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青羊略施小计 齐子初天赋异禀
李青羊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另辟了一间屋子用作炼器及书房一应事务,一心投入到研究里头。每日里不是看封印术法,就是研究母亲留下来的炼器及”弦杀”使用之法,倒也忙碌。
府里头除却李青羊,其他众人也是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出去搜寻踪迹。只剩下齐子初一人闲来无事,他本想跟着桑榆出去观摩搜寻进程,却被桑榆严辞拒绝了。桑榆既不想带他去,又不想将他独自留在府上和李青羊独处,也很是纠结。
于是,他也只能半日去搜寻,下半日便赶回来盯着齐子初。不过齐子初也确实如他料想的那般,每日不间断的往李青羊院里头跑。
李青羊只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也不避讳他,觉着他一介凡夫俗子,定然也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便由着齐子初在她书房里晃荡,把他的话当个背景音,还能让他伺候茶饭,也乐得自在。
这日,齐子初又和往常一般坐在李青羊书桌对面打盹,一觉醒过来,似乎是无聊的狠了,他拾起李青羊桌上一本封印书拿来看。只见书上全是如同鬼画符一般,俱是些他看不懂的东西,繁琐复杂,他便冲李青羊道:
“这上面的东西你竟能看懂么?”
李青羊从看书的间隙抬头看他,齐子初便举起手中书本展示给她看。
“能啊,不过得先学过基本的那些东西才行。”
“那你所做的这些,也算是修仙咯?”
李青羊被他这句话问住了,她这算是修仙吗?不过人间确实也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她一不会上天,二不会入地,到底算不算修仙呢?她思索半晌,答道:
“我这应当不是修仙,我最多就是个打铁的吧。”
齐子初听完她这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一手使劲拍着桌子,另一手捂住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李青羊满脸疑惑望着他,看了一会,虽然不知道他笑什么,可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
“妙啊妙啊!原来二小姐你,竟是个铁匠!哈哈哈哈哈哈”
“铁匠如何?我做的这些与铁匠也没什么不同。”
李青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道:
“别笑了,你这个人可真是奇怪!”
齐子初趴在桌上,笑得抬不起头来,只冲李青羊不住地摆手,道:
“不是我奇怪,是你思路太过清奇哈哈哈。我只想看看,若是你母亲能听见你”
齐子初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笑声又诡异地接上了。李青羊皱眉,问他道:
“我母亲如何?”
齐子初抬起头来,终于止了笑,这才满面通红回她道:
“我只好奇你母亲能听见你这样称呼自己,会作何表情。”
李青羊切了一声,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将目光投进书里。
“你每天看这些,难不成能看出个花来?这里头的鬼画符难不成你会么?”
李青羊被他这样一闹,也很难再投入进书里头,索性便合上书,抱胸看着他道:
“我自然是会的,你想试试么?”
“哦?怎么试?”
齐子初双眼冒光,兴奋看着她。
“走,去院里。”
二人来到院里头,李青羊一手拿了一支大毛笔,另一手端了一碗金灿灿的液体,看不出是何物。
“子初,你站在这别动。我就给你来一个最简单的,将你封印在此处。”
“好啊!”
齐子初端端正正立在原地,很是期待。
李青羊执笔沾了些金黄液体,开始在他周遭画符。她先画了一个规整的圆圈,又以复杂符文围绕于圆圈之外,而后以三角线将内外圈连结在一起。待她最后一笔完成,齐子初却是不屑一笑,道:
“就这样?”
李青羊随意将手里的工具搁在一边,见他不信,便笑道:
“你若能脱逃出来,我便成全你一件事,如何?”
“二小姐这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过自信?”
李青羊对于他此话并不搭理,只进屋捡了本书出来坐在小院石桌前,打算看全这一出戏码。
齐子初到底还是对这神秘符阵有些忌惮,先以袍袖裹手探出去试探。只见他的手向外伸出去,袖子方一沾染上圆圈之上的空气,就凭空窜出一缕青色火苗,将他的袖子烧出一个洞来。
“啊!”
齐子初惊叫一声,一蹦三尺高,迅速扑灭袖子上的火苗,束手束脚站在原地不敢再乱动。李青羊被他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嘲讽他道:
“如何呀?现在还是我太过自信么?”
齐子初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讪讪笑了几声,道:
“看来二小姐您真是学有所成。这封印是否各个都有破解之法?”
“自然是有的,要么硬闯,要么改阵。这符阵是最基础的,我给你一个时辰,你沉下心来研究研究,说不准就能改对了呢。不过呀~”
李青羊扯起一个俏皮的笑,继续道:
“若是改错了,不仅出不来,还可能会烈火焚身而亡哦~”
齐子初看着她那张明媚笑脸,不觉打了个寒颤,他求饶道:
“二小姐,是我不自量力了,你就放我出来吧。你容我潜心看几日书,再来挑战也不迟啊。”
李青羊却只悠哉坐在桌前,巧笑嫣然望着他,道:
“试试嘛~说不定可以呢?”
齐子初满脸苦瓜色,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李青羊头一低,连看都不再看他了。齐子初叹一口气,苦兮兮蹲到地上看阵法。李青羊却余光观察他一举一动。
此一番,虽是一时兴起所致,可一来是为了试探他,二来是为了给他个下马威。齐子初此人,近日里看着是有些狐假虎威,仗着她需要他讲母亲的事,反而不知道自己是谁之态势。当日桑榆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虽然齐子初只是个半点力气没有的凡人一个,可也得唬住他,方能不叫他搞什么小动作。
李青羊开始看书,齐子初一开始还哼哼唧唧地抱怨,后头却也是安静下来。小院里只余下虫鸣,很是寂静。看完了一部分,李青羊抬头去瞅他,见齐子初正聚目凝神望着一处符咒。他维持这个动作许久都没动一动,李青羊也就这样盯着他看他下一步作何动作。
又过了半晌,只见他从袖口掏出来一把纸扇,不带半分犹豫将扇子抵在一处符咒之上。纸扇瞬间燃起火光,他丝毫不乱,借着未被烧坏的扇骨完成了改动。几乎是一瞬间,圆圈霎时升起一道金光。齐子初皱眉紧紧盯着符阵,李青羊却是笑了,眼中不乏欣赏之意。
他竟真的看出了阵法之意,还能想出办法来改阵破封。这道金光升腾而起,消逝于半空。齐子初又以袍袖裹手去触碰周遭空气,再也没有火光燃起,他快步跳出符阵,哈哈大笑起来。
“破了破了!可有一个时辰?”
李青羊拍拍手,笑道:
“就算你没到一个时辰吧,你能破了这阵,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当真从没学过?”
齐子初蹦着到她身边,身子一歪倒在了石椅上,道:
“我自小家里就穷,连书都没念几日,更别提这个了。”
李青羊思索片刻,道:
“子初,你是个爱财之人。既然你有此天赋,不如跟我学封印炼器之法,以后也能有一技之长傍身,挣点家业来。”
齐子初听她这话,立时抬头望向她,喜道:
“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这也可抵我方才答应你那一件事。”
齐子初却是撇撇嘴,道:
“这如何能抵那件事,那件事不应当由我来提么?”
“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齐子初身子一歪,靠在石桌上,满面憧憬之色道:
“我自然是想要万贯家财,两乘马车,一处大院。若再来个美貌妻子,那就算全了。”
李青羊嗤笑一声,揶揄道:
“你当我是观世音菩萨不成?你若说明日午饭加两块肉,我兴许能考虑一二。”
“二小姐,你这也忒小气了。”
齐子初垮脸埋怨道,李青羊见他如此,越发觉得他像极了李江恂,心中也连带着生出几分怜爱来,便道:
“那我便给你些时间考虑,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那二小姐方才说的学封印炼器之法,可还作数?”
“自然是作数的,我屋里头那么多书你都可以随意翻出来看。但你若是想我手把手去教你,我可没那个精力。”
“也罢也罢,我若学得这封印之法,就可以惩治那些个平日里看不上我的人了,哈哈哈哈”
齐子初仰天大笑,李青羊见他这副小人模样,只鄙夷瞅着他,道:
“你学这法术,若只是为着恃强凌弱,那可对不住你费的精力”
“嗨呀,我只是说说玩的嘛!”
二人正自说笑着,却见门外桑榆已经回来了。他大跨进院内,扫过二人笑脸,脚步顿在了几步开外,又看见地上的残缺符阵,眉头皱起来望向齐子初。
齐子初只回望他一眼,道:
“桑榆兄今日回来的倒早,可是有什么进展?”
桑榆和往日一样不搭理他,只冲着李青羊俯首握拳拜过,道:
“青羊,借一步说话。”
李青羊便转头看向齐子初,示意他该走了。齐子初切了一声,也就起身往门外晃荡。这原本就是每日都要上演一出的戏码,他自己本身也习惯了。待他走远,桑榆走到石桌前坐下,还特意避开了齐子初坐过的那个,可见他讨厌此人到了什么地步,他开口道:
“仙门各家的人来了,我们今日正在小相岭探查,远远见着那天与你在一处的幽冥那位本家子弟。除了他,还有江氏江知年及绮罗从的几个人。”
李青羊忙追问道:
“可看见了江恂不曾?”
桑榆摇摇头,道:
“只见着这几个,幽冥估计也只派了他一人来,并没看见江恂。”
李青羊眼神顿时晦暗下去,道:
“知道了,还有其他进展么?”
桑榆却是叹一口气,道:
“看不出有任何蛛丝马迹,也或许是散人封印太死,一丝魔气都探寻不到。”
李青羊沉思半晌,方继续道:
“单靠我们自己,到底孤立无援。桑榆,你们玄音器宗承袭我母亲的志向。虽然弟子各个人中龙凤,可到底曲高和寡。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发展壮大,也叫世人记得她。”
“你的意思是?”
桑榆望着李青羊,等着她的吩咐。他一个堂堂宗主,似乎已经习惯了奉她为上,说出去大抵也有些滑稽。
“我的意思是,不如趁三月三及以后的围剿二魔头之举,让玄音器宗站出来,给大家瞧瞧。这是广云散人门下弟子的器宗,不该只是蜗居在皇城里头,世人都要忘了这处宗门。”
李青羊微抬下巴,目光如炬,以上位者的姿态望着桑榆,继续道:
“另外,我们所得到的消息未必要共享给他们,可若是假意合谋,他们所掌握的信息我们也能获取到,多少有一二分助力。”
桑榆点点头,复又问道:
“那你的身份?”
“这也无需声张,本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母亲是谁,就说我是拜了玄音器宗的一个小小女修也就糊弄过去了。”
桑榆多少有些犹豫之色,他开口问道:
“当日到底是被他们见到了‘弦杀’,如果再问起来又做如何?”
“当日只是小小一束光罢了,既如此,我这几日便仿制出来一个只会放光的小玩意,来一招扮猪吃虎如何?”
李青羊笑起来,桑榆便也笑起来,赞道:
“这也是妙计,你是最会扮猪吃虎的。”
二人又坐了一会子,桑榆复又想起来他们几人小相岭遇到众仙门弟子的事,便问道:
“既然我们决定崭露头角,是否将那几个本家子弟请过来,先露个脸,也对他们照拂一二?”
李青羊点头同意了,嘱咐道:
“在此之前,你先吩咐下去,让一众师兄弟们注意对我的称呼态度。另外,再将子初喊来,我亲自嘱咐他。”
桑榆皱眉称是,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道:
“青羊,你当真打算重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李青羊只笑道:
“来历不明又如何?他是个有天分的,玄音器宗不一向是只看天分不看来历么?”
桑榆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便只缄口不言,只道了声是就退出去做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