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让我奔向你

    西贝说，我刚才说过啊。你有时傻傻的挺可爱。说完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老驴想了半天，过足了悬念的瘾才说，我以前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摇滚青年，你好像先唱的《爱不爱我》，然后跑调到《花房姑娘》上，最后直接窜到了《梦回唐朝》，最让我们惊奇的是，你最后几声的呐喊还颇有些《山路十八弯》的味道。

    小飞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怨我破坏了大家的计划。

    小飞第一次的表白似乎在这里宣告结束了。我说小飞走吧。

    一分钟后，在我和小飞刚刚骑车到小区的门岗位置的时候，小飞突然一个急刹车，从车子上跳下来，往西贝的方向飞奔而去。

    还好小飞没有人控制，可以说无数个字，可惜这时已经没有了之前夸夸其谈的语言能力。又憋了半天，说，西贝，你觉得我怎么样？

    六个小时，吉光说，不能喝就他妈别逞能，还老子喝酒像喝水，我他妈从来没见过人家谁喝几两水就吐的。喝他妈二两吐了他妈二斤。我草。你真给自己肚子省地方。

    西贝说，谢谢。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小飞本来想说三瓶的，结果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小飞的脸上，各种带有生殖器官的形容词在每个人的嘴里蓄势待发，于是小飞咬住牙纠正道，能喝三两的。

    这时当时还命名为乐乐的爱犬凑了过来，看着马桶里的呕吐物露出垂涎的表情，拿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直接把头伸了进去。

    小飞醒来之后依旧不知道老驴家的厕所在哪里，但他发现自己正在厕所里，然后他问到，我这是在哪里。

    说完小飞一扭头看见马桶里一片污秽，哇的一下又吐了。

    小飞又瘫到沙发上，倍受打击，连判决书都不用下了，直接一颗子弹被枪毙。

    老驴说，让我想一想。

    西贝站在小飞的后面，拍打着小飞的后背说，你好一些了么，你醉的好厉害。

    老驴说，还好了，虽然没有去游泳，但听了一下午的演唱会，抵平了。

    老驴是第一个笑完的，对小飞说，小飞，就在昏睡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出卖了你，也许你没有发现，也许你一直不知道，但是，你的前世应该是一个歌手。

    周六一天的行程终于在小飞清醒之后要宣布结束，虽然没有去游泳，但整个过程还是快乐并且满足的，并且到达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也算是可以鸣金收兵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西贝的内心如何，但我可以肯定，小飞是希望西贝这条回家的路可以永远没有尽头。只要可以足够远，他甚至能够骑着单车带着西贝上高速。而此时我的内心很模糊。这一秒钟我突然希望可以很快到终点，但下秒钟又希望终点可以永远不出现。

    然后小飞又吐了，不光是小飞吐了，我和西贝也吐了。

    小飞终于把嘴上的胶水撕开，张开了嘴，啊了两声，不知道内心正在做着多么强大的斗争，才说出一句话来。

    西贝终于开始说话，对小飞说，小飞，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傻傻的挺可爱的。

    西贝转过头说，啊？

    很快就已经到了平常我和小飞站岗的地方，时间突然就这么快距离突然就这么短。大家彼此无话，似乎就要经历一场很长时间的分别。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沉寂。

    小飞顿时死灰复燃心里说你要喜欢听我他妈就天天喝多了给你唱，外表上装着有些懊恼的说，没想到一不小心糗大了。

    我的内心此时也颇多感慨，没想到只是一天的时间内心的感情竟然经历这么如此曲折。

    吉光一扭头骂道，还去个屁，你他妈直接睡了六个小时，现在都晚上八点了，大刀他们早就回家了。

    于是老驴只好心有不甘的看着吉光一个人在游戏里战斗，时而前踢时而飞踹，拿着游戏把看起来玩的很专业就是一个敌人也没有打到，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反派人物以散步的速度走到吉光面前，直接一个大背跨，吉光还没有反应过来，屏幕上已经是gameover的字样。

    西贝横坐在小飞的后座上，扶着小飞的腰两条腿一上一下的摇摆，三个人突然不再说话。脸上是风，头上是灯。我看看表，已经九点半，小飞这时丝毫不在意回家晚的后果，奇怪的是，此时的我，也并不在意。

    吉光把游戏把一扔说，什么他妈破把子，我他妈魂斗罗一条命能过最后一关，别说他妈双截龙，我半条命就能打爆。

    小飞吐完被扶到了沙发上，老驴正在和吉光打双截龙，看到小飞从厕所里出来，两个人同时回头，手上还不忘了控制游戏把，吉光说，小飞英雄终于凯旋了，这一下午你差点把人家老驴家的厕所吐溢了。

    西贝开心的哈哈大笑，说，是你了，哈哈哈哈……笑完接着补充到，不过小飞你唱的还是很不错的，很像德华学友和华健了。

    小飞脸彻底白了，无助的看着我，这时我没有时间回应他，因为我笑的很忙。

    小飞说完我彻底被折服了，这一段描述已经达到了哲学的最高境界，那就是满嘴胡说八道的醉话，并且这个比喻非常的不恰当，倘若小飞是兔子，那么西贝就乌龟，最后小飞又成了乌龟，那么无疑西贝就是兔子，当然无论他们谁是兔子谁是乌龟，最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西贝轻盈的从车子上蹦下来，拍了拍小飞的肩膀，然后又拍了拍我的头，说，我要上楼了，你们也快回家吧。

    小飞认真的看着老驴在认真的想，就像一个等着判决书的犯人，生怕自己直接被判了死刑。

    我说，这时桀骜不驯。

    小飞说，大白天的你们开灯做什么，我们不去游泳了么？说完调整了一下自己迷离的眼神，看了看周围，问道，他们呢？

    我看到小飞在此期间努力的努了努嘴，每次在要张口的时候又都努力的把正在努嘴的嘴在努回去。这时要是给小飞特写的话，那就是一个嘴角神经抽搐的东北笑星。

    小飞这时的表情很凝重，说，其实我也知道我一直挺傻的，我一直觉得我就是龟兔赛跑里的乌龟，以为兔子睡着了，自己就要达到成功的彼岸，最后终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又发现终点开始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然后自己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是那只做梦的兔子。

    又沉默了几分钟，西贝看着我，说，小飞就是不像你，你总是让人感觉放荡不羁。

    几个字直接揭穿我的内心，这就是西贝。

    西贝显然都没有听明白小飞在说些什么，或许她从开始就没听，即便听了也不想明白，这就是西贝的性格，不同于其它人的性格，无论是什么事，在西贝这里，她都不会弄的很明白，即使是她明白或者她真的不明白她都不想弄的那么明白，就像是海水与天边的交界线，总是又模糊又让人期待。

    小飞立刻正色到，你们说什么，我怎么能醉，我怎么能吐，我怎么能厉害，我喝酒从来不醉不吐不厉害的。

    小飞没有说话，调了一下自行车头，看着西贝的背影，跨上了车子。

    我为自己的这套理论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继小飞之后也拥有了文学少年满嘴燎泡的潜质，被小飞折服之后又被自己折服，想要把这些真理公布于众，刚准备长篇大论起来的时候发现小飞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于是只好咽进了肚子里留着回去自己讲给自己听。

    我端了一杯水给小飞，说，小飞你喝点水吧，你吐的好厉害。

    小飞说，我们到底还去不去游泳了？

    我说好的，说完看着小飞。

    西贝笑，笑的很干净也很干脆，笑完之后说，我知道，你总是假装桀骜不驯。

    西贝的双手已经从小飞的腰部放了下来，因为已经到了西贝的楼下，到了早晨我们来过的地方。

    小飞鼓足勇气的问道，我都唱什么了？

    即便是这样，人身依然没有逃脱被攻击的命运。

    小飞被吉光说的脸都白了，内心一阵惭愧，看了看西贝，西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小飞低着头说，酒的问题，酒的问题。我记得我以前喝二锅头的时候一口气能喝……

    老驴终于在游戏里死光了命，看着吉光说，我死完了，借你条命行么？

    吉光说，滚蛋，不借，你从来没有还过。

    小飞看了看窗外，果然漆黑一片，自言自语到，我说你们怎么开着灯。然后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突然坐起来，喊道，你说我睡了多少个小时？

    小飞被西贝扶着，迫于爱情的力量，还想狡辩，结果又看到乐乐舔着嘴从厕所出来，小飞再次捂着嘴跑进厕所。

    老驴说，打得好。

    还好西贝善解人意的说，不要听他胡说，你只是哼了几句，还好了。我挺喜欢听的。

    沉默了好久，我说，西贝，你的拖鞋很正点。

    当然西贝如果说小飞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聪明的挺可爱的话小飞依旧可以说，其实我有时候挺聪明的，就像龟兔赛跑里的兔子，可以在跑步的时候睡觉，最后终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又发现终点开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自己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是已经夺得冠军的乌龟。

    和吉光在老驴家门口分了手，只剩下西贝和小飞还有我，当时我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灯泡，亮度要远远超过头顶上的路灯。本来我是想自己走的，却没有说出来，就这样跟在小飞和西贝的旁边，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小飞还是舍不得西贝，似乎想看到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会看到些什么。

    小飞说，西贝。

    终于吐到胃上吊的程度，再无可吐。小飞瘫坐在沙发上，本来还想强装振作，结果西贝坐在他的旁边，轻轻的安抚小飞的胸口，于是小飞再无斗志，在女人面前瘫软了下来。

    这时我非常不浪漫的想起一个笑话：王子被女巫施了魔法，一年只能说一个字，他五年没说话终于攒够能讲五个字时，飞奔到公主面前说“公主我爱你”，这时公主只回答了一个字，王子就晕倒了。公主说“啥？”

    夜空的月亮又大又圆，一点不比外国的次，斑驳的灯光有时会从茂密的树荫下呈各种角度映射下来，影子一会倾斜，一会拉长，似乎有意让人感伤起来。

    小飞说，是么？谁的演唱会？德华学友还是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