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滋…咔…滋滋！
“柱子这是做好事！救了一条人命！这事要放在县城，高低能评见义勇为奖！”
“柱子是英雄！他的雷锋精神值得我们大家伙儿学习！”
其他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纷纷点头赞同：“就是！柱子好样的！不愧是我们大队的好儿郎！”
“其他公社先前也救过落水的知青！县城还颁发了见义勇为奖！还给了个红旗缸子喝水呢！”
“……”
说这话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羡慕，那可是铁做的大杯子！能用好多年！
而且上面还有大领导的语录，可真是叫人羡慕。
黄桂枝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要将自己的儿子定罪，心慌慌，呼吸也乱。
但想到自己儿子现在不知道躲在哪儿，又稳下心来。
不能乱，他儿子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个老娘了！
他们老黄家的根可不能断在这里，不然百年后她怎么见老黄家的祖宗们。
“就是没人亲眼看到！你们就是想欺负我的儿！”她说着说着声音就越发激动，那破铜锣似的嗓音叫人直摇头。
黄桂枝甚至想冲到李婶面前张牙舞爪跟她扯头花，但柱子虽然才十四岁，可这些年被李婶子养得好啊！
这可是她儿子仅剩的两根独苗苗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喝的都是紧着这两个小的来，个子长得在大队里也比同龄的少年高。
两个娃往她奶奶面前一站，那黄桂枝顿时就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她只得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往墙上靠着又叫又闹：“你们就是欺负我俩孤儿寡母！！没天理啊！”
要说可怜，她家才可怜呢！
早年没了老头，住的房子又破又小。好不容易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了，还要被他们欺负！
“哎哟！我不想活了！我可怜的儿啊！没爹就要被欺负死了！”
“这不是你想不想活的问题，”大队长退后了几步，离黄桂枝又远点。
这个老嫂子撒起泼来，可真叫人受不住。
他还是离远点，省得被她挠破脸，去公社开会又被其他大队长笑话。
黄桂枝干嚎大半天也不见人过来哄她，知道自己这招以前用得太多，所以没什么用处了。
那眼珠子一转，又将水泼在了许青青的身上：“要不是许青青扭屁股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去下河洗衣服！那个狐媚子！”
说着说着，黄桂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脸：“再说我儿子平常又勤快又老实，怎么会做出欺负知青这种事呢？！最多碰到了打个招呼！”
再说那些知青要是正经人家怎么会天天扭着大屁股晃来晃去！不就是想要男人了！我呸！一个个都是贱妮子！黄桂枝心阴暗地想着，却不敢说出声。
“大队长可是年年说月月念，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怎么可能会让我儿子做这遭雷劈的事啊！”
“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事！我儿子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做啊！”
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给众人洗脑。
看到有耳朵软的人已经面露迟疑，又见众人沉默，黄桂枝还以为她们听进去了不禁喜上心来。
所以嘴上更没个把门，一吐为快：“那许青青天天扭着个腰，穿得又好看，勾得大队的男人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
“我儿子也只是个小年轻，没见过女人的好！又怎么可能受得住！”
“要我说了……”
短短一分钟，在众人还被她的虎狼之词震得惊愕时，口如疾风吐出了好几句真心话。
大队长眼睛微瞪，张口阻止，却在看到房间里消失的衣角打住。
桂枝嫂子真是嫌命长，看到许知青昏迷不醒就敢胡咧咧……等会儿有她好受的！
他可是亲耳听县城书记说过的！许知青下手可不会留情！
许青青早在她开始念叨的时候，就知道这老太婆想要说些什么。
她摸了摸脑袋上的布条绷带，想起了自己之前觉得不安心制作的东西。
于是许青青在没人发觉的时候又扭头回屋子打开柜子，拿起一个木质的东西。
她拉了拉紧绷的弦，不由得满意地勾出了一抹冷笑。
虽然没有上润滑油，不够丝滑，但这轻微的阻力并不影响它的威力。
于是她又慢吞吞地挪到了门口，正听到那老太婆口口声声地讨伐着自己：“那大屁股扭成这样！怕不是——”
不等她下一句话说出，空气被划破的尖锐声响起，众人只觉得在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待他们思考，黄桂枝却如同公鸡打鸣走音似的尖叫起来：“啊！！！！”
众人急忙看过去，只见那嚣张的黄桂枝紧紧闭着嘴巴，双腿抖得都站立不稳，直直靠墙滑倒。
两只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正抬头直盯着插在门板上的木箭。
等等……插在门上的木箭？！！
众人定睛一看，好家伙！
那木箭尾巴正嗡嗡嗡颤动着，似乎还未从疾风的速度中脱离出来。
那木箭前端竟全部插进了破旧的门板里，深得都看不见那三角形的头头。
“啊…歪了……”许青青的声音带着可惜，声音轻轻，好像虚弱到转瞬即逝。
但在这万人寂静的时刻，针掉在地上都能被众人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这轻飘飘的声音也被那叶子都吹不动的微风送到了大家耳朵里。
众人机械而缓慢地看向靠在堂屋边的许青青，那苍白的小脸透着虚弱，头发披在肩膀上散落……看着就惹人心疼。
可他们还是忍不住咽咽口水，心里直呼庆幸。
许青青可能是因为在三月的初春落到了冰冷的河水里，本就不红润的小脸此刻更是白得跟那镇里医院的大白墙一样白。
若是再白两分，众人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可以埋了……
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满是冷漠，直直盯着坐在地上发抖的黄桂枝，似乎正在打量着下一发瞄准哪里比较好。
有人冷不惊地打了个寒颤，这许知青会杀人的传闻似乎不假……
许青青之前透着些粉的唇色，现在因为病气被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青紫，看起来就像那活不久的病秧子。
众人心里先是一颤，后是一慌。
黄大夫说得没错，这许青青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现在泡了寒水，旧病复发，加重加伤……
可能以后都生不了娃娃了……
大队长目光定在许青青的手上，一动不动，
许知青手里的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那不是以前他们猎户家才会有的东西吗？
而且猎户家的东西可没这玩意儿精致……也没这玩意好使。
咻的一下，那木箭就跟铁打的一样，一下子就扎进了木门里。
虽说这门已经被蚂蚁和时间啃噬得脆朽，但这可是正宗的木门！
哪有这么容易就被木头插进去了呢？
寻常小姑娘家家不得用两到三成力气才能把刀插进去？
而且还要凑近才能插得深！
【滋…咔…主…滋……】
许青青脑海中又想起了之前以为是记忆冲突出现的幻觉声。
这机械音却断断续续，好像要没了电感觉。
【恭……滋滋……完成……滋…咔咔……奖励：力大无穷体验卡三天。】
然后又滋啦滋啦两声，就像失去生命力的咸鱼最后顽强地蹦跶两下试图跳回海里，但最终只能不甘心地归于平静。