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纨绔
徐涛不过是清江池里的一个小插曲，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来过。要说他有什么用处，那可能就是让燕飞羽知道了陆珏在岑听岚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了。整个宴会，燕飞羽就像护着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维护陆珏，但凡有人敢发难，都不用付顺去抠人眼珠子，燕飞羽先一个巴掌招呼上去，说什么屁话，眼珠子不要了？舌头不要了？还是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要了？
陆珏倒是不在意，笑着拉着燕飞羽：“燕兄，燕兄，来者是客，小弟的确就是个平民，虽然飞上枝头，可也还是只家雀儿，几位兄长说的也没错。”他生的好看，一笑更是容色倾城，风姿无双，无端地让人心生怜爱。他又坦荡，倒是让几个挑他刺的公子哥儿都有些惭愧：人家生的好看，那也是本事，有本事，他们自己也生的这么好看，让郡主看上啊！
这样一来二去，陆珏姿态放得端正，待人接物又极是妥帖周全，竟然很快就和一群公子哥儿们打成一团，大家称兄道弟，一团和气，竟也没人在意陆珏出身低贱的事儿了。燕飞羽站在一旁看着陆珏和一群公子哥儿学投壶，一群人言笑宴宴好不和谐，看的他目瞪口呆：这人，属糯米团子的吗，粘合力这么强？
一群人正开心，一个身着白色浮光锦圆领袍的男子端着一杯酒从一旁的诗会过来，站在一旁看陆珏投壶。一见这人，燕飞羽浑身的汗毛都化作警铃竖了起来，不着声色地插进两人之间，挡住了他看向陆珏的视线。
“赵四，收起你的狗眼，这位你磕碰不起。”燕飞羽压低嗓音在白衣男子耳边低语，声音很小，理论上不会让第二个人听到。
这被称作赵四的白衣男人是吏部尚书赵澜仞的嫡长子，因为族内排行第四，所以赵澜仞就直接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赵斯，上京城的公子们便直接叫他赵四了。赵澜仞为官刚正不阿，选贤任能也是有目共睹的能力出众。可能是因为太能干了，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导致赵斯从小顽劣，成年后更是成了上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喜好男色，常年流连在秦楼楚馆的小倌们怀里。赵澜仞为此也没往死里打过，家法戒尺都打断了不知道多少，可就是没用。因为长期纵欲过度，赵斯常年眼底乌黑，脚步虚浮，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听燕飞羽这么说，他咧开一个笑容，轻浮而又放荡：“燕老三，你说什么呢，本公子只是看陆公子投壶的姿态甚美，想要学习一二罢了。”
“放你娘的屁。”燕飞羽忍不住飙了句脏话，“你上京城小银枪的名号谁不知道，看在你家和我家交情的份上我提醒你，你就是把主意打了未央宫里去，也别动他。”睡了未央宫那位，摄政王要是乐意还能捞一把，真动了这位，摄政王得给他挫骨扬灰。
赵四低低笑了一声，没有答话，仍是专注地看着陆珏投壶，嘴角勾着缕色情地笑意：“燕老三，给郡主当狗，就这么有意思？”
“你——”燕飞羽没忍住踹了他一脚，赵斯“哎哟”了一声，就想往陆珏身上扑，被燕飞羽又踹了一脚，才没有得逞，不过手里的酒却是结结实实地都泼到了陆珏身上。
“赵四你找死！”燕飞羽气骂，被陆珏拉住。
“不碍事的，燕兄，我去换身衣服就是。”陆珏笑容温和。
赵斯被燕飞羽踹出去，又凑了回来，觍着脸笑：“别啊陆公子，你的衣服是我不小心给弄脏了，我得赔您。”
“一件衣服而已。”陆珏仍是笑得得体，不着痕迹地躲开赵斯的手，“不值当什么，小弟自己准备了，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赵斯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随意抬手唤来一名侍者：“带陆公子去换衣服。”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二两银子塞进侍者手里。
侍者收了银子，乖巧地带着陆珏去换衣服了。他将陆珏引到岑听岚早就给他订好的房间，又殷勤地给点燃了一支清心香，这才关好门退了出去。
陆珏冷眼看着侍者出去，将目光转向青烟袅袅的香炉，冷笑一声，伸手去解扣子。才刚解了俩扣子，鼻端就闻到了清心香带着凉意的甜香。陆珏觉得更加烦躁了，脸也跟着烧了起来，紧接着，甚至连小腹中都窜起一团邪火，脐下三寸涨的生痛！果然是下三滥手段，居然这样给他下药。陆珏的头脑还算清楚，眼底却全是欲望。他思索片刻，站起身来，勉强走到门口，轻轻叩了叩门板，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付顺的声音：“公子有什么吩咐？”
陆珏咬着下唇，勉强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给我请个大夫。”
付顺一愣，不知道发生了，立刻召出奉命藏在暗处保护陆珏的隐卫，一个去请御医，另一个去和郡主汇报——他得做好双重准备，谁知道那位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又为什么会要御医！
陆珏中的药力极猛，很快就让他的眼底有了血丝。岑听岚推门进来的时候，陆珏正将脸泡在一旁的金盆中，借着冷水的寒意刺激自己清醒些——他不能，至少不能在岑听岚面前失控。
“陆珏你怎么了！”岑听岚一看他那个样子，顾不得多想，忙几步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将他从冷水中拽出来：“陆珏，陆珏？你怎么样啊陆珏？”
陆珏被她柔嫩的小手抓着手臂，硬生生拉了起来，一看到陆珏的模样，岑听岚吓了一跳：“陆珏，你怎么了？”
“郡主。”因为泡在水里的关系，陆珏前额的头发都湿透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脸颊上，脸上蒙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水珠儿沿着他漂亮的面庞滚落，让他整个人都笼着勾人的脆弱感。看是岑听岚来了，陆珏张了张嘴，一开口，发颤地声音里带着委屈，“我不小心，中了别人的算计，有人给我下药……”
岑听岚闻言大怒：“康宁，去查，谁这么混账，查出来，三条腿都给他打断！”她声音冷冽，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康宁连忙领命出去了——郡主生大气了，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就撞在了郡主眼里。
陆珏的欲念愈发难耐，破碎的声调里夹杂着克制的粗喘：“嗯，谢谢郡主，劳烦郡主先出去，我这个样子，不好看。”
岑听岚更恼了，伸手拉住他的手：“怎么就不好看了，你是我未婚夫，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