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干净
苏文瑾咬咬嘴唇：“不管怎么样，你都在做这行，如果我连你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好么？”
苏文瑾声音就放轻一点：“我不是说你爸不好，阿林也给我说了那个彭俊的事情，你，你要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才能搞好这么多弟兄，而且我听他们说，这次春节回去，又要再带一群的弟兄上来，你的责任就越来越大了。”
陆文龙不但不着急，反而咧开嘴笑：“你喜欢的那个我是什么样？”
陆文龙挠挠头，碰到自己头皮上那一条没有长头发的伤疤，咬咬牙：“有些事情真的不干净，我希望你不接触到这些，以后你就装作不知道我在做这些事情嘛？”
回到修车铺，他就打电话给回了县城的余竹，通过那个体育用品铺子把他找到：“记得那个老吴么，找人好好地盯着他，最近他好像又发了一笔财，盯紧了，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我不在，给大嫂二嫂说都可以……”
陆文龙笑起来：“如果我做的是多正当的事情，我自然想给你说，可是这些事情真的蛮脏的。”
陆文龙静静地点点头，不过确实享受这种感觉……
所以出来的时候，苏文瑾看看他的脸色：“事情都办妥了吧？”
陆文龙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很简单，直接蹲下去一点，一把抱住小姑娘的腿，就把她举起来，兴高采烈的摇一摇转上几圈：“我真是很喜欢你！”
苏文瑾犹豫再三，终于松口：“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陆文龙也迟疑：“你管教我做人就是了，这些事情脏得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次就是带着苏文瑾一起到荀老头那里了，老头子在县城没怎么看见过苏文瑾，但是却没少听阿光阿林一帮人提到这个大嫂，有点带笑地看着这个显得十分羞涩的少女。
陆文龙嗯一声：“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应该熬不到年后的，你把地址给我，晚上我去看看……”
老头子也看着他，一贯有点浑浊的眼珠子很少这么清亮地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教了两年的徒弟，好一阵才开口：“原来我只教你做事，没教你做人，庞爷看来把你教得够实在……”
荀老头点头笑，齐天林是难得看他穿得这么正式：“师父，弟兄们都回家了，我们俩来看您，这是我孝敬您的。”他还是有给荀老头和庞爷都奉上一份过年的喜钱，金额不算小，是从他自己那边买车剩的钱里面走的，无论关系亲情如何，都要生活，所以他觉得也是应该的，只是庞爷那份就是余竹去送了，余竹无论如何都要从大家的分子钱里面走。
陆文龙是被反复提醒这个问题了：“我晚点去讨教一下老爷，县城那边的人，你们就多招呼一下，看看弟兄们小崽子们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小妹被吓一跳，尖叫一声抱住他的头，又发现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又羞又急的拍他的肩膀小声：“你在干嘛！放下来！你个傻子！”
余竹答应下来，他也有汇报：“我回来以后，那两个小崽子就直接给我联系的，阿……你们都出去！”显然那边在撵人。然后才听见余竹继续：“彭俊只拿到了机器，没有钱，所以整个春节他们都没有回来，据说把几十台机器在城里合成一个场子打算乘着这一档狠狠的捞一把！”
苏小妹有点认真的转身看着他：“努力，自强，肯动脑筋，不是那种只会享受，依靠父母的软蛋！”
陆文龙才不放，紧紧地抱住姑娘，顺手就让苏文瑾坐在自己的臂膀上，当然是没有受伤的那一边，他长年专业锻炼的效果就体现出来了，小姑娘现在也有一米六了，稳稳地坐在他的手臂上，然后陆文龙昂首阔步的往前走，抬起头来：“知道么，你这样，真有点大嫂的样儿！”
荀老头磕磕手中的烟杆：“然后呢？”
陆文龙沉思了一下：“只能有三种情况，第一，风平浪静捞足了钱，但是这么大的场子几个十几岁的小崽子管着，不太可能，所以当时才叫小白分拆小点。所以第二就是被人抢或者砸场子，第三就是遇见那天那种输钱闹事的，他们按不下去。”
荀老头终于笑了：“我还担心你这半年来就以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了，这才对……山外青山楼外楼，慢慢来，我很满意！但是每一根刺，都要拔干净，我知道了！不需要脏了你我的手，饿着肚子的过年狼，满街都是！”
陆文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他的造化了，他如果财迷心窍一定要死搂钱，就得栽在上面，假如看得清楚轻重想另攀高枝，那更危险，因为他知道我们所有的根根底底，只有他怕了，当缩头乌龟逃回县城去，才算是了结，我必须要弄得他走投无路，才能保证我的弟兄们服气！”说话的时候，一眨不眨地看着荀老头。
陆文龙不隐瞒：“所以我要把人支开，我想您把这个风声放出去……”
苏文瑾也觉得坐得很稳，看看周围，觉得也逃不出陆文龙的魔爪，不挣扎了，摸摸他头顶的那个伤疤：“别提这个大嫂！”听了就容易想起别人，真不乐意。
陆文龙解释：“没有二嫂三嫂，你都是他们的大嫂，你说得很对，以后也要管教我，我才不会跟陆成凡那样只会要面子搞那些东西！”
陆文龙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你在管教我？”
陆文龙脸上也没什么得意的神色……
陆文龙撇过头来看看苏小妹，小姑娘就跳起来：“我把酒拎到厨房去！”原本她其实是想听听的。
但是苏文瑾在尽量坚持开口，还主动端上一对酒瓶：“师父，我陪阿龙给您拜年。”
余竹嘿嘿笑：“带回来这么多过年钱，要不是出了彭俊这个反骨仔，今年真叫皆大欢喜，现在我最怕就他那几个人年后突然带着很多钱回来，见异思迁的人不少，必须要杀鸡儆猴！”这是他短短几句话之间第二次提醒陆文龙了，似乎也再三暗示什么。
苏小妹迟疑一下：“我不希望随便买东西，我想了解你那些事情。”
陆文龙笑着开车：“你呢，过年想买点什么不？”
苏文瑾指着两人刚刚走出来的高级宾馆：“我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出入这些地方，你看看你的弟兄们还住在什么地方！”还是有点气鼓鼓的口气，她那里距离阿光的餐馆比较近，加上阿林天天都来去带着弟兄们回去吃饭，她也就时不时过去，这个大嫂现在还很有点熟悉了，大帮的弟兄们都是直接打地铺或者高低床睡在一起，也就几个当头的好点，小白这种有女朋友的会单独住，阿林都是跟几个弟兄住在修车铺的。
余竹那边显然在点头：“嗯，必须要这样，就算没有人动手，我也要想办法去挑动人来动手……不能让反骨仔出门还活得这么滋润，不然人心就要散了！”似乎不断在暗示什么。
陆文龙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荀老头点头：“吃大锅饭肯定是行不通的，前面几十年国家的做法，现在的社会都证明了这点，小白是因为跟你投缘服你，性格也义气，所以挣了大钱都愿意跟大家分，但是那个阿俊才是真正的绝大多数人，都会那么做，所以你要拢住弟兄们，就得把高低功劳大小都拉出来，这个事情年后你就必须要做，不然你就会接二连三的遇见这种事情，这个不难，我想问你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阿俊……”
苏文瑾真的在试着管教他：“不要这么说你爸！没大没小！”手上却温柔的拨弄着陆文龙的寸头。
陆文龙摇头：“不是……是您教我看人，他教我做人还要狠点，小地方，没必要，但是这半年在大城市见识到的情形跟县城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您教我们不声不响的在边角地区起家，早被吞了，我们现在其实还什么都算不上……”
陆文龙有点依恋的把头在她的腰腹间磨蹭一下，迎合她的动作：“我就是个二愣子，什么都试着在做，肯定会有想不到做不好的地方，你就应该这么给我指出来……”
苏小妹小倔强：“之前你们收保护费，林胖子跟着你搞，我都知道，但是从我去了二中开始，你叫曹二狗搞那个台球场，阿光小白搞游泳池，现在阿林搞修车铺，还有饭馆，游戏厅，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荀老头不看厚厚的信封，放到桌上：“给我说说吧……年底这档子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居然也不避讳苏文瑾。
苏文瑾似乎有点觉得自己的话语有点重，换个口气，苦口婆心一点：“你才刚刚开始，你说了要带着大家同甘共苦的，这样的日子现在还过不得，我也不喜欢，不要迷花了眼。”
陆文龙也认真的看着眼前有点鼓着腮帮子的女孩儿：“嗯，你觉得我现在变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