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章 秋阳守盼心忧忡 病象难解困郎中
事毕，李江恂又恢复了正常，倒在床上昏过去。
于秋阳叹一口气，起身收拾好自己。她蹲在床边，扶上李江恂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体温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自从李江恂这次昏过去，直到第二日早上他都还没醒过来。于秋阳照顾他一夜又一天，见他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先前还以为他只是被姐姐的离世刺激到了，只是一时间气海震荡所致。可他昏过去这么久都不醒，着实很有些奇怪。
前头的众人都忙着李青鸾丧葬一事，林无相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听说他守在灵堂里头，连处理事务都在冷冰冰的棺材前头。
新帝即位，是轰动整个中元的大事。别说外头，宫里头就已经忙成了一团乱麻。
从前的那些人该关的关，该散的散。那些从前勾结的官员们也得一个个的查，一个个的审。
戍边大军还在回来的路上，大抵还不知道有这一桩事情。所有人都忙忙乱乱，只剩下她守着昏迷的李江恂在这院子里，连一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
又等到了半下午，于秋阳端进来预备等着李江恂醒来可以吃的饭又一次凉透在桌上。她觉着再容他这样昏睡下去，就是没病也要饿出病了。
于秋阳去前头找来了叶客，叶客这几日里头一直跟在林无相身边忙前忙后，此刻听于秋阳说了李江恂的状况，推开手上的事情跟着她到了院里头。
他一进屋子，就看见李江恂安安静静昏睡在床榻上头。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他竟没穿衣服。叶客疑惑皱眉，转头望向身后的于秋阳，眼神里头带着疑问。
于秋阳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只淡漠着一张脸，语气平淡开口道：“他一直发烧，脱了衣服降温来着。”
叶客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蹲下身，用手去摸了摸李江恂的额头，感觉到他的体温是趋于正常的温度。不待他开口问什么，于秋阳就开口找补道：
“昨天早上回来烧了，擦过一遍才退下去。”
叶客点点头，又伸出两根手指去探他鼻息。感觉到他气息绵长平稳，不似难受。他收回手，问于秋阳道：“他睡了多久了？”
“从昨天早上去灵堂看过就昏过去了，回来就一直睡着，再没醒过。”
“这……这是什么怪病。”叶客站起身来，皱眉看着熟睡的李江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于秋阳不耐烦翻了个白眼，道：“若是知道，还叫你过来做甚？”
叶客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道：“他这样下去定是不行的，先叫个太医来看看吧。若是不成，再去药王谷请人，如何？”
现下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于秋阳便点头应道：“那你去请太医吧。”
叶客点头应下，又嘱咐了几句，便道：“那你就留在这等太医过来，我还得去前头看着，辛苦。”
他做了道别，便留下于秋阳在屋里头，自己走出门去。到了门口，他习惯性要去关上门。他瞧一眼屋里头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犹豫片刻，手僵在门闩上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关紧了房门，这才转身离去。
太医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期间李江恂半点动静都没有，只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于秋阳每隔半刻便去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再烧起来，可他体温却也是正常的很。这种平静让人莫名心里头发慌。
老太医背了个药箱进来，给李江恂号过脉，只一个劲地摇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这副做派让于秋阳看着，只觉得李江恂怕是要不行了。忙问他道：“如何？他到底怎么样了？”
老太医捋着胡子摇头，道：“诊不出啊，他这脉象看着并无大碍，还康健的很，可怎么就会昏睡不醒呢？”
于秋阳抿抿嘴，语气不善道：“你问我呢？”
老太医听出来她的不耐，讪笑两声继续道：“非也非也，姑娘莫急。老夫行医多年，不瞒你说，确实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症状。除了高热和昏迷不醒，可还有什么别的什么症状没有啊？”
于秋阳沉思片刻，向来伶俐的一张嘴此刻却像是张不开了。她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就先红透了，可想着这事不说出来怕会影响了太医的诊断，反而耽误了他的性命，便挣扎一番，开口道：“他偶尔醒过来，会……”
“会什么？”太医眼睛一亮，催促道。
于秋阳心一横，破罐子破摔一般开口道：“会行房事！”
听见她这话，饶是久经人事的老太医也脸上一红，半天没有开口。
这次换了于秋阳急了，她红着脸，梗着脖子问他道：“这个有关系么？”
“嗯……这个……倒也没什么太大关系……”老太医支支吾吾开口道。
于秋阳在身侧攥紧双拳，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通红，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发火，怒道：“你行的什么狗屁的医！滚！”
老太医被她吓了一跳，忙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连滚带爬冲出了院子。于秋阳被他气的一时间缓不过来，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方才感觉好一点。
叶客这是去哪里找来的太医，半点正经的不会！于秋阳愤愤然对着空气踢了几脚，缓过来之后，她又走到床前蹲下身，摸上李江恂的额头。
她望着他熟睡的一张脸，印象里头他还是初去幽冥时那个被惯坏了的纨绔。眼神看向她时总带着那么几分让她十分不爽的探究意味。
后来在幽冥，他反倒是和卫因还有大师兄混在一起，不大理会她和叶客了。在她眼里，他一向是个自己看不上眼的毛头小子，咋咋唬唬出尽洋相。
现在安安静静躺在这，她倒觉着看起来顺眼了许多。他睫毛很长，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在脸上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鼻梁挺翘，和他姐姐有六七分相似。
平时看惯了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倒让人忽视了他也是个俊俏公子。如今睡着的时候，包括他在她之上，眉眼隐在阴影里头，那副严肃表情，当真和他从前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