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都是很奇怪的人
这个时候能不能正经点啊!
风令羽受不了了。
本来搁那聊正事呢,结果这个人一会儿转个话题一会儿又转个话题,牵着她鼻子走不说就算了,还在那开玩笑。
重生和穿越,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在高位神身上的概论几乎为0。
而且重生和穿越跟魂契也没有关系啊喂!
风令羽危险地眯起眸子∶“时官大人是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势要先盖过去。
苏漓的笑容,养眼归养眼,敷衍也敷衍。
时官大人当然准备就这样糊弄过去,于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啊。”
不是,哥们儿。
魂契这么大的事情您说敷衍就敷衍啊?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讲道义呢你?好歹咱们也合作这么久了,勉为其难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说是同甘共苦也能说是互不相干吧,您就这么心大莫名其妙多了个……额,灵魂伴侣?”
苏漓似乎真的很认真地歪着脑袋思考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嗯。”
风令羽∶“……”
“孩子只有两万多岁啊~孩子还没见过这花花世界呢就这么糊里糊涂嫁人了,祖神在上,天地良心啊!谁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被绑定了啊!”
苏漓淡淡道∶“两万多岁的孩子,空神大人可真‘年轻’啊。”
“你一个老骨头说我老?”
苏漓嘴角噙着笑意∶“老骨头?”
天地良心,他可没这两万多岁的“孩子”老。
风令羽继续输出,哭的很凶可惜挤不出一滴泪水∶“我这一生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过着007一样猪狗不如的日子就算了,被无良心理医生拐过来打工就算了,如今竟是连这小小的清白也保不住了吗?”
挤不出来眼泪一定是因为海边有风,挤不出来眼泪也要拿着苏漓的袖子假装擦一下恶心他。
果然,苏漓一言难尽地在风令羽霍霍他的白袍前扯回了袖子。
在苏漓的手与她没有接触的那一刻,风令羽就感受到了一股粘稠的力量在“挤”自己,她立刻意识到是苏漓牌护身符没跟她接触导致污浊开始想侵蚀她了。
本着要发疯就发疯到底,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苏漓的原则,她一把抱住苏漓的胳膊,假装有那一把鼻涕一把泪∶“时官大人不告诉我真相也没关系的,小神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工具人罢了,您这样做一定有您的理由,小神不跟您提魂契的事情了还不行吗?您可千万不要赶小神走啊~”
苏漓的牙齿磨了半天下唇,暂时按住了把这个突然来戏的家伙一脚踹下这片海的冲动。
聒噪。
先前他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要去跟这家伙签魂契?
他堂堂时官一世英名,怎么就栽在这小疯子身上了?
风令羽见这家伙一言不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下一惊。
脑子里已经脑补出来一系列什么霸道时官强制爱,求而不得于是玩阴的打算走先婚后爱的路线了。
不对啊,魂契签订需要两个人都同意。
看苏漓这逐渐变得嫌弃的表情,风令羽脑子里有一个更加离谱的猜测∶
该不会是她把人时官按在墙上强制爱,求而不得于是威逼利诱强迫这瘦弱小时官跟她玩先婚后爱的剧本吧?
不是。
原来你是这样的风令羽?!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苏漓这种完完全全在她xp上蹦迪的男的真的可能被她这样那样一顿……
什么清冷时官被霸道空神抵在时审殿的墙上强吻……woc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风令羽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一边絮絮叨叨“指责”苏漓诱拐貌美女神仙,一边暗戳戳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信度很高。
然后越来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以猴子抱树的姿势缠着苏漓的胳膊缠了半天。
苏漓不知道风令羽脑子里在脑补什么,加上自己作死把眼睛搞瞎了,自然也不知道这姑娘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时不时还要把脸往他袖子上怼,一边嘴里碎碎念搁那义正言辞地说他把人拐了不想负责,一边眼神飘忽又不敢看他。
只知道这人大抵又开始发癫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无论是完全体还是封印体都好奇怪。
在风令羽对着他絮絮叨叨道德绑架的时候,苏漓拉扯着风令羽来到了梦中时序海的边缘。
先前他们一直在岸边绕圈子,风令羽甚至扯着苏漓不让他靠近时序海,苏漓由着她来了,算算时间,白离辰那边应该差不多了。
苏漓的神识延展,“看”到了时序海的全貌。
在灵的感知下,一切都以其最初的元素粒子属性展现。
梦中,时序海的海底,埋着一颗通体漆黑的巨大贝壳,萦绕在上面的污浊实在是太多浓郁,苏漓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这贝壳里有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贝壳马上就要打开了。
漆黑涌动,那块如墨般的巨物就像是被惊扰般,张开了一条口子。
比污浊更浓郁的漆黑从那条口子里渗透出来。
那是比漆黑更加邪恶之物。
那是如今的混沌。
苏漓立刻收回所有神识,皱起眉头,带着风令羽往后退去。
风令羽看到苏漓如此严肃的表情,大抵明白海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跟着苏漓一起向更远的地方撤。
撤到星河与时序海的交接口时,一个通体白光的灰色巨物从星河里“涮”的一下钻出来。
「月亮姐姐让我带你们先回那个有八根柱子的地方!」
小犹苏普卷起两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梦中星河里穿行。
但现象物质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抽象物质。
小犹苏普跑不过自那大贝壳而出的混沌。
风令羽一路上都在尝试能不能用法术,但皆以失败告终。
污浊和混沌能吞噬一切,也能破坏一切,隔绝一切,风令羽无法以自身魂力定位到他们目前的位置,结果就是连她的符信都用不了了。
“现在怎么办?出不了梦了。总不能真的被这些混沌吃了吧?”
苏漓摇摇头∶“不急,我们只需要不被混沌侵蚀就行,剩下的就看他们两个怎么办了。”
“银月……”苏漓拿着自己的笔杖在小犹苏普身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就脸色发白,捏笔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大滴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风令羽听到了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她利用了我们……不,是白离辰和银月,他们演了一出几十年的戏。”
苏漓无神的双眸更加涣散,但手中的笔没有停过。
术阵越画越大,直到将它们所在的空间完全包裹起来,白色的柔和光华充斥了整个小小空间,上面的符文已经超越了风令羽的知识储备,有的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苏漓的行笔越来越艰难,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画下那个晦涩的字符,苏漓的身体越来越抖,但笔下的字符却依旧工整,挑不出一点毛病。
风令羽知道这个术阵的用途是抵御混沌,但没想到画这个术阵要用这么多古老符文,还要设计这么多回环。
这样的一个术阵,哪怕只是一口气画下来所有能量回环都很困难。
可苏漓不仅一口气画完了所有回环,还写了一堆古老符文。
因为这里是梦境,加上事发突然,甚至没有任何能够辅助他的异术之物。
而风令羽无法使用能力,也只能尽量帮他完成一些简单的工作。
姑奶奶的,这可是9条回环的术阵啊。
这样一个术阵,在不借助任何异术之物的情况下一口气绘制下来,不死也得掉半条命,所以术阵收笔的那一刻,风令羽就接住了苏漓软下去的身体。
时官闭着眼睛,一张脸上的血色没有比上次他被序列书页伤了之后多多少,他的声音弱不可闻,就像是即将消散的风。
“……”苏漓张了张唇。
风令羽凑过去听,还没听到什么,就被苏漓虚握住了手。
苏漓的手很冰,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只能软软地搭在风令羽的手上,像是个将死之人。
“你先别说话,你要死在这里咱们都活不了。”
目前只有苏漓能抵御混沌,如果苏漓出事了,她也活不了。
风令羽反握住苏漓冰凉的手,将自己的魂力源源不断传给他。
苏漓的声音里藏不住虚弱,很多都是气声,但风令羽还是听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苏漓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风令羽别担心。
“我没事……只是……用了一些消耗很大的符文而已。”
说完,他就再也撑不住,雪白的睫毛如脆弱的蝶翼般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不放心地合上了,苏漓温顺地靠在风令羽的身上,甚至因为脱力倒下的姿势而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青年的脖颈无比白皙,隐隐可见隐藏在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配上苏漓双目紧闭的虚弱模样,引得人想要咬破他的喉咙,吸食这位神明的血液。
风令羽摒弃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看着苏漓脖子上那个淡淡的,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独属于她的魂印,心底弥漫着异样的情绪。
时官……
一个强大如斯又脆的一批的奇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