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活是否如此艰难
似乎从那时开始,我和大刀就几乎没有参加过考试。
我们的果老师是教政治的,政治老师就已经如此,可见真正的政治家是有多么深刻的内心,真正的政治家是有多么漂亮的嘴脸,真正的政治家是有多么,多么,多么的毒恶。
在装了空调和电脑之后紧接着我爸就被召唤到学校,当时他很忧愁,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再往里装些什么,索性直接换了一套家具,当时我看到我爸蹲在果老师脚底下和农民工一起满头大汗拼装家具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积极向上发誓努力学习再创辉煌成为栋梁,带给我的,只是一身的耻辱和对学校满满的失望。
果老师的办公室后来成为五星级宾馆里帝王套间的标准,甚至可以明码标价,899元一夜,少了899腿都不好意思往里迈,当然如果真的有人出899元,那么睡的就不止是这个套间了。不过真的要是连人带套间一起标价,或许也就不值899元了。
当然这种无耻的姿态不能全部归结于学校,我们这个国度本来就是一个以数字衡量发展情况的国度,是一个当会计首先要学会做假账的国度。就在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汽车一个月的油费的时候,我们的人均gdp已经超越了发达国家。就在我每天都感觉自己越来越经济危机的时候,新闻联播永远都在播放着国外的金融危机。新闻联播总是告诉我们,草,外国多他妈乱啊。每天都是战争,每天都在杀人放火,每天都能看到各个党派在摄像机面前脱了鞋互相抽耳光。而我们的人民,是多么的富裕并且满足的。你不相信么?那你看看我们投票选出来的幸福指数。然后真的我大脑一片空白的看了看,发现原来朝鲜人民是最幸福的。
果老师一脸镇定的说,其实小飞这个孩子吧。是个好孩子。之所以是个孩子,还不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好家长和我们这些好老师。
而我的领导,此时有五套房产,这不是秘密,单位的所有人都知道,因为每个人都随过五份礼,理由全部是乔迁之喜,而这些礼钱加起来,又足够再进行一次乔迁之喜的活动。当时我站在第五套房子的中厅,看着中厅几乎能够进行一场五人制足球比赛的长度。心里悲哀的说,其实我这座房子我也有份的。
果老师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有所行动,当时小飞送西贝回家的时候对西贝说,草,这叫什么政策,我要告诉我爸我爸肯定会带人砸了果老师的办公室。
小飞说,有道理,这样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成绩,就轮到大刚害怕了。
而这天小飞和西贝再见之后自己一个人闷头回家,而这天我没有和小飞一起送西贝,在小飞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到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刀和大刚这时应该也已经到家。因为大家都已经有所预感我们这位彪悍的果老师要有所行动,于是赶着敌人出手前先做好防御,因为敌人一旦真的行动,这四个人无疑是最好的鸡,直接秒杀,然后给一群猴看。
等到有一天我突然好奇的想要问问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时候,我所得到的答案永远是你的发言已被屏蔽或者你的帖子未通过审核。
在这里我不得不再次说到这所打着来到这里就一条腿清华一条腿北大名号的学校,这时我也才隐隐明白原来这广告词真的不是盖的,之所以来到这所学校就一条腿清华一条腿北大是因为考试的时候那些别说是一条腿就是一个脚趾都进不去清华北大的学生已经在考试前被打断了腿。
不过那时果老师的办公室还并不是最豪华的,因为所有的后进生的家长都在行动,以至于后来学校不断的翻新不断的扩建我都觉得这是不是又是某个家长的壮举。
就在我终于无法忍受贫穷的时候,我找到我的领导说,领导我想辞职。
西贝说,没关系,还有敖杰呢,你不害怕的。
小飞和西贝相视一笑。继续前行。这时两个人的关系很铁。但是所有人都说你们俩怎么跟哥们一样。越是这样,西贝和小飞就越像哥们。而越是这样,小飞就越想和西贝突破哥们这种屏障。而越是这样,西贝就越是淡然面对不露声色不表态,而越是这样,小飞就越沉陷于此不能自拔魂牵梦萦。
这时我所在的这座二线的城市房价已经逼近每平方六千,也就是说,倘若我想要买一个一米乘一米乘一米空间大的正方形水泥壳子,我就得少吃当时一种叫做老冰棍的雪糕一万两千千。那么我将如何度过那些难熬的夏天。
我说,我现在岁数大了,想要结婚,可我不想吃软饭。
所以在公布成绩的时候永远是满满一墙的荣耀榜,就像国内曾经一片飘红的股市,红给散户看,然后股东们往手指上吐口痰用力点钱。
当时我的工资是老驴公司随便一个业务员的三分之一,甚至只是老驴司机的二分之一。
后来小飞还真的说对了,小飞他爸在揍完小飞的第二天果真带了几个人去了学校,并且真的砸掉了果老师的办公室,只是小飞只预测到了结果没有预料到过程,砸是砸了,只是小飞他爸是笑着砸掉了果老师的办公室,而后重新装修了一遍,并且装了一台对于当时来说价值不菲的空调。完事之后搓着双手依旧一脸迷人的微笑看着果老师问道,老师您看小飞的上学问题……
轮到大刚的时候,大刚他妈说,真他妈的,他们都送完了,我们送什么。
大刚他爸说,看来我们只能送张床了。
果老师说,不要让敖杰和大刚在一起玩,那个孩子品质不行。
西贝说,没关系,有大刀垫底呢。你不害怕的。
领导摇了摇头,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花钱手大。你看我,每个月工资都不用动。
小飞说,万一大刀考试的时候拉稀敖杰去给他送纸呢?
然后果老师和小飞他爸心照不宣的哈哈一笑,小飞至此之后再没有被劝退过。
于是把这四句话串联起来就是,不要让小飞和大刀玩,大刀品质不好,不要让大刀和敖杰玩,敖杰品质不好,不要让敖杰和大刚玩,大刚品质不好,不要让大刚和小飞玩,小飞品质不好。这些话的精髓就在于,就在每个家长都在洋洋得意的觉得还是自己家的孩子品质好的时候其它家长正在家里依次数落这个孩子的品质是如何的不好。
当然大刚爸临走的时候也被祝福到,别让大刀和小飞玩,那个孩子品质不好。
小飞是防御系统最差的一处,因为小飞爸是四个人的家长当中最望子成龙的一位,生怕小飞走了子承父业的路线,结果越软的柿子越被人喜欢捏。小飞刚到家,刚把车子放好,小飞他爸就用了一记超级无敌霹雳旋风烈焰掌,然后又大喊一声好友跟紧接着连了一招街头霸王里白人的飞天拳,小飞顿时被秒杀,脑海里闪过一句泼费特就和自行车一起摔到了地下,之前白放好了自行车,还得重新摆放。
这时我很想对领导说,领导您有权保持沉默,否则您的这句话将有可能日后被检察院当做呈堂证供。
领导很诧异,问到,你为什么想辞职。
小飞他爸此时显然已收到了果老师的电话通知,意思大概是其实你的孩子是挺好的孩子你们家长是挺好的家长就是你的孩子不太适应我们的学校我们建议你们家长能给孩子换一个学校或者自己在家里学习。
果老师的办公室被装修一番按上空调之后,没有几天又被按了一台电脑。当时电脑还是高科技人才的象征和武器,系统都是fox的,又笨又大,甚至大刀他爸来装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这台电脑现在还在大刀家放着,只是已经成了零件,因为大刀在最终退学的时候跑进果老师办公室用两把改锥卸掉电脑直接装进了编织袋带回了家。
把话题再次转入学校,当时我的这个班主任姓果。是不容易分出性别的女人,属于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交叉感染后的型号,这种型号在后来一档以快乐为命题结果他妈一群人天天在台上哭的选秀节目中很常见。
然后再大刀爸离开的时候,果老师依旧留了一句名言,说到,不要让大刀和敖杰在一起玩,那孩子品质不行。
小飞说,如果有一天开始的时候大刀拉稀了,那么我就是垫底的了。
在小飞他爸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的果老师说出一句后来被我们铭记一生的名言,她对小飞爸说,不要让小飞跟大刀在一起玩,那个孩子品质不行。
但是这句话对于腐败大国来说是没有一丝力度的,于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领导,您之所以每个月的工资不用动是因为您每个月花的都是我们每个月的工资。
这个习惯后来一直跟随着小飞,只要是重要的人,无论有多么熟悉,离别的时候都要认真的说一句,再见。当然再见的结局有很多时候都是再也不见。只是对小飞来说,倘若西贝没有对他说再见。那么小飞必定不会走远。可以等西贝等到忘了时间。然后一起里五、里五、里五(孙燕姿《leave》)。
初二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我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昂着她的胸脯底气十足的说到,从现在开始,在班里成绩倒数的学生将被取消所有的考试资格,并且在中考的时候建议以个人的名义参加考试。最后补充了句,学校允许个别同学主动退学。
领导更诧异,问到,你这么高的工资还不满足么?
然后我顺利辞职,当然我不辞职也会被开除,这是后话,以后会提到。
而小飞此时已经活的非常认真,已经把打架的本职工作调整到恋爱的本职工作。每次分手的时候都要对西贝说,对我说再见。然后西贝说,再见。最后小飞看着西贝转身而去,直到看不见。小飞再转身离去。
两个人如胶如漆形影不离,但西贝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小飞的男朋友,即便所有人都说西贝现在是小飞的男朋友。我总是觉得西贝这种性格是受她家小区广场上那些每天打太极的大爷们大娘们的影响,因为她无意中已经领悟到了太极的精髓: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不好也不坏,没有胜又何来败,没有去哪有来。
西贝说,没关系,要是那样你就把你的卷子给敖杰让他带给大刀擦。你不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