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幸福的开始

    小飞找了一把乘凉椅坐下说，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防止迟到防止迟到。

    这个时节已经不是返乡的高峰期，售票厅里的人不是太多，只是从窗口排到了门口，这和节假日时买票的队伍从窗口排到火车站对面的马路街口比起来已经可以算的上人迹罕至。

    我从小飞脸上看不出一丝疲倦，甚至在他的脸庞两侧还隐现着淡淡的红晕，我说，小飞，今天的任务不是让你教西贝游泳的你知道么？

    我问小飞，小飞，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该怎么办。

    小飞说，没有。

    小飞的红晕又往外晕了一圈，轻声说道，讨厌，我知道。但我还是决定先从蛙泳开始教西贝。

    我说小飞你真他妈闲。现在才六点半。

    小飞说，我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半起床的。

    小飞说，不颤我心慌。

    这时西贝突然出现在楼道口，看起来刚洗完澡，穿着一件休闲上衣，下面穿着一条短牛仔裤，配着一双人字拖。

    小飞说，我估计她去厕所了，因为我看她拿着饭盒，应该是还没有吃早饭。

    这时吉光振臂一挥，说，我们出发把，第一站，去老驴家吃中午饭。

    小飞说，不对，还差西贝。

    小飞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没迟到，还好没迟到。

    本来韩寒是一个文艺青年，碰到方舟子之后变成普通青年，也不知道他跟一个正从二b青年向傻b青年转变的秃顶青年较个什么劲。

    我说小飞你这样很不好，味道很难闻。

    这时我突然想到什么，问吉光，吉光，我们不用等阿强么？

    小飞说，我不抽，抽烟很不好的，味道很难闻。

    当然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效的制止了各种犯罪分子及时跑路。

    就在大家兴奋的跨上自行车的时候，小飞悄悄的问西贝，小西，吉光说你大姨妈来你家了？你不用陪她么？

    小飞说，那好，给我拿张大后天的。

    小飞说，我可以耐心等，但是我怕她也在耐心的吃饭。

    售票员有些郁闷，然后把手里刚拿到的后天的车票放回原处，找了一张大后天的。

    大刀这句话让我记忆深刻，因为后来韩寒写了一篇文章叫《穿着棉袄洗澡》，可见文艺青年的精神是可以穿越空间的，是无处不在的，是相互辉映。还好大刀不认识方舟子，否则大刀的这句你要是去澡堂估计还要穿棉袄的名言名句一定会被方舟子当把柄抓住，而后方舟子一定会又得意又猥琐并且顶着他那优雅的秃顶迅速的跑到电脑旁边用一指禅的功夫发出微薄：韩寒抄袭。

    吉光和大刀到来之后大刚和耗子也前后脚赶到，我伸了个懒腰说，就阿强了。

    我在小飞怒喊中看了看表，才凌晨六点半。

    小飞平静把钱放进窗口，问到，阿姨，有没有后天到北京的车票。

    售票员咬着牙恨不得撕票，压着火气说，大大大后天有票，你确定？

    吉光说，不用了，他今天有事，不来了。

    这时我看看表，正是地方时间八点四十分，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我说小飞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西贝弄不好正在起夜，我们去哪？

    太阳刚刚展露一角的时候我和小飞赶到了火车站，这时是清晨七点十分，距离组织制定的集合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西贝说，本来我就是想穿睡衣下来的，后来我一想，不是去游泳么，于是我就多穿了两件。

    吉光哈哈大笑，冲小飞说，小飞，你不用担心，她带着她大姨妈出来了。

    售票员终于愤怒了起来，冲小飞喊道，下个月的票你怎么现在就来买，等到下个月再来。

    大刀和吉光到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常升起。地上扔着一个空烟盒，和十几个烟头，我只抽了一根就靠着椅子伴随着小飞颤抖的频率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小飞依旧在颤抖，并且脚底下已经十几个烟头。

    而小飞睡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家把我叫醒。

    这个周六是二十六号，夏季最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阳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小飞就已经刷牙了。

    我说小飞，你这个买法很独特，很新颖，很有想法，很有创意。

    售票员说，你这个小孩儿是怎么回事，三十号是大大后天，你怎么这么不清楚，然后粗暴的收回了票，扔了张三十号的车票给小飞。

    小飞终于找到转移尴尬的话题，问道，什么事啊。

    我说，应该是吧。耐心等等。

    书归正传，西贝下楼之后不负重望，首先走到小飞的面前，认真的看了看小飞，问道，小飞，你的脸色好差啊。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西贝也乐了，坐到小飞的车子后面，拍了拍小飞的肩膀说，我们走吧笨蛋，大姨妈就是月经了。

    后来我还很执着的上网查了一下，才发现三氯氰胺不是方舟子打出来的，苏丹红不是方舟子打出来的，甲醛豆腐也不是方舟子打出来的。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方舟子会挨打。

    西贝差点没站稳，看了看小飞，又看了看吉光，骂道，表哥你他妈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小飞的脸一下红到了脚后跟，并且一路上不断对其他人唱着你们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就他妈像红苹果。

    我说，小飞，不抽烟也没事，但你能不能别一直颤你的腿。颤的我心好慌。

    我从小就觉得火车站是一个很悠闲的组织，并且我一直认为售票口是整个火车站最形同虚设的机构，因为但凡我买票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买到过票，甚至也从来没有看到别人买到过票，一般我来的早的时候他们会告诉我还没有出票，而等到出票的时候我再来他们却又告诉我票已售完，似乎里面坐着的人就是负责告诉大家我这里没票的，并且他们也从不告诉我哪里有票。等到我找到票贩子的时候，警察就会突然出现，大声呵斥我，你怎么能在这里买票？

    小飞立刻紧张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我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看着小飞上身休闲t恤下身休闲裤一双休闲鞋，顶着一个标准的这里睡发型，神采奕奕的站在我家门口。

    我说，那你一晚上干什么了？

    小飞天真的点点头，说，我确定。

    我说，小飞，没有到周六之前你是不是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于是到了周六你又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我打了个哈欠，说，你已经打扰我了，你几点起床的？

    吉光说，你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小飞还是没有走，站了半天，然后对她说，阿姨，好像还是不对，我妈让我买的是下个月一号的车票。

    大刀淫笑了两声，说，这个逻辑挺有意思，你要是去澡堂估计还要穿棉袄了。

    小飞依旧不慌不忙，对她说，阿姨，这个月没有三十一号，下个月一号就是大大大后天的票，大大大后天的票这个时候就没有了么？

    结果吉光抓着小飞的尴尬不放，边笑边喊道，阿强今天也不方便，因为他的大姨夫来了！哈哈……

    小飞把这张大大大后天的票小心翼翼的放到上衣兜里，对我说，我们走。

    排到七点四十的时候，终于轮到我和小飞，小飞看了看表，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千万不能迟到。

    小飞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脸色就已经从蜡黄再次变成红润，让所有的化妆品都望尘莫及。小飞假装不在乎的说，哪有，昨天睡的特别香，都没有做梦。

    在路上的时候小飞对我说，敖杰，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起床了，但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你，所以才熬到了现在。

    西贝家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只有老年人和油条豆浆。小飞大喊一声，坏了，我们是不是迟到了。

    大家心领神会，吉光说，对了小飞，西贝说今天她大姨妈来了，所以就不去了。

    我只好也座在小飞身旁，掏出香烟抽一根给小飞说，抽一根，消磨消磨时间。

    小飞说，闲就赶紧回去喝点水，我们要出发了。

    我说，我草。你一晚上没睡？

    小飞说，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谁要是敢节外生枝，我就让谁截肢。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小飞刚要把钱放进窗口的时候，售票员潇洒的摆出一个暂停服务的牌子，而后不顾小飞愤怒的目光，潇洒的离去了。

    地方时间八点四十的时候我和小飞已经达到西贝家门口，在此之前，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并且在吃完早饭之后小飞去了趟厕所，我顺便擦了擦自行车，而后在西贝家小区的广场上看了一会老年人打太极拳，小飞上完厕所之后也跑过来和我一起看老年人打太极，之后我和小飞像模像样的学了两招并且分别过了一下招，然后小飞擦了擦汗，说，时间估计快到了，我们去西贝楼下集合吧。

    我说小飞你慢点慢点，我们买了票坐上车赶一个来回也不会迟到的。

    小飞说，快点快点，一会我们会迟到的。

    我顿时加快了自行车的速度，生怕自己生枝。

    小飞接到票看了看之后说，阿姨，不对，我要的是三十号的车票。

    小飞此时的内心里顿时一声晴天霹雳，之前脸上的红晕迅速退潮，一晚上没有睡觉的疲倦瞬间席卷全身，我看到小飞的脸从红苹果变成烂香蕉，眼看这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由此看来人出名的方式真是多种多样，像大刀这种靠武力响彻全校，像方舟子这样靠口臭响彻全球，开始的时候我一直都不知道方舟子是个什么品种，一直以为他和诺亚是亲戚，那时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我们这个国度里除了可以把打架当做职业之外还可以把打假当做职业，估计也只有我们这个国度里才有这样的职业。而这个职业实在是不值一提，因为太简单，随便往大街上一站，有的是假可以打。

    小飞说，我一晚上都在床上练游泳了，仰泳，蛙泳，自由泳，从床这一头，到床另一头，很专业的。今天一定能教会西贝。

    小飞的额头顿时爆出了青筋，问我，那个女的去哪了？

    于是，在小飞他妈还没有启程的时候，小飞就他妈已经启程了。

    小飞说，我要先去火车站帮我妈买一张火车票，所以我们要提前启程。

    小飞说，妈的怎么还不下来还不下来。

    不断的有消息从售票口传出来，里面的声音很熟悉，没有卧铺，没有站票，没有坐票，没票了。

    还好这个售票员应该是狼吞虎咽的解决了战斗，没有十分钟的时间，翩翩到来。

    她说有。

    我说，对的。他昨天都没有时间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