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解放战争(二)
工农革命军的舰队完全不理睬这些人的反应,舰队中有舰艇受伤。而且燃料消耗也超出了预计,经过讨论,舰队果断调头返航。舰队决定回到武汉休整之后再次顺江而上。1918年3月25日,舰队离开白帝城顺流而下。
潜水员们身上绑了上百斤的钢锭潜水下去,仔细测量滟滪堆的尺寸规模。爆破专家们也实地下水考察,经过周密计算后制定了爆破方案。
很多年后,奉节的老年人还会津津有味的向来白帝城旅游的年轻后生谈起他们亲眼见过人民党是如何炸毁滟滪堆的,而且川戏班子还专门排了一出“炸滟滪”的戏剧。什么滟滪堆一破之后改了四川的气运,这种传说也有着各种版本。
听了章瑜的话,陈天华干脆就把话题挑明了,“那我这么说,根据咱们的经验,在战争初期,在我们还输不起的时候,前来围剿我们的北洋军都用了那个……啊,神功护体丸,我们很可能会遭到重大的损失。那对于革命而言,会是沉重打击。旧军队的确缺乏战争意志,缺乏革命理想,他们在战略上是一群纸老虎。但是真刀真枪的战斗中,这些旧军队也是有战斗力的,更不用说经历过战火的旧军队。”
舰队首位的自然是开路的炮舰,炮口粗大,桅杆高耸,灯火与旗语向着整支舰队提供引导。而人民党舰队中还有着一艘“科学考察船”,这就让同志们感到不解了。由矿业学院以及海军学院共同提出设计思路建造的这艘船表面上平平无奇,上面加载了很多测量仪器。从水速,水温,水深测量,还有各种矿石样品采集的设备。虽然体积也不是特别大,但是据说整个造价远高于舰队中的任何一艘舰艇。由于有这艘科学考察船的存在,整个舰队的本来就不够快的行驶速度更是大打折扣。
尚远也感叹道:“这也只能说明他们的战略目光还是不够。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咱们这一路真的是刀尖上跳舞,随便冒进一点,或者随便懈怠一点,都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
政委并没有被舰队司令给问倒,他笑道:“风水这种事情,你不信,有人信。你不说,有人说。咱们是来工作的,赶紧动手把这滟滪堆给炸了。只看眼下燃料消耗情况,咱们还未必能把船给开到重庆去呢。”
政治局常委们现在有自信对抗任何吃药的军队,而且陈克开发的药物毕竟是用在欧洲战场上,大家甚至还能用这个来开开玩笑。不过一旦联共布尔什维克的军队直接与数量和装备都不算差的俄国旧军队交战,在初期只怕是会遭到不小的损失。以人民党为例,只要当年北洋能和人民党打出一比一的交换比,就很难确定谁将是中国国内战争的胜利者。
“那座大石头就是滟滪堆了吧?”舰队司令命令舰队抛锚停泊后指着前方问道。
“不想过度取得利益?”陈天华对陈克这个用语感到非常奇怪。
政治局常委和委员们当然知道这个时机非常重要,具体怎么选择时机,一直是陈克的工作。同志们都想听听陈克的意见。
陈克听到这个比较,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他敢嘲笑列宁同志,陈克很清楚人民党的战略选择实际上抄袭的是列宁同志的道路。然而这个表情却被同志们误解了,徐电虽然不管战略,但是毕竟和同志们一起辛苦十几年,当个事后诸葛亮的水平自然是绰绰有余,他也笑道:“革命果然是孕育在人民当中的,我们收到的情报中,布尔什维克以反对继续参与战争为号召,才能够夺取了政权。列宁同志想利用帝国主义战争的时期来完成国内革命,这想法的确不错,我们当年最担心的就是帝国主义联手干涉中国的局面,到现在总算是是千方百计的避免了这个情况。可惜的是联共布尔什维克准备的太晚,要是他们能够有目的的早准备几年,现在只怕已经基本抵定局面了。”
“军委不是已经开始进军北路和西路了么?”尚远问。
“咱们的任务不就是把它给炸了么?”舰队司令接着问道。
章瑜冷冷的答道:“那是使用者的问题,可不是研发者的问题。陈主席研发前就知道这东西的用法,为什么咱们从来不用?鸦片、吗啡,甚至包括海洛因,当药用的时候的确是非常好的产品。有人非得用这些药物找刺|激,难道也是药物的错?”
在常委会议上陈克很赞同章瑜对英国的判断,陈天华地方工作经验丰富,但是对最近的国际局面感觉变化有些把握不住,他问道:“英国人到底准备怎么对付联共布尔什维克?和他们进行战争么?”
只见在白帝城下瞿塘峡口不宽的江面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柱,说石柱还是不够,甚至称其为小岛。
然而工农革命军的军史记载则远没有这么浪漫和玄幻。军史记载中,工农革命军海军舰队在江边的石头上打下钢柱,拉起钢缆。海军官兵与工程兵官兵们在先上了滟滪堆,在上面用电钻钻孔钉上钢缆。为了完成这个工作,一艘供电的军舰还不小心触礁,造成了船体破孔。也就是损管得力,才没有出翻船沉没的大事故。
听大家竟然把讨论给引到了战争伦理上去,陈克连忙打断了这无意义的讨论,“联共布尔什维克肯定要面对激烈的战争,我们也没有必要在此时率先表态。如果他们肯先和我们签订边界条约,我们就有理由向协约国表态,我们不想过度取得利益。背地里怎么支持列宁同志都是可以的。”
陈克起身指着地图,“现在的时机中我们的最佳选择就是统一全国。一个完整的中国本身就有巨大的价值,就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想动俄国,咱们自己就不能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是的。”政委点头称是。
明嘉靖十二年(1533年)又改祀刘备、诸葛亮像,名“正义祠”;以后又添供关羽、张飞像,遂形成白帝庙内无白帝,而长祀蜀汉人物的格局。
舰队司令倒是没有这番雅兴,他指着滟滪堆堆说道:“只要这块大石头还在,不管它看起来是大是小,看上去想什么模样,从这里经过的船只就别想过好日子。我这么说没错吧。”
“能给联共布尔什维克致命打击绝对不是咱们,咱们的帮助对他们也未必有多大用处。”章瑜很巧妙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与立场。
“咱们避免了国内国外敌人联合围攻的危机,而联共布尔什维克很难得到这样的机会了。只怕咱们中国也为成为围攻布尔什维克的一员呢。”章瑜个性里面充满了与时俱进的特点,总结过去固然重要,然而每个人都活在当下,艰苦跋涉的现在与滚滚而来的未来更加重要。既然英国方面已经表明了态度,章瑜认为确定中国的立场远或许是当务之急。
到了1918年4月初,人民党炸毁滟滪堆的消息传遍了大半个四川。
即便是靠滟滪堆领航吃饭的领航员,这门手艺多是家传,滟滪堆要了他们多少辈祖上的性命。所以跪地大哭中倒是悲中有喜。倒是行船的人知道滟滪堆一去,从此行船方便很多。可是看着空荡荡的陌生江面,他们感到极为失落。跪地大哭的时候倒是喜中有悲。
一开始的时候,奉节的群众对人民党莫名其妙的行动很是不解,加上行船多要在滟滪堆停靠等待当地的领航员。见到人民党的大型军舰,而且接到人民党封锁航路的消息,船队都极为害怕,根本不敢去冒险自找别扭,自触霉头。
“没错。”政委答道。
白帝城其实并不大,奉节也不是什么大城市。令这座城市比较兴旺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里有一处名叫“滟滪回澜”的风景。
陈天华并不希望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覆灭,听章瑜说的杀气腾腾,他问道:“从战略上讲,我们和联共布尔什维克联手,或者是对其保持善意中立,会不会引发协约国的围攻?”
人民党一支十艘舰艇组成的船队在1918年3月4日抵达了白帝城。四川素来富庶,但是面临蜀道难的局面。三峡风景固然秀丽,奇峰怪石让能吃饱饭的游览者赏心悦目,但是却绝非行船者的福音,甚至可以说是行船者的灾厄。风帆动力时代,每年三峡都会沉没船只,而且四川纤夫们拉船的号子声,千百年来始终回响在这条水道之上。
政委也笑道:“没错。”
陈克点点头,“是的,所谓墙倒众人推,如果布尔什维克撑不住,各国都要从他身上割块肉,我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英国人肯定不可能支持我们吞下俄国的亚洲部分,但是我们如果不表示出与自己实力相符的对利益的窥视,英国人肯定觉得我们不正常,一定觉得我们背后有鬼。这个时候我们做出与我们实力相符的表态,反倒不会引人注目。而且这是我们取回北方旧有领土的最后机会。我们只是要恢复尼布楚条约,这就恰恰在协约国集团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我们提出哪怕多出一丁点的要求,协约国集团就会认为我们必须付出更大利益,所以关键是时机。在恰当的时机提出恰当的要求,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最大的残块用卷扬机给拖到江边,在残块前立了一块石碑,上书“滟滪堆残体”。
齐会深答道:“说来说去,他选择的也是咱们人民党走过的这条路。”
奉节白帝城位于长江北岸,距奉节城东约15华里,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丛中,是三峡的西口,入川的门户。由于地势险峻,古往今来,常为兵家必争之地。西汉末年公孙述据蜀,在山上筑城,因城中一井常冒白气,宛如白龙,他便借此自号白帝,并名此城为白帝城。公孙述死后,当地人在山上建庙立公孙述像,称白帝庙。由于公孙述非正统而系僭称,明正德七年(1512年)四川巡抚毁公孙述像,祀江神、土神和马援像,改称“三公祠”。
游缑也没了前一阵子那种能开玩笑的情绪,她见其他同志争论得颇为激烈,忍不住摇摇头,“我学化学的,药物不仅能针对性的治病,做到药到病除。甚至能有针对性的改变人类的精神状态,我本该感到很骄傲。但是现在我也觉得很悲哀。”
从1918年3月15日开始,经过连续三天的爆破,终于将滟滪堆炸成了碎片。舰队并没有在滟滪堆从江面消失后就结束工作,他们在爆破前就在滟滪堆上钉了不少钢钎。潜水员在利用沉在江中的滟滪堆残体的钢钎系上钢索,用舰艇把最大的一块滟滪堆残块给拖离江心,又用炸药把其他残块继续炸成不会影响航运的小碎块。
滟滪堆固然是鬼门关,然而千百年来它始终存在,已经是长江上人人都存于心中的神圣之物。人民党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把滟滪堆炸的影都找不到,更是对滟滪堆“悬尸示众”。没有几四川人能够搞明白此时的心情。
舰队司令继续问道:“另外炸掉这个大石头之前,不是要多拍些照片么?陈主席其实更早前已经派人拍过照片了,那些照片都是用来当作这次行动的资料来着。”
千吨的钢铁大船自然称不上是轻舟,船速上也做不到一日千里。不过沿途的其他船只看到这这钢铁巨兽分开波浪,逆流而上的姿态,所有水手艄公都站在自家船上靠近人民党舰队的那边瞠目结舌的观看。
逆流而上的船队平均吨位都在千吨左右,船上装了人民党的最新式蒸汽机,更准确的说,是美国提供图纸,人民党自行生产的蒸汽机。即便如此,逆流而上的船队也感觉这蒸汽机的马里还是不太足。
舰队司令这才扭过头来,“那么政委,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次行动前我听说有人把风水和这次行动给联系在一起了?这完全是一件航道清理工作,和风水有什么关系啊?”
尚远虽然不搞党务,却是对更具体的利益十分敏感,“英国和联共布尔什维克的矛盾现在还不是英国的主要矛盾,等到欧洲战争结束之后,这个矛盾等级才会提升。”说完之后,尚远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列宁同志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战略眼光的人。”
等到开始炸滟滪堆的时候,奉节百姓和船队的船主、水手、艄公们就给跪了。这不是心里面害怕,而是真的给跪下了。
“北路有羊毛与畜牧这个生意,牧民们自然愿意和我们进行全方位的合作。而西路,我最在意的就是到底怎么样迅速改变地方上的局面。”陈克说完,指着地图上奉节白帝城的位置,“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就我看,李太白的诗里面颇有战略的意味呢。”
政委和舰队司令并肩立在船头,之间江面波涛汹涌,更高的位置上雾气弥漫,抬眼向天,山峰几乎整个湮没在云雾之中,在那山上更高处,隐隐绰绰能够看到白帝城的身影。政委忍不住背诵道:“滟滪大如象,瞿塘不可上。滟滪大如牛,瞿塘不可留。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袱,瞿塘不可触。滟滪大如龟,瞿塘不可窥。滟滪大如鳖,瞿塘行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