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变数
武刚摇了摇头：“他不在才最好……等等，我觉得你有很重的江湖味，你才十七岁，又在平京打球，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武刚能从一个郊县的派出所民警，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地位，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武刚才放下了疑惑：“话说到了这一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父亲要出来也可以，你就好好把这份基业给我守好，但是，我建议你最好等些日子再让他回去。”
陆文龙有点惊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哪里画蛇添足地做了什么，眼看着人都要放出来了。
武刚嘴角泛起点冷笑：“你真不知道？”
陆文龙终于有了一个真实的表情，认真的摇摇头：“我是四月二十八从平京返回的，除了跟您联络沟通，再没有走过另外的路子，当然介绍我走您这条路的是袁哲袁老师，但他本来就是我父亲的法律顾问，只是因为在平京进修，没有也来陪同……”
陆文龙尊重：“不敢打搅您的工作，现在您吃过了么？”
武刚说话不绕弯子：“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这件事变数就很大了，如果放出来，再弄进去，就必须要更大的名目，那时候说不定就是敲脑壳的罪名了，你那个父亲涉及的金额也不是不可以枪毙，而且一进一出的折腾，估计他就垮了，不如一直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还好点……我也必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凭什么抓，凭什么放！”
陆文龙总算是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当然另一块石头拉得很高，因为他也明白这种事情的变数确实很大，谁知道会怎样呢？
陆文龙有点苦笑：“我就是个运动员，也见过些领导人，懂点礼仪。”看来是有点弄巧成拙。
武刚按下点疑惑：“话我就搁在这里了，你们拿主意，去打听一下吧，三天之内决定要不要接回去，但是我真的警告你一句，再进来就很难出去了，这还是我看你比较顺眼的原因提醒你！好好给我把那一片打理好！”起身就出去了，还摆了摆手不要陆文龙跟上。
袁哲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对的，对的……跟你说是对牛弹琴！”
武刚眼睛有点亮：“真武大帝？保佑什么？”他还真不太擅长这个领域。
出门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才给袁哲打电话：“袁老师……我中午听武刚说……”
陆文龙自然不知道这些，看到了父亲，而且陆成凡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神采，这样他的心就放下来，回过头就开始操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陆文龙表情略显焦急，但不说话，武刚点点头：“你的心态算不错……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现在闹大了，我今天同意来见你，就是因为我接到了上面打电话询问这件事……”用手指指屋顶，都知道是哪里。
陆文龙的表情都是练习过的，带着难为情的笑容：“这是最好，压箱底的……这座山叫真武山，真武大帝的真武山，马路对面就是道观，您知道吧，您看看这坐标图，坐南朝北，朝北……您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武刚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是陆文龙第一次看见有变化，眼神有点专注地看着那张晒蓝图：“有这么个说法？”
袁哲不回答他这个提问，自顾自：“今天下午，我讲了我在这里唯一的一堂课，关于法治国家的原理跟基础，其中就引用了这件事来佐证，当一个国家人治的成分超过了法治，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也是西方国家和我们格格不入的最大环节……”
让少年坐在桌面发愣了好一阵，才随意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在桌边就着残羹剩汤就胡乱对付了一顿。
这表明无论他是值得信任，还是说明武刚有些东西只跟他之间交易，起码说明搭上线了。
武刚指指圆桌对面的圆凳，陆文龙过去坐下，是荀老头教导他的半个屁股，武刚的眉毛抬了一下：“你是个很小心的年轻人？很少见了……”搞刑侦的人，注意力还是非同一般。
陆文龙有点半信半疑，但是老头子走街串巷算命的话语多得很，给他一堂速成课，陆文龙就忐忑的拿着那份一无所有的建筑施工图过去了。
陆文龙纵然在这样忧心忡忡的时候，也忍不住就啧啧了两声：“有跟我握手的那位没？”
陆文龙有准备：“真武大帝就是太上老君，什么都保，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保命！”陆文龙在这里顿了一下：“真武就是玄武，玄武就是乌龟……”终于有点少年人的表情嘿嘿笑：“乌龟是最长命的……”
听他说完的袁哲有闲心关注细节：“中午的事情，你等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陆文龙终于有点忍不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陆文龙就跟上一句：“然后呢？”
陆文龙其实话还是很多的，只是这两年做得比说得多，拉开图纸：“这条路从山下，一直都是信男善女上山拜道观的登天路，可这块地就在路的尽头，死死的压住这里，真武观在整个省东南部都是有地位的，这块地就是摆明了要从真武大帝身上要保佑的。”
陆文龙惊讶万分：“这是怎么回事？”他算是明白武刚说的变数在什么地方了。
陆文龙站直了退两步，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站着靠太近对别人有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的能力才是天生的，有些人很敏感，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是怎么来的：“我是75年的，因为常年在国家队打球，身体还不错。”
还是在那家饭馆，还是那个包间，陆文龙坐在那里一筷子都不敢动，喝了两壶茶，武刚才风尘仆仆的过来，直接开门坐下，没有随从一起，陆文龙不知为何，心里就一喜……
武刚终于放下了饭碗：“有命才有其他的东西……”伸手指随意的抹抹嘴角的饭粒，看着面前躬着身的少年：“你到底多少岁？别撒谎，我随手就可以查你的户籍资料。”
所以这些东西现在陆文龙也没有能力去做，他只能咬着牙把这些事情顶下来，让周阿姨出面，把那些项目的银行付款，能拖就拖，不能拖少给点，总之就是不能收回去，为了说明公司有一定的经营能力，他索性就叫正在搬迁的汤灿清把那个喷绘公司搬到那个已经修建了两层楼的工地，连夜开工，就用喷绘打出来大幅的画面，一帮弟兄们爬上爬下，把整个楼面外墙包裹起来，又把已经长得杂草丛生的工地打整出来，让周杰的运沙车，一车连一车的河沙石子运过来铺平，把这个烂尾楼外表打理得好像新的一样，挂上硕大的龙清喷绘公司招牌，这样一举糊弄了两家银行，两个项目都开始运作了。
袁哲笑起来：“你也算是有水平了……他不在，是新一代的领导人们，你放心吧，武刚了解的层面不够，我也是正好适逢其会，这件事应该会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甚至会以人治的另一个方式向你倾斜……唉，那又不是我的初衷了……”
武刚还是那种作风，不喝酒只吃饭，一边刨饭一边看图纸，倒回去把封面返过来看看：“山上？上面鸟不生蛋的，你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就是冷冷的继续刨饭，陆文龙正在帮他转菜肴的桌面玻璃。
这位是真有闲心，可能今天讲课的瘾没有过足，又讲了快大半个小时，陆文龙才吭哧吭哧的呐呐：“我……我就是个体育生……您给我说法律监督权的配置和创新？”也是他跟袁哲有点熟稔了，更真实一点。
袁哲自己坐在桌边点点头：“孺子可教……事情确实有变化，至于是在哪个节点出现的已经并不重要了，现在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已经听说这件事了……”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外媒开始炒作这件事的大概状况。
不是陆成凡的那些方式，陆成凡确实没有什么经营这些东西的能力，他根本就没打算做成什么事情，就是通过各种腾挪倒卖，钱生钱，地生地，在他的字典里面，没有踏踏实实做实业的笨办法，只有倒卖才是他的主导思想。
这书生意气啊，在袁哲身上也算是体现得比较淋漓尽致了。
最终他决定把那块所谓的洞天福地拿出来跟武刚分享，这就是荀老头子给他的建议：“他敢这么直接给你开口，就说明他是个极贪的人，这样人实际上都心虚，你多吹嘘一下这片地在道教对面，讲风水讲运数，准保能成！”
袁哲还有笑意：“因为这件事我是亲历者，所以来龙去脉我解释得很清楚，关键是听众……”居然还卖了个关子，陆文龙有点愣，没有及时捧哏，他才意犹未尽的自己揭晓：“全部都是国家领导人……”
陆文龙茫然的摇头：“我是小地方长大的，从小有跟师父练功……这就是江湖味？”难道跟一个警察局领导说自己是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