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喜欢做选择题
当月亮从海面上缓缓升起的时候，苏漓睁开了那双异色的双眼。
“你感觉怎么样？”
苏漓知道风聆给自己输送魂力了，沙哑着嗓子道了谢。
果然还有第三个人。
这次他们也是下了大手笔，不压位格就偷渡进来，一旦被秩序发现，有他们好受的。
要不是带了笔杖，自己怕是得寻求外援了。
回时审殿后君陌还不得笑半年？
不知道风聆给他灌了什么药，一觉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完全不需要他自己再进行处理。
“我欠你一个人情。”
风聆摆摆手∶“你这相当于那个凡间的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整个苍穹里面的异瞳数量少得可怜，你就当我是顺带救助了一下小动物吧。”
小动物？
苏漓怎么感觉她误会了什么。
算了，让她继续误会吧，免得越描越黑。
风聆把竹迩给她的三个提示告诉了苏漓。
“你难道不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吗？”苏漓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笔杖玩，他垂着眸子看着那不断转动的一抹浅蓝，好似一支笔能转成花一样，“凡是关于方圆存亡的事情，没有简单的。无论是那个城主还是坊间传言，他们说的未必都是实话，毕竟都是你听来的，无法查证。关于血光之灾他倒是没有说错，那几个人的确来找我了。只不过这应该是把你支开的一个借口。”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苏漓收了笔杖，叹了口气，“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这么活呗，神与神之间能不能有点基本信任了？”风聆撇撇嘴，随后她略过这个话题，手上出现了一团蓝色的流光，“我发现这团遗留元素上有问题。按理来说，海神的序列应该是水，但是这团元素不仅有水序列的，还有其他序列的痕迹，种类非常复杂，但是含量很低。”她咬了咬下唇，“该不会是那个海神把本源给吞了吧？”
风聆脑海里忽然“叮”了一声。
【请选择任务方向∶
1从离烬知手中取回本源。
2从竹迩手中得到序列书页。】
“每个人都有可能说谎。包括你和我。”苏漓起身，关上了窗户，话锋一转，“竺海的本源被竺海海神吞噬了，而序列书页在那个城主手上。你是觉得你能打的过那个海神还是觉得自己能够对抗序列书页？”
“你也收到这个了？”
苏漓点头∶“在和海神交手的时候就收到了。”
“不是，这系统还带延迟吗？秒针没人权是吧？”
苏漓笑着摇摇头∶“是因为我先从海神身上感受到了不属于竺海的气息。你是从屋里那团遗留元素感受到的。两者存在时间差，所以这个任务选项的出现也存在时间差。”
“你是文职人员，你先选吧。”风聆想着一边是海神，一边是有序列书页的凡人，苏漓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好像两头都打不过。
算了，自己就加快速度，两头跑得了。
苏漓也在权衡。
一边是那张序列书页，它一旦失控，这个方估计会在一瞬间毁灭，虽然自己能脱身，但是风聆可不好说。
另一边是吞噬了方圆本源的海神，跟她作对相当于跟这个方圆作对，到时候真打起来必然会陷入处处受限的局面。
不知道风聆更擅长对付哪个？
“还是一起行动吧。”苏漓说，“分别选择任务，然后一起行动保证不会失手。”
风聆没有异议。
于是她选择了第一个方向。
苏漓手上有序列书页，那个找书页的任务给他更适合些。
“那我们先去哪？”
苏漓看了一眼竺海的方向∶“城主府。”
先拿到书页，才能跟整个方圆对抗。
“她都出手打你了，你还想着去帮他们？”
苏漓说∶“首先，这是我们的任务。完成不了任务是有惩罚的。”
“其次，离烬知并不是想要我的性命。”苏漓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笔杖，“她是故意告诉我自己吞了本源的。”
“况且，如果我们不出手，这个方圆会毁灭，与之相关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麻烦更多。”
他随意理了理挡住视线的碎发，和风聆迎着竺海的万家灯火踏入夜色。
与此同时，远在竺海神殿内的离烬知，擦亮了手上的一个水晶球。
“他们去找你了。”她笑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离烬知笑着摇摇头。
“我们别无选择。”
“你……”
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离烬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帮我拖住他们。”
水晶球的通话被单方面断绝了。
离烬知取下别在腰间的海螺，将它放在了神座之上。
明天是月下起舞的日子。
她的手覆上胸膛，那里早已没有心跳。
迎接终结吧。
今夜的竺海，依旧平静。
风聆到城主府的时候，竹迩已经等候多时了。
“如果白天你们告诉我你们的目标是那个东西，我或许就给你们了。”竹迩笑道，“如今已经晚了。”
“明天是祭祀之日，它已经被我融入竺海大阵了。”
“今天下午？”
风聆想起来竹迩下午说自己有点事要做。结合苏漓说他那三个废话提示，竹迩的意图很明显∶把她支开，然后自己将书页融入阵法。
竹迩没有否认。
“事到如今，你依旧不打算告诉我们你和离烬知的计划吗？我相信你不会做出有违职责的事情。”风聆叹了口气，“是你发出的求救信号，如今我们人来了，结果你先是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现在又背着我们干大事。你们真的认为你们能够解决竺海的危机吗？”
竹迩愣住∶“我没有隐瞒的意思，但是我自己的确不知道竺海城即将发生的事情。海神大人告诉我近日竺海将迎来灭顶之灾，让我在城池周围布置阵法，仅此而已。”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最后一次和离烬知见面商议时，离烬知的告诫。
“能带我们去看看阵法吗？或者你有没有保存阵法图？”
既然是要拖时间，那么带他们去看阵法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苏漓看起来像是困了，全程一言不发，默默跟在风聆和竹迩身后。
海面上空空荡荡，传闻中的雾气不见踪影，那一轮明月高高悬挂，月光在海面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银色。
身前是沉默寂静的大海，身后是喧嚣热闹的城池。
城内灯火通明，海上唯有月光。
这个方圆的体量不大，只有这么一片海，只有这么一座城。
人类与神明，曾经只隔了那片虚无缥缈的雾和那永不变化的月，如今却是连雾都没了，只剩下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