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玄幻小说 > 天生反骨之一场大梦 > 第30章 卫因不负兄弟情 朱桐隐瞒宗门丑

第30章 卫因不负兄弟情 朱桐隐瞒宗门丑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等朱桐带了江知年几人回来,桑榆已经安排好了好酒好菜,他们一落座便统统端上了桌。

    七个人围坐在桌前,一时很有些热闹。李青羊此刻无心吃饭,只追着朱桐问道:

    “江恂在宗里可还好吗?这次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出来?”

    “都好,上回也是偷跑出来,现在先生管他管的严了些,倒也勤勉。”

    朱桐惜字如金,任谁都不能从他嘴里多抠出半个字来,李青羊见他寥寥几句说完,竟是没了下文,便又问:

    “他可还习惯?瘦了还是胖了?”

    朱桐只回道:

    “没胖也没瘦。”

    只把李青羊憋得脸都泛了红,桑榆劝她道:

    “青羊,先吃饭吧,也让这几位歇歇,这些话留着慢慢说。”

    不待李青羊说什么,那边朱桐却是嗯一声,端碗执筷,道:

    “谢桑宗主款待。”

    这便半句也不愿再说,就直接开吃了。众人也就不再说什么,都慢条斯理吃起来。一行人都是宗里头规矩里浸润着长大的世家子弟,都各自成一派行云流水之儒雅。

    除却坐在李青羊身边那位,齐子初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攥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是油。绮罗丛那两个女修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一时间都看呆了。

    一顿饭下来,除了齐子初偶尔说几句玩笑话,倒吃得安静。李青羊现下只关心自己弟弟的状况,其他的半点不急着过问。可偏偏这位大师兄金口玉言,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说。

    这倒也怪不得朱桐了,怪只怪她那个弟弟,人都已经不在幽冥,朱桐连见都见不到他,又怎么去信口胡诌呢?

    朱桐埋头吃饭,想起来那个一向顽皮的师弟,不知道他如今在边关沙场,又过的什么日子。

    当日与他们二人绮罗丛一别,已过去了小半年,后来只有卫因独自一人回了山宗。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跪在先生面前,请求先生出手救李江恂,救晋王爷,救中元。

    先生听他说了李江恂跟去边关一事,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又听他口中喃喃救国救民,更是气血翻涌,一挥拂尘狠狠抽在卫因身上。他怒道:

    “你们是修仙之人,却满心满眼都是凡尘中事。修仙者,当心怀世间万民,你们却要为了一己私欲掺合人间战乱!你们从前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教你们仙法,不是为了让你们去杀人的!”

    卫因倔强梗着脖子,半点不退让,他道:

    “先生说的对,修仙者当心怀万民。可江恂也在万民之中,晋王爷也在万民之中,中元将士百姓自然也在。救他们,怎么就不是心怀万民?”

    “你胡说!”

    先生怒极,拂尘一遍又一遍抽在卫因身上,他眼见着他灵气溃散,神魂震荡,却依然死咬牙关硬挺着。他忙上前拦下先生,只恐他再打下去卫因要没命。先生停了手,吩咐他道:

    “你去将李江恂那个小子给我抓回来!”

    卫因却一头砸在地上,吼道:

    “江恂护他亲眷,是大义!先生见死不救也就罢了,凭什么阻拦别人遵孝道讲义气!”

    他听着卫因这满嘴的大逆不道之言论,唯恐先生又发起火来,吼他道:

    “卫因!出去!”

    卫因没动,他继续道:

    “既然先生和大师兄都不救,那我自己去救。”

    他猛地站起来,却是伤及本里,不待站稳便昏死过去。朱桐将他送回去疗伤休息,先生则是被气得直接闭了关。

    本以为卫因醒过来能安生几日,却不想他一醒过来又去先生门前跪着。朱桐也被他折腾得很是头疼,不想这事又叫叶客和于秋阳知道了,也一同去跪。

    三个人每日里从早跪到晚,半点不向强权低头,将先生气得提前出了关,亲自将他三人押进宗堂设下封印,着人严加看守,这才消停。

    先生摇头冲他道: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收林无相,也省了受这几个孽障的气!”

    林无相可是他顶顶满意的弟子了,这几个也是天资聪慧,尤属李江恂和卫因,能让先生几次三番为他二人破例,原谅他们不守规矩。可今日,这些人却团在一起和他作对,怎能不叫他心灰意冷。

    他吹胡子瞪眼,摇头叹气离去。朱桐站在原地,望着被封在宗堂里头凄凄惨惨的三人,也叹气离开了。

    这件事将宗里头闹得鸡飞狗跳,人言鼎沸。此刻若是把这件事再告诉给李青羊,怕她也非去不可。既然她还不知道,又拜了玄音器宗修习。朱桐思量再三,觉得她不知道反而更好,起码能瞒多几日就多几日。

    一顿饭吃完,众人也就散了。因屋子不够,江知年就被安排住到了李青羊的院子里头。时候尚早,李青羊便邀请江知年一起在小院中坐着喝茶。桑榆曾说,广云散人在世时,曾和绮罗丛的方轻竹和江氏江净秋属金兰之交,她很想从江知年嘴里套出些话来,又怕将自己暴露出去。便绕了几个弯,假装随意问道:

    “当日与你们在桃夭一别,一直悬心那中毒女修是生是死,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江知年长睫轻敛,长发垂在胸前,两绺长刘海垂在脸侧。她额头饱满,鼻梁挺翘,一张俏脸在月光下白皙如玉。她抿抿唇,开口道:

    “她死了。我们将她送去了绮罗丛,却还是没赶上,方到了绮罗丛,人就去了。”

    “你们?你是说你和江恂几个人?”

    李青羊追问道,意识到自己此话说的实在自私,半点没有表示对逝去女修的惋惜。于是在连忙补了一句:

    “是怎么送去的,竟就让她那么年轻就死于非命,唉……”

    她叹一口气,偷眼去看江知年表情,见她神情和刚才并无二致,似乎并没起疑,一颗心方才放下来。

    江知年回道:

    “当日是幽冥的李玄和卫因我们一起赶马车送过去的,她伤势太重,只能如此。你问的江恂,应就是这位李玄吧?”

    李青羊忙点头应道:

    “对!就是他!李玄李江恂。我弟弟自小虽调皮,胆子一向却小,见到那场面可吓到了?”

    江知年眼中闪过讶异,一双柳眉拧起,反驳道:

    “李玄当日思虑周到,也是他一人扛起许多,路上对众人多有照拂,是个很有担当的人,并不似你口中所说。”

    她回想起当日在绮罗丛,自己遭遇方宗主调侃羞辱一事,也是他看不过去出声反驳。自己此前对他态度算不上好,他却能为她得罪方宗主,心里是很感激的。

    听她这样说,李青羊也很是有些自豪。可又一想,他如今这样能担得起事,定也是吃了许多苦。那日匆忙一见,来不及多说什么,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这寻找杀母仇人,一人背负起这一切,很想和姐姐,和李江恂抱在一起哭一场,再细细将这些事讲给他们听。

    可这样的事,办完了说出来倒还轻松。现在还没有眉目,说与他们,也只是徒增他们烦恼。

    “那倒是我低估他了。”

    李青羊冲她笑笑,继续道:

    “今天那两位姑娘也是绮罗丛的人吧,看着你和她们关系倒好。”

    江知年只不言语,端杯喝茶。李青羊见她神色不对,便追问:

    “怎么了江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知年回她一个浅笑,摇摇头,道:

    “没什么,我与她们没什么好不好,大家同是仙门中人,也仅此而已。”

    “哦?”

    李青羊讶异出声,执起茶壶给江知年续茶,装作不经意提起来:

    “总是听说绮罗丛方宗主和你母亲关系不一般,我还以为你们二宗门交往甚密,每回看见你们都在一处,便先入为主了,竟不是么?”

    “嗯。”

    江知年只轻轻嗯一声,便只做无话了,像是并不愿意多谈此话题。李青羊便为自己开解道:

    “我倒也不是想打听你们宗的隐私,只是我投在了玄音器宗,想必你也略有耳闻,我们宗门的师祖是那位广云散人。自然多少也听了一耳朵传闻,我问你这些,也是想了解了解师尊的过往。”

    江知年点点头,觉得她此话也尽可以理解了,便道:

    “虽说我母亲严令我们不提起此事,她自己也不常说,但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李青羊见她坦诚,便也不多忸怩饿开口问道:

    “我想问,既然她们三人交好,后来怎么又闹翻了?师尊广云散人与两个魔头大战,为何没有人助她一臂之力,反而让她一个人惨死?”

    听她如此问,江知年先对她说了声抱歉,道:

    “广云散人隐入尘世,后来再也没有和我母亲联系。我母亲并不知道大战一事,反而是后来才偶然听到这事,也是追悔莫及。说起来,是我母亲对不住你师尊了。”

    李青羊替母亲承下这声跨越一代人的道歉,紧咬牙关,眼中盈起水雾,又叫她生忍下去。声音带上几丝颤抖,继续问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广云散人不惜舍命也要去和他二人大战一场?”

    “我听闻,当时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广云散人隐匿于人世间,却突然有天一整个村子几百个人都被屠杀殆尽,血流成河。广云散人不忍看这人间惨祸,才要除掉他二人。”

    “是楚子期干的?”

    “这只是传闻,当时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清楚。”

    李青羊点点头,默了半晌,道:

    “谢谢你解了我许多疑惑,广云散人与你母亲虽然闹翻了,可碍不着我们做朋友。”

    她冲江知年笑笑,江知年也冲她微笑,李青羊又道:

    “既如此,明日我也该去见见绮罗丛两个妹妹,问问方宗主的事情。”

    江知年却是皱眉道:

    “青羊,你还是提防她们一二吧。”

    “为何?方宗主不是才召集了仙门大会,也是为着抓到那两个魔头,为我母……们师尊报仇么?”

    江知年向来是不会背后议论他人是非的,只郑重对她道:

    “方宗主也不只是为了那个,她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多注意些吧。”

    李青羊见她如此严肃认真,便点点头,郑重道:

    “既如此,那我听你的。”

    夜不觉已深,二人互相道别,各自进了各自的屋子里头休息。

    那边朱桐吃过饭后就一径回了桑榆给他安排的住处,在桌前坐下,望着窗外月光,心下始终不能平静下来。他自小受先生教导长大,对于先生所推崇的思想不敢有二心,可看着卫因他们如此,又让他很难不生出些恻隐之心。

    李江恂刚来宗里头的时候是个很吵闹的孩子,他身为本家子弟,一贯没什么弟子敢来烦扰他。可李江恂与旁人都不同,不同在没皮没脸,百折不挠。他但凡碰上李江恂,总是要被纠缠一番的。对他摆冷脸没用,推拒没用,甚至叫他破了戒,对他出手,却也还是没用。

    他缠着他学御剑之法,画符之术,而他也终于在教他的过程里头看出来李江恂这孩子的无限潜力。他尤记得一日午后,旁人大多都遁去午睡,他照例去藏书阁研究一个先生找来给他的符文,叫他写出破解之法。他趴在桌前研究了许久都无可解,索性便先随手丢在一边。

    李江恂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打着哈欠歪倒在他对面,他看书看的出神,也就没去管他。半晌后,那张符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一抬头,见李江恂贱兮兮冲他笑道:

    “大师兄,这是哪来的,倒是有趣。”

    他转头去看那张符纸,只见纸上歪歪扭扭被李江恂加了几笔,竟是破解了。他双目睁大,强压下心中震撼,不觉多看了他好几眼。自己大抵是条条框框束缚太多,竟想不出如他那般解决之法。他跳脱惯了,不受约束,竟轻轻松松就解开了这困住许多大能的难题。

    他不由得又想起先生的话,先生对他的教导,一向遵循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一宗旨。可有些难题,是否灵活些才更加能找到出路呢?

    朱桐自怀中掏出卷轴,正是当日与李江恂分别时交到他手上的通信灵宝,他一直带在身上,一直在犹豫是否该给他通个信,今日想通了,终于将它拿了出来。

    以手为笔,以灵气为墨,卷轴之上金光闪过。

    “今日见到了你二姐李青羊,她一切安好,问你安好否?”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