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会面
“没想到你还有被算计的一天。”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是苏漓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听到过。
“为了来到这里，居然不惜承受书页被剥离的痛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狠。”黑暗中，冰凉的手指点上苏漓的眉心，一股力量温和地入侵苏漓的魂海。
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进去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一个神明的魂海是灵魂的归宿，是最脆弱的精神世界，岂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被入侵的？
虽然苏漓知道，只要对方想让自己死，现在就可以摧毁他的魂海，但是他依旧没有任何慌张。
既然自己的魂海连抵抗都没有就让人进来了，那么生死在天，富贵由命吧。
“唔……玩够了？”但是魂海中平白无故多了一股力量依旧不怎么好受。
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只能借助周围这片几乎拥有实体的粘稠漆黑才能勉强找回自己的身体。
“玩够了。”点在额间的手指离开。
“我丢失的记忆，你有什么头绪吗？”
那个从未现身的女子轻笑∶“原来是失忆了，怪不得会直接莽进这条裂缝。”
“我们以前认识。”苏漓笃定道。
甚至很熟。
熟到连魂海都不设防。
“嗯，的确认识。”祂随意用手指勾起苏漓的一缕白色短发，缠绕在指尖，“原本我还在设想你我再会时你会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没想到神算不如天算，你居然把上个世界忘记了。”
“连【遗忘】都影响不了的时官，居然丢失了一部分记忆。”祂嘴里说着遗憾，手却恶劣地把苏漓的头发揉乱了。
非常幼稚且恶趣味。
苏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么由着祂乱来，心底有不属于平静的异样情绪，但不是厌恶。
或许是因为不清楚眼前人的真实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于是苏漓决定先搞清楚祂的身份。
“一个被你遗忘的，上个世界的遗民。”
上个世界……
脑袋又开始毫无预兆地开始疼。
祂看出来苏漓的状态不对劲，冰冷的手指再次点上他的额间，随着冰凉的触感袭来，头痛的症状烟消云散。
再回神时，魂海又被人逛了一遍。
“不要试图去撬动魂海，这样你会很难受。你的记忆出现问题应该是从上个世界带来的后遗症，顺其自然就好，你会想起来的，但不是现在。”
“阵法是你给的？”苏漓想到了离烬知口中那个未知的高位神。
对方很痛快地承认了。
“这个方圆的规则，是你改写的？”
祂的语气中依旧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是，我没那么无聊。是这里的规则回应了生灵。”
“你为何……”
冰凉的指尖抵住苏漓的唇，堵住了他的问题。
“嘘……”祂说，“别问。”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似乎有气息吹过脸颊。
“你可以回去处理方圆之内的事情了，这里的混沌我会处理。”
“不过你现在位格太高了，直接回去会被规则瞬间排斥的……来，张嘴。”祂轻笑着，像哄小孩一样逗着任由祂摆布的苏漓。
一串符文被塞进了苏漓的嘴里。
“它只能保护你这一次，下次还是要依靠书页。”
符文融于身体，苏漓的意识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这次的会面就到这吧。很高兴你愿意冒着被制裁的风险恢复位格来找我。以后别再折腾自己了。”
“下次见。”
未知神明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苏漓渐渐在一片混沌中失去意识。
等苏漓走后，那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祂才打开了一个空的罐子。
刹那间，周围粘稠的黑色混沌都被这个空罐子吸了进去，直到成为罐子里的一粒黑色圆球。
整个空间豁然开朗。
清除混沌后，这里只剩下一片灰白。
“还得是他，才能找到这么深的地方。”女子掂了掂罐子，里面的黑色圆球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只有我记得啊……”祂闭着眼又摇了摇头。
“不……连我也不记得了……”
祂消失了。
再次睁眼，苏漓依旧躺在那个珊瑚榻上，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是系统里的聊天记录还在告诉他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恐惧】∶我去！怎么忽然又躺回来了？
【希望】∶希望人没事。
【恐惧】∶您老别希望了，再希望人真有事了。
【正义】∶位格稳定了……奇怪，居然能保持这个位格而不被规则排斥。
【死亡】∶我都准备好去捞人了，结果这是闹哪出？在那个缝隙里面清个混沌都清了一天了，人海神跳舞都要跳完了。
【希望】∶想看海神自己去窥风神的屏。
【恐惧】∶以他的能力，清个混沌不至于清了几个小时吧？这还是横着回来的，该不会遇到什么大恐怖了吧？
【希望】∶我看你才是最恐怖的那个。
【恐惧】∶再恐怖没有星神大人您的嘴恐怖。
【正义】∶等他醒过来问问吧。
如今苏漓醒了，整个群里却鸦雀无声。
［君陌。］
［嗯，你感觉怎么样？］
苏漓张开手，手心出现了他的笔杖∶［还好。］
［怎么去了那么久？记忆找到了？］
［没有找回来。那边的时间流速和这边不同。］
甚至因为那边时间流速变慢，苏漓的思维都迟缓了些。
不然也不会由着那个人揉了那么久的脑袋。
说出去估计会被君陌笑话死。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苏漓自然没有忘记竺海的正事。
［祭祀已经开始，风神已经和海神见过面了。］
听到这，苏漓心中就明了了。
［谢谢。］
笔杖翻转，勾勒出金色的文字，苏漓离开了寂静的海底。
「没想到你还有被算计的一天。」
那是他们会面时，祂说的第一句话。
离烬知是专门把苏漓留在一个靠近缝隙的地方的。
她与祂一同诱导苏漓进入那个缝隙，以此来拖延时间。
但苏漓的确需要进去去寻找那个未知的祂。可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个拖延时间的局，他怎么会没有提前留下后手？
那张从他身体里被当做【创造】取走的【伊始】，可不是白白给离烬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