠过去。等到天亮的时候，扬着头离开。
因为自杀未遂。
因为接受这些罪恶让我觉得很艰难。
他说，in the end。
她的肩膀上悄悄的垒满了雪。没有去拍落，抬起头，看见漫天漫天的白色妖娆在橘黄灯的笼罩下，她第一次感受到罪恶和无助。
【番外篇】七月（二）
习惯了一地的烟头的啤酒罐。
他的耳机还没有关掉，听到那些英文单词。
两颗小虎牙是我最美丽的纹身。
看到他时。
无奈浓烈的心情。
因为过多沉溺在虚幻的想象
回来又坐回原位。
didn"t look out below
而后是睡眠，用大量的睡眠来麻痹思想，什么也不去做，没有白天和黑夜，总是闭着双眼，梦如过画，一张一张安静的掀过，却总是让她在午夜的时候突然睁开双眼，眉头紧锁。七月如此清醒的记得，梦里的他。
那是他唱的最后一首歌，她知道那是他写给她的，名字叫《身后》。
习惯了起床前轻轻的撩开他拥抱的手臂。
捧起手，没有带手套，看了看红色的伤疤，哈了一口气。
那个夜晚他终于还是找到了她，带她去吃了一碗牛肉面，他喝了一杯啤酒，七月强忍着自己的委屈没有哭，迅速的把面吃完，然后擦擦嘴角，给了他满满的微笑，他仍旧在怨她的任性，指责她的唐突，但还是还给了她拥抱。
她穿上他给她买的最好的衣裳，弯腰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粉红的唇印。在他的睫毛上掉下一滴泪水。
她笑着点点头，说，谢谢。
她见到他时，他还在酒吧唱歌，类似于民谣和摇滚的风格，因为没有流行的曲风，于是不被人认可，工资微薄。
要比他坚强，她告诉自己。
她记得他说过，我要娶你，于是在分手的时候她没有说再见，她以为这样他就不会走远，但是很遗憾，他没有回来。
到最后也没有过了那一关。
七月睁开眼，脑子里是一个人满满的名字。
一半与君笑，
他还睡梦里，她对着镜子扮装，直到看见一个无懈可击的面容，她第一次买了昂贵的化妆品，第一次看见自己精致的面孔。
有的时候她要寒冷，有的时候要温暖。
把空烟盒轻轻的扔掉。
歌词的最后一句是，我给你身后的拥抱，你还我一生的祈祷。
典礼结束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身影，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她看见那个人背影。看见他转眼的消失，看见他手里那朵明艳的花，她幻想那是他，但她告诉自己，那不是。
头发上的雪落了下来，眼泪那么不争气，离开了温暖的眼眶，然后在脸上结下了大片晶莹的冰霜。
早晨不吃饭，支起画板，为一副画上色，一个女人，半面精扮，另一半被头发遮掩，于是露出一只眼炯炯的亮。这只眼睛她画了一个晚上，不断的擦拭，不断的修补，以致于完成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想看她另一只眼睛的冲动。那种冲动让她兴奋到无法安定，于是这样的画，已经遮住了几面墙壁。
那一瞬间，他似乎又从身后抱住她，在每一个寒冷或者温暖的夜晚，在每一个忙碌或者安静的白天。
看看周围觉得很不真实。
于是他杀了她而后自杀。
七月知道，所有的担心和想念都不是来自他的，他比她坚强，更有让人绝望的理性，不冲动，不冒险，不悲伤。
又在寒冷中走了很远的路，用填饱的肚子来对抗思想。北风把额前的头发吹的很乱，脑子有些木，过电影般闪去许多男人名字，他们对七月微笑，哭泣，承诺，沉沦。握着七月的手，再胆怯的松开，却让她觉得没有意义。
然后自己看到自己的血。
她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和他喝酒时的味道一样，她的所有细节里，都有他。
十
时常被他的沉默终止。
第二件事是一天夜里手上起来方便的时候突然发现彭鹏的病床上是空的，然后手黑叫醒了他媳妇，忍着脖子上的疼痛艰难的问道，人呢？手黑媳妇说，不知道啊。手黑又问，那个叫月的呢？手黑媳妇说，不知道啊，手黑咬着牙指着电话，说，打。
晚安，愿圣光保佑你们。
唯一不受心理影响的应该就是小飞，因为他从小受到西贝的影响，所以在他眼睛里似乎再没有一件事能够影响到他，小飞刚一出院就骂骂咧咧的还要去找那些人算账，结果他还没有动身去找那些人算账的时候，他的五老板就已经找到他算账，因为在这次打架中，五老板的奥迪也不幸被砸，车身受损严重，在维修店足足待了一个月才恢复原貌，这使得小飞和五老板的关系更加密切，因为这一个月的维修费直接导致小飞还要无怨无悔无私奉献不思索取的给五老板白干两年。
去欺骗，去背叛，去忘记，去伤害
旁边的人用粘稠的口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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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所长说，省里的副厅长，胸前的警号超不过两位，你明白么？
想要生存
他躲在一个没人能看见的角落，看完了整个仪式，看完了她所有的笑容。他甚至觉得，她真的幸福了。
七月就是其中一个，但她不想那样做，因为会疼。
离开古董街，她仍旧不知道要去哪里，手里握着绣包，只能往前走。
他是用一种几乎只依靠力气去得到死亡的办法。
她扎起头发，然后撒下来，看了看，又扎起来，还是有些失望，于是又披撒着，终于懊恼，转过头问他到底怎么样才好看，正要说话，才看见自己空旷的屋子，安静的就好象没有人来过，她悄悄的把头发束起来，低头的时候，被烟圈刺红了眼。
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的行为惊吓过度。
他觉的这还不够，于是抓起刚才坐过的凳子，奋力掀起，只一个背手，刚才还工作的电脑就变成了垃圾，整个网吧的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他。
某个男人，一出生，就注定身后一个女人。
一点十分，他死了。
走之前老板终于认出了她，欣喜的问到，你和你男朋友已经结婚了吗？
不知大家能不能习惯这样的文字，不管能不能习惯，我也这样写完了。这些文字写起来要比那些文字更吃力，不管大家喜欢不喜欢，反正我也这样写完了。
又何必在狭窄而悠长的路上盼望通行
爱情，只是一场放逐。不停歇的进行，彼此寻找慰籍，然后义无返顾的擦肩而过，一瞬间，一刻钟，一年，十年，一生，终究逃脱不了那一道裂痕，隔阂之后，被遗忘，被抛弃，才能继续下去，却会有很少的一些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再等着他回来，有的时候会怕他迷路，有的时候又担心他的生活，于是用自己的身体做成灯，希望能够成为方向，即便他并不自知，即便会牺牲，在所不惜。
只剩下一个念想，希望自己的沉默会让他在孤独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希望他能给她剩下一点东西，哪怕是心疼。
唱歌前他会先路过她工作的吧台，两人没有对话，他冲着她淡淡的微笑，嘴角动动。
老驴在对这次事件做善后处理的时候，所呈现出的姿态已经完全无懈可击，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对关系和权力的运用，也已经是大刀和吉光所达不到的程度，这时大家才发现，老驴在各个高档宾馆各个五星级大酒店偶遇领导的投资，回报原来真的是巨大的。老驴生气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彭鹏的事情，老驴提前预支了他的回报，这时的回报还远远不是老驴所期望的回报，这直接导致他之前的投资出现亏损，按照老驴的性格，他一定认为这件生意已经做赔了，这意味着他还要重新开始又一圈的投资，并且在这一圈的投资中金额要翻倍，这样才能止损。才能继续把这种圈子维持下去。
他不接受任何采访，成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经济人，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在他疯掉以前，他就像一个谜。
整个期间，没有说出一句话。
八
但更没有同情被男人杀掉的女人。
所有的结果全部是老驴一手安排的，我和小飞大刚耗子阿强等人彻底成为配角，基本上就没我们什么事，连吉光也成为配角，出院后有意躲着老驴喝了几天闷酒，这几天大家见到老驴的时候眼神都是躲闪的，突然就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也不敢去问事情现在已经到了什么阶段，问了也白问，老驴也懒得说，说了也白说。
刚下了大雨
有的时候她会拒绝他未来丈夫的邀请，拒绝出门，但会突然有一个离开的冲动，有时候她会疯狂的一个人走路，在大学门口看到一个刚踢完球的男孩坐在路阶上大口的喝一桶水，看见一闪而过的客车，她会想起他，那种想念会让整个身体都变的潮湿，无力抗拒。
每个部位都有些酸痛。
七月总是会想起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犹如数学一样缜密。先是点点滴滴，然后汇成河，内心的深处有一道坝，总是不定期溃烂。于是那些本已经被埋葬的暗涌就会灌溉到身体的每个部位，皮肤的表层渗出潮湿。有一股糜烂的味道。
大刀说，我还真不知道，一直是我兄弟在外面办这些事。
以命抵命。
七月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他善良的笑容。
watch the time go
于是大厅只有两种声音。
穿好衣服她点上一根烟，眼神凶狠的看着经济人说，如果他出唱片前你还找他要钱，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有时会在通宵的游戏厅过一个晚上，她玩一个飞车游戏，他坐在一个水晶鼓旁敲鼓，她和他都是能吸引许多人围观的玩手，在午夜里零零散散找不到归宿的人都聚到了他们周围，没有人发出声音，都在安静的看着。
和煦的暖风，无规则的白色柳絮。然后站了很久，他转过身体，把她推开。
还是对生活彻底的绝望。
这也是她最好的排遣，用一种疼痛覆盖另一种疼痛。
他仍旧觉得不够，于是键盘，鼠标，靠近的玻璃窗全部被他砸烂，直到手里的凳子扭曲了形状，虎口也震出了缝隙，才停止，他推开围观的人，走出网吧的门。
只能在扎下去时候企求运气。
四个小时的对话，她喝光了家里所有的可乐。
晚上的时候等车
所有的音响店都在放着他的新歌。
自己感觉到自己的疼痛。
出了面馆，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地上还残存着不久前的雪，踩上去已经没有刚覆盖时候那样清脆做响的声音。
寻宝石。
唯一的缺点，便是不能停下来。一旦静止，功亏一篑。
走到最高的那层楼，那朵花还是没能送去，因为他不知道那是一朵什么花，但他走之前转过头，看了最后一眼，默默的说了一声，再见。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露出白色的牙齿，开心的说，再见。
是不是就可以轻松
因为看见脖子上浸着血的绷带。
五
its so unreal
他知道她为他做了什么。
一
然后一转弯，蹲在地上，哭了。
他的平淡，或者冷漠，让她发狂。她只能隐藏了自己，欲望，悲伤，倾诉，承诺，等待，坚持，全部转化为沉默，就像七月最终的生活，没人能看见。
她知道他爱她，但她恨他的表达。她需要那种完全托付彼此的信念，需要一个人对她说出所有的秘密和爱，他却只有沉默。
即便他时刻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就只能强硬的压迫住自己希望抬头的灵魂
要了碗馄炖
她突然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看见他满脸的屈辱和泪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没有再和他说过话，这是一个人的挣扎，七月仍旧清楚他现在所有的生活，曾经在溃败的午夜里发给他短信，但结果总是七月难过。
她终于感觉到劳累和疲倦，两只手抓住床单，痛苦的闭上眼睛。终于听的那个男人啊的一声，他长出了一口气，她浑身潮湿。
他似乎比她更要惨一些，孤零零的，没有人帮他，每次演出前都要先强调自己的曲风不同于流行乐，似乎总是在刻意的证明和坚持。
我记得七月似乎在一个晚上说过，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交给我的男人，但是我不可以没有我。
对话框已经持续了开了四个小时，他好象在和人谈判，动作到最后都没有改变，只是重复点烟的动作，地上散着一些空可乐瓶子，面色苍白，他想睡觉，因为晚上喝多了酒，耳机里是林肯暴烈的音乐，他终于看见她的回答，她说，对不起，因为要结婚了。
累计了很大片的云
一年还是几年，一天还是几天。就好象冬去春归换季的群鸟，永远有循环。
她停住脚步，希望他能从后面抱住她，但她知道永远也不会了。
他看了看表，也许新娘已经褪去了婚纱，结束了隆重的仪式，他摇了摇头，很悲哀，到最后，他也没有找到自己灵魂的归宿，笑一笑，纵身跃下了二十层的建筑。
却不得要领。
我摇摇头。
你看不到他什么时候突然沉默
却没有办法拒绝。
亲爱的，你知道么，我有多么的想念你。
在火车站，她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
她留在了那个苛刻的酒吧，为了能够默默的在他的身后听他唱歌。为了能够在暗处为他鼓掌。
她要更好的生活，经常会梦到开满鲜花的庭院，她需要富足，需要一个面目清秀彬彬有礼的高档次男人。
所有和他经历过的街道，广场，或者只是一起问过时间的一个蛋糕店，她又走了一遍，她试图再次寻找曾经一起走路时候听的那首歌曲，那首在喧嚣夜晚商场促销时候放的庸俗歌曲，她不喜欢，但他陪她听过。
之后在监室里拒绝睡觉。
发现头顶是一大片的阴霾。
彭鹏此时的伤势仅比手黑说话利索一点，有好几刀都中了要害，走路都费劲。于是这一天大家再次聚到医院，能动的不能动的全来了，老远一看以为是残奥会的开幕式。老驴过来的时候脸都青了，恨不得砸了彭鹏的床，攥着拳头骂道，彭鹏肯定又是因为那个姓七婊子的事出去了。
出去找烟。
他看见她从车里下来，他从来没有看见她穿婚纱的样子，无暇的洁白，让他眩晕，他看见那个男人轻轻的抱起她，他看见他的微笑和她的微笑，然后他终于看见，自己的微笑。
回新房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心脏一阵的绞痛，那种痛直接击打到她身体的每个部位。她艰难的捂住胸口，看见自己手腕上的那快表，时间是一点十分。
一个人继续往下走
the clock ticks life away
这件事之后，很多人的心里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大家对于未来的思路，开始被动的变得清晰起来，之前之后只差一天，想法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在厕所用刀片为自己的手腕上刻下两道疤，肉和血脱离身体裸|露在空气里，她安静的看着，就如同看着一朵红色开放的花。
她把手放进他的口袋，走很远的路去吃一家便宜的宵夜，她并没有凌晨吃东西的习惯，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吃饭。
握了太多本就只是残存的理想
又找到一个馄炖摊
结婚的那天她强迫自己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她看着新郎，甚至都会觉得陌生，这是她最后的赌注，她知道他回来，会来听她说再见，会来完成她的承诺，但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又错了，她观察了所有的角落，看了每个人的脸，仍旧没有看见他。
七月想，这场战争她再也输不起了，因为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比如顾城，比如海子
她很想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用沉默面对她犀利激烈的言语。然后抬起头。
一个名字的代号。一张模模糊糊的脸。都会让她停止。无论在做什么，洗一件衣服，打一篇稿，画画，走很长很长的路，喝酒，或者正在点燃一根烟。都敌不过这一闪的念头。
发现没吃饱
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办法拒绝。
她看到那个水晶鼓已经被挪到了一个角落，上面有一层灰，也许没有人再能把它敲打好了。走到门外，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正站着值班的未决犯咽了一下口水，说到，大哥，我在这里快一年半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所里面还可以点夜宵的。
很多年后，她路过一个花店，突然看见一朵花，她站在路上，想了很久，终于想起那是她在婚礼上见到的品种，于是她问老板，这是什么花。
我敢肯定，他要是这样说大刚，大刚马上就会让老驴风生水起，我突然奇怪的想，老驴在这一天里好像只对我这样，他不对大刀这样，因为大刚是大哥，他不对吉光这样，因为吉光不比他钱少，他不敢对大刚这样，因为大刚比他壮，他好像只对我这样，因为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公务员。
七月在一个广场的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又一天唯一的一顿饭，一下火车，她就开始觉得饿，那种感觉控制不住，疯狂的进食和喝酒，第六瓶啤酒的时候终于有服务员开始按捺不住，七月说，请再来碗面，我很清醒，但是饿。
于是信心满满。
到达那座城市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庆幸自己仍旧能够回来，因为走之前没有听到她说再见，他总是很在意这样的告别，比如入睡前的晚安，比如离别前的再见，他自幼缺失安全，于是只能把每次的问候当成永远，这样的方式让他觉得温暖。寒冷的人总是渴望温暖，但极端的执拗，他在路上想起最后一句话，他说，我要娶你。
坚持到寻找五十个宝藏的时候卡住无法过关。
记得有一个深夜玩祖玛系列的一个游戏。
七月没有表情的看着那些男人为了她难过的流泪，他们都说过爱她，要给一切，要为她牺牲，她的内心却始终没有起伏，轻轻的坐上车离去，不肯回头。
我知道我不够格，如果我去公安局自首，我只会被当做一个小喽啰抓起来，并且把我抓起来之后应该还会继续找老驴要人，我充其量只代表一个数字，什么也解决不了。
他知道她在哪，他知道她明天结婚。
后来她搬进他狭小的房子，才知道他唱的所有的歌都是自己的创作，她感到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不靠写歌养活自己，他摇摇头，不说话。
这是她最好的纹身，就如同她嘴角的那两颗虎牙。
大保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
所有的观众看见他在台上跪了下来，掩面哭泣，再用手生生的拔断了吉他弦，最后一脚踹翻了音响。
她用手擦掉长椅上覆盖的雪，然后坐了下来，所有的缝隙都夹杂着寒冷，肩膀上瞬间就变成了白色，她来不及拍。手里还有绣包。
满心的遗憾。
七月发疯的想见他一面，没有企图，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即便他已经不爱，并且同时剥夺了她曾经拥有的权利，她不能再对着他笑，不能再拥抱他，不能在午夜的时候转过头看见他熟睡的轮廓。却仍旧觉得他在，很远的地方，或者咫尺，七月知道这已经是一场幻觉，但是她需要它在。
七月收了工具，下楼。
二
他永远都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下来给她一个完整的生活，她绝望的想。
打开窗户，天空蒙蒙亮，边缘的一角已经变的清澈。深呼吸，摇摇头，却始终有那个梦里的名字。
桌子上有一本案宗。
她去过他的医院，就在这个城市，看见他痴痴的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张纸，整个床上都贴着那张纸，甚至整条楼道都贴满了那张纸。
我第一个想法是。
在没有爱之前，她写信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工作和婚事，她告诉父母，她上学就是为了离开那个拥挤的小镇。
就不再能想起之前满满的寂寞。
下了车他仍旧在行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跋涉，路上买了一朵花，他叫不上名字，但知道那不是玫瑰，味道很浓烈，颜色白艳。玫瑰没有这样暧昧的特征，然后看见了一排黑色的迎亲车。
是个噩梦，七月想，她记得梦的最后一直在笑，醒来却看见潮湿的枕巾，原来笑着哭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